爭名 第一四一章塗欽魂

    屠蠻子，無名無姓的孤兒，出生地不詳，師承不詳。屠是指他的手段，蠻是指他的性格，修為在第五境巔峰，死在他手下的修仙者和凡人比一個大道統所有的弟子還要多。

    ……

    屠蠻子一路行來，取的方向竟是與悟空相同，速度卻遠非悟空可比，只半日的光景，就已經深入那玉岐山脈，一路之上的各族生靈，都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懾，紛紛躲避。

    到得一處峰頂，屠蠻子將悟空隨手一丟，自己坐在一塊大石上，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葫蘆蓋一打開，酒香四溢，自顧自地飲了起來。

    在入體的符籙之文幫助下，悟空此時體內的傷勢已經好轉，四肢有了些力氣，強撐著坐起，勉力對屠蠻子一抱拳，解釋道：「晚輩並非……」不想只說了幾個字，只覺得眼前一花，胸前一疼，剛剛恢復一些的傷勢再次惡化！

    屠蠻子似是未動過一般，仍是吊兒郎當地坐在那裡，看了一眼悟空，繼續飲酒。

    六個多時辰之後，悟空體內寸斷的經脈、臟腑、筋骨再才接好，這次他沒有再起身爭辯，仍是蜷縮在那裡，緩緩地運行功法，恢復魂魄之力，希望可以乘這大能不注意的時候，覓機逃跑。

    不想屠蠻子似有所覺，閃身又是一拳，悟空經脈再斷！

    悟空現在是明白了，這大能估計是不會什麼禁制之法，一切事情都是用蠻力解決，只要自己一恢復，便上來就是一拳。拳勁控制得也很好，每次悟空都是神智清醒，而體內筋骨、臟腑和經脈盡斷。

    受傷之時，悟空氣息微弱，喉骨裂如龜背，稍一用力就會散開，根本就發不得聲；而傷勢稍好，屠蠻子便會再來一拳，如此想解釋都解釋不了。悟空不得已，每次稍好一點的時候，便用右手食指在地上寫一划，用了近一個多月的光景，終於在身旁寫下了一行字：「晚輩不是塗欽弟子。」

    不想屠蠻子見了之後，眼中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手掌一揮，便將那行文字抹去，上去又是一拳，這一拳卻是重了許多，直接將悟空打得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悟空幽幽醒轉，只見屠蠻子還是坐在巨石之上，四十五度仰頭望天，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悟空也不催動功法了，任由它們自主地如蝸牛爬一般運行，自已凝神內視，喚出天地雙魂，讓他們助自己渡過此劫。

    結果阿七看了他一眼，雙掌合什，念了段佛經：「……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然後繼續在他的神庭之中打坐冥想，修煉鍛魂咒去了。

    水位地魂聽完他所請，閉目凝思了一會兒，說道：「羊刃駕殺，得遇空亡，是大凶後大吉之兆，無坊無坊。」說完便回到神闕里，重化汪洋。

    地位地魂倒是直接，眼露滔滔戰意，就要主動與悟空相融。此時的悟空還沒有全部恢復，魂魄之力和元氣都不過千，就算融合地魂也無一戰之力、逃跑之能，便制止了他。

    既然天魂和水位地魂都這般說了，悟空便暫時熄了逃走的想法，如阿七所言一般，身不動，心安定，精神從肉體抽離，仿佛旁觀者一般，看著體內功法的運轉。

    這一瞬間，從悟空的身上升起一縷波動，有如金烏之華、玉兔之輝，似有還無；好似深潭大澤、崇山峻岭，似動還靜；雖然這縷波動須臾間便消失了，還是被屠蠻子所覺，輕咦了一聲，看向悟空的目光帶著審視之意。

    「有意思，有意思！」

    他嘀咕了一聲，上去又是一拳，將悟空剛剛恢復好的身體再次打裂。

    悟空面色平靜，心如止水，臟腑筋骨斷裂的動作，在他的精神里的映像好似慢動作一般，入體那一拳的每一絲勁力軌跡都清晰地反應了出來，悟空下意識地與自己的運勁之法相比較，頓時發現了其中的差異，不覺細細品味了起來。

    漸漸得，勁力消失，符籙之文開始修補患處，精神里的映像仍然好似放慢了無數倍，傷處不同、受損程度不同，符籙之文也自不同，不只是文字、還有金光的亮度。

    一直以來，悟空認為符籙之文只是金色，如今看去，卻是深淺不一，亮度不同，竟是可以生出無數種變化！系統這時也加入了進來，不再只是發出警告之聲，與悟空的精神一起將這不同、還有治癒身體的過程記錄了下來。

    就這樣，在悟空的精神里，一遍遍地上演著破損、治癒、再破損、再治癒的過程，這凝練一拳的勁力走向、符籙之文是如何治癒各處傷患，漸漸地印在了悟空的精神里、記錄入了系統中。

    到後來，符籙之文修復得越來越純熟，悟空每次都會恢復得更多一些，功法的運轉路線、對應閃爍的符籙之文、對身體的每一份加強……等統統被悟空的精神和系統所記憶。

    悟空的精神之中開始漸漸出現了一種充盈之感，仿佛開始漸漸與肉體重合，魂魄之力開始漸漸交融。精神中那種平靜似乎也帶入了身體裡，讓他的身體也漸漸感不到痛楚；而他的本心之境卻依然是獨立的、旁觀的，不帶有一些感情的色彩。

    就這般，屠蠻子似在錘鍊悟空一般，一拳拳地打；而悟空卻如同旁觀者一般，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上演著一幕幕生死枯榮，學習著一字字天地符籙之文，感受著功法的一次次運轉給身體帶來的提升。

    漸漸得對生與死、枯與榮似乎是有了一絲感悟，對所修的各種功法的體悟也更深了，系統中修煉經驗和心境經驗一直閃爍不停，飛速地增長。

    ……

    如此不知過了多少日，遠方緩步走來一個身影，遠遠地對屠蠻子說道：「你個蠻子，想找我互解禁制就直接說，還說什麼我徒弟冒犯你了！我倒是真想他們能從輪迴中出來，帶你一程呢！」

    「塗欽老兒，速來速來，最近那毒禁發做得越發勤快了！」屠蠻子一見那身影，似乎是很開心，裂嘴大笑，蒲扇大的手掌揮個不停。

    塗欽魂，是複姓塗欽，名魂。修為也在第五境巔峰，戰績不如屠蠻子耀眼，除了替弟子復仇那一次外，死在他手中的修仙者並不多。

    但個個骨消肉離、死狀悽慘，而且還都是如中了絕後毒針一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最長的記錄是一第四境巔峰的修仙者，足足慘叫了一千四百七十天，才魂入輪迴。

    「這位是你新收的弟子？手段還是這般簡單，你以為誰都可以如你般承受碎體之苦？」

    塗欽老怪走到近前，只見他面色臘黃，身形佝僂，聲音嘶啞，根本就不像是個第五境的大能，如果不是身上那件隱有流光閃過的法器外衣，怎麼看都像是個三餐不濟的乞兒。

    「他不是你的徒弟嗎？」屠蠻子怪眼一翻，疑惑地問道。

    「哦！居然還有人冒認我的徒弟？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塗欽老怪混濁的雙眼中，掠過一抹殺機和玩味之色，走到悟空的身前，細細地打量著他。

    「這是……」只見悟空面色平靜，仿佛那不堪的身體不是自己的一般，塗欽老怪面上掠過一絲驚異。

    「這小子受不了痛楚，魂游天外去了！」屠蠻子撇了撇嘴，混不在意地說道。

    「既然你自認是我徒弟，便試試與我有無緣法了！」

    那塗欽老怪看了看屠蠻子，又仔細看了看悟空，眼珠亂轉，半晌之後突然面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伸出右手，用食指那烏黑髮亮的指甲，在悟空的腹部畫出一個鬼氣森森的圖案。

    「居然和那蠻子一般，是金剛不壞體，可惜在我的毒禁面前沒有用！」

    見悟空的皮膚居然未破，塗欽老怪面上再現驚容，用嘶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話音剛落，就見那圖案慢慢地向悟空的體內沉去，到得肌膚之間時，就仿佛是活了一般，四下遊走，悟空的身體表面漸漸出現了詭異的圖騰圖案。

    「你說什麼，這小子不是你的徒弟？那騷娘們居然敢騙我！」

    這時，屠蠻子才反應過味兒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他是路遇木棉仙子，受她的姿容風情所惑，不禁面露色相，多看了幾眼。

    因他的長相實在是有礙觀瞻，木棉仙子的親傳弟子仗著師傅是第五境大能，便出言斥責了幾句，不想被這蠻子直接送入輪迴，更是打得木棉仙子香汗淋漓。

    這時木棉仙子想起了他的名號，以及他與塗欽老怪的恩怨，便說出了悟空。正想找塗欽老怪的屠蠻子果然放過了她，按她所說的方向一路追來。到得至樂庭時，就遙見有梭形法器飛出，當時他想，反正至樂庭又跑不了，就先追那梭形法器去了，正好遇見悟空，倒是讓至樂庭逃過一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