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韋三秋便率了兩名紫騮山莊護院,啟程送晏采南下,而陶羅也自帶著摧風堂子弟們轉回洛陽去了。剩下天台派諸人,便依照先前與穆靜微的約定,在京師城外復見了面,一同商議往千佛山的行程。
以戚橫玉之意,從京師取道濟南,就算走得再慢,十天時間也足以抵達了,而如今才只六月十五,時間綽綽有餘,不如讓穆靜微帶領青年子弟們行路,而自己則連夜趕回洛陽,以接應金桂子和洛涵空,爭取早日將傅高唐營救出來。
穆靜微卻不同意,只道摧風堂如今已非安全所在,絕不能容戚橫玉孤身前去犯險。他見眾人一說到傅高唐,俱都心事重重,便安慰大家道:
「你們自顧自去千佛山,我腳程快,不如由我先折回洛陽協助他們,不管事情如何發展,七月十五大家在濟南不見不散。」
戚橫玉等人一想,也沒更好的法子,便只得同意了。於是眾人小聚一番,便在京師遠郊僻靜之處與穆靜微暫別。
穆青露伏在爹爹懷裡,大為依依不捨:「爹爹,您輕功高,一來一去雖說快得很,但路上千萬要多加小心啊!」
穆靜微摸摸她的腦袋:「露兒,你跟隨大伙兒一起走,沿途也要小心些。如今距千佛山相約之期已近,瞧朱雲離所作所為,頗有些魚死網破的樣子,你一路要乖乖聽話,不許再做出獨探神樂觀那樣的傻事兒。」
穆青露順從地嗯了一聲,昂起頭道:「我記住啦!不過……」她眨眨眼,好奇地問:「爹爹,這次江湖上都知道天台派將齊聚千佛山,同朱雲離清算十七年前的舊怨,但朱雲離如今卻是皇帝眼前的人,您說,他會不會忽悠朝廷,派了人一起來干涉我們?」
穆靜微想了一想,道:「如今大家都知道這一筆帳純屬江湖恩怨,而朝廷歷來對江湖事不插手,所以哪怕朱雲離已另有身份,在處理這件事上,恐怕他也只能按江湖規矩辦。」
穆青露道:「可是……萬一他偏要以權謀私、仗勢欺人呢?我們人少,那樣的話可萬萬打不過。」
司徒翼和段崎非在旁都點頭道:「對啊,此言有理。」
戚橫玉鎖眉道:「我也覺得有理,畢竟在洛陽時已吃過皇甫倫的大虧。要不,三哥,你此番回去再多召些人馬來,以防萬一。」
穆靜微道:「這次不慎將洛堂主捲入風波中,已經很對不住摧風堂了,如今再尋別的人馬,萬一又再耽誤別人,豈非更不妥?」
穆青露突然眼睛一亮,道:「爹爹,無須再麻煩其他人啊,乾脆回天台山中再請些自家的救兵來,不就可以了?」
穆靜微揚眉問:「救兵?」
穆青露大力點頭:「師祖他老人家雖然仙逝了,但師叔祖們還在啊。他們雖閉關多年,但此事那麼重要,若能請到他們中的一兩位出山,再帶些他們的徒子徒孫來,不就可以定心了?」
穆靜微搖頭道:「當初我們同輩八人之間產生糾紛,本不是光彩的事。當年朱雲離和杜息蘭的所作所為,已傷透了楊師叔他們的心。如今我自問有能力處理此事,就絕不會再讓師叔們奔波。」
戚橫玉道:「露兒,師叔祖們年事已高,不宜再為這件事操心,就由我們自行解決罷。」
穆青露不服氣地說:「說是同輩八人,如今只剩下了六人……咦,對了,既然如此,大師伯豈不是也會去?」
段崎非和司徒翼等人在旁聽得,好奇心頓生,一起點頭附和:「是了,從描述聽來,大師伯絕非對派中事不聞不問之人,緣何至今猶未出面?」
戚橫玉和穆靜微對視一眼,目中竟不知不覺雙雙流露出迷茫之色。戚橫玉道:「那個……」她瞧了瞧幾位年輕人期盼的神情,卻語勢連頓,沒有說下去。穆靜微亦猶疑了一下,才說:「大哥他……他自然不會不管。」
穆青露興奮地追問:「真的?!」
她同司徒翼和段崎非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大為欣喜,拍手道:「朱雲離當初想耍詭計,結果栽在大師伯手上,他若知道大師伯此番不會袖手旁觀,豈不聞風喪膽?哈哈。」
戚橫玉疾道:「露兒,小聲。」
穆青露吐吐舌頭,連忙說:「是,知道了。」她在父親身邊繞了幾圈,終究忍不住,又纏著問道:「爹爹,大師伯既然會管,為甚麼還不見他出現?難道,難道……啊,對了!他的暗暝術那麼高深,莫非他一直都在,只是我們難以覺察?」
段崎非在一旁瞧著戚橫玉,卻見她清秀的臉龐上有迷惑的神色久縈不去。又聽穆青露不停地在問「大師伯為甚麼一直不出現」,他心中禁不住也詫異起來,便也隨著穆青露一起,將目光投向師父。
卻見穆靜微稍停了一停,才道:「你功力尚淺,沒能覺察,那也很正常。」
穆青露笑道:「太好啦。」她從爹爹懷中鑽出來,抬眼向天上瞅了瞅,只見幾朵棉絮樣的白雲正自輕盈地浮在蔚藍天際,與往常的晴空並沒甚麼分別。她轉了轉眼珠,突然雙手合十,朝著天際遙遙拜禱:
「大師伯啊大師伯,露兒很想念您!要是此去千佛山能見到您的真容就好啦!聽說您一直沒有收徒弟,不知道願不願意將暗暝術稍稍傳些給我呢?這樣我以後再玩捉迷藏就不容易輸啦。」
司徒翼笑道:「傻姑娘,用暗暝術來捉迷藏,可不大材小用。」
穆青露斜睨他一眼,反唇相譏:「你怕我學了新法術,就再沒法找著我了,是吧?哈,哈哈。」
她不理會司徒翼,又抬頭望天,嘮嘮叨叨召喚起來。段崎非瞧她言辭懇切,禁不住也有些心動,他立在一旁,暗暗思量道:「以往只聽說大師伯常年閉關在天台山中……然而據師父上次在洛陽說起當年舊聞,大師伯卻分明不像會置身事外之人。再瞧師父和四師叔方才的神情,大師伯似乎也參與了此次行動。但……以大師伯的武學造詣,又豈能容得朱雲離和諱天一路如此興風作浪?我瞧這事背後,恐怕還有其他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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