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嵐長公主名叫卓薇,今年四十歲,乃是先帝的么妹,深受先帝寵愛,與當今皇上的關係也很是親厚,是以她在皇家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明嵐長公主當年嫁給了狀元祁樂峰,祁樂楓乃是武安侯府老夫人的嫡親弟弟,而如今京城五公子之一的探花郎祁棟便是明嵐長公主與祁樂楓的嫡長子。
秋日宴會是在明嵐長公主的一處莊園內舉辦的,該莊園位於惠靈山的東半山腰,與西半山腰的惠靈寺近鄰,取名秋楓園。
園裡有一處天然的小瀑布,瀑布下方有個雙魚首位相接形的水潭,取名雙魚潭,另外還有一大片楓樹林,每逢秋日便是一片紅艷似霞,遠遠望去異常壯觀。
辰時二刻,陳氏帶著請帖領著同樣精心妝扮過的晏曉婉、晏曉梵等人出了府,府外,晏初旭和晏初祥已經在馬上等著了,其中的一輛馬車上坐著二夫人胡氏和晏曉詩。
晏曉詩此時正挑開窗簾朝府門口張望著,待見到晏曉梵身後跟著的艾瀾時,便按捺不住朝艾瀾揮了揮手,並不顧胡氏的呵斥自馬車內跳下來朝艾瀾跑了過去。
老夫人今日身體有些不爽利,便沒有出席宴會,胡氏和陳氏坐一輛馬車,晏曉婷、晏曉蕊和晏曉玉三人坐一輛,而晏曉婉這回又與晏曉梵和晏曉詩坐一起了。
晏曉梵對此沒什麼反應,而晏曉詩卻有些不滿,但也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只是不時地掀開車窗簾與馬車外步行的艾瀾說話,因為這回艾瀾沒有坐進馬車內。
晏曉婉心知晏曉詩與祁棟的關係好,而祁棟與任府的博雲二位公子關係又很好,據吳姨娘得到的情報,那三位公子時常出入二老爺府上,她雖然有心想過去,但除了那回晏曉詩過生,其他時候她根本想不到有什麼由頭可以過去,而且那回她在那三位公子面前丟了臉,心裡怵了好一陣子。
「六妹妹,聽說長公主很是喜歡你,時常賞些好東西與你,真讓姐姐我羨慕啊!」晏曉婉笑著說道。
「大姐姐是從哪裡聽來的,長公主祖母才沒有時常賞東西與我呢,只是有一回賞了我幾盒美味軒的點心而已!」晏曉詩回道。
「那也是六妹妹的榮幸啊,旁人想要還沒有呢!」晏曉婉的眼裡閃過一抹不屑,但面上卻依舊笑眯眯的。
晏曉詩不再搭理晏曉婉,只一個勁兒地扒在窗戶口小聲與艾瀾說話。
晏曉婉覺得無趣,眼睛便斜向一直端莊地坐在一旁的晏曉梵,秀眉不禁皺起。
晏曉婉早就注意到晏曉梵身上穿著的衣裳了,不得不說,衣裳搭配得很漂亮,剪裁很合身,方才一遇到晏曉梵便覺得眼前一亮,似有清風吹著花香襲來。
晏曉梵現在已經瘦成了正常體型,若非晏曉婉每日向老夫人請安的時候都能見到,還真的會認不出晏曉梵來,變化很大,原本的胖妞,如今已經變成了恬靜溫柔的美女。
晏曉梵的存在讓晏曉婉感到了威脅,心裡很是不安,但隨即又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她與吳姨娘之前就已經商定好了,這回務必要成功,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破壞她的計劃。
晏曉婉自顧自倒了一盞茶水,慢悠悠地喝著,眼睛卻一直瞄著晏曉梵的那條鵝黃色抹胸高腰雲紗長裙看,那隱沒在透明雲紗中的蝴蝶縱然是靜坐時已是很漂亮,若是走動起來必將靈動驚艷每一個人的眼睛。
晏曉婉一邊想著,身體已經慢慢欺近晏曉梵,就在她想直接將手中的茶水打翻在晏曉梵的裙子上時,忽聽艾瀾在馬車外說道:「二小姐,你過來一下!」 晏曉梵對於艾瀾的囑咐很是聽從,當即便朝車窗口挪了挪,而說時遲那時快,晏曉婉忽然身子一歪,一盞褐色茶水就這麼倒在了晏曉梵原先坐過的坐墊上。
晏曉梵嚇了一跳,若是方才艾瀾沒叫她,那麼現在那盞茶一定會打翻在她的裙子上,那麼艾瀾為她辛苦趕製出來的勞動成果就付之東流了。
「啊!」晏曉婉首先驚叫一聲,剛想說是因為馬車顛簸,她不小心才打翻了茶盞,卻發現晏曉梵和晏曉詩皆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兩人目光如炬,倒真的把晏曉婉看得有些發毛。
「你們看什麼?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們……」 「我們沒說什麼呀,大姐姐多心了!」晏曉梵不冷不熱地說道。
「是嗎?」晏曉婉尷尬地笑了笑,心裡卻暗道,這回便宜晏曉梵了,不過不止她一人有些艷羨晏曉梵的裙子,晏曉婷她們也是很眼紅的,今日定要讓晏曉梵出出醜才是。
馬車行了一個時辰到達秋楓園的山腳下,下車搭乘軟轎上山時,恰好與任府的人遇到了。
任府的任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來了,另外還有任巧、任慧和任蓉三位千金小姐。
任蓉是任三夫人的女兒,與晏曉婉自來交好,是以,晏曉婉見了她之後自然很是熱情地與她打招呼,眼神不自禁地便瞄上了不遠處正等著自家女眷們坐上軟轎的幾位任公子,任雲便在其列。
陳氏對晏曉婉擅自脫離隊伍有些不悅,但面上卻不顯,笑著與任家的三位夫人打過招呼後便坐上了軟轎。
晏曉婉也跟著坐上了軟轎,滿心歡喜著。
任博和任雲一眼便瞧見了跟在軟轎後頭上山的一隊婢女中的艾瀾,眼神便不自覺地停留了幾秒。
任博在想著他推出的那批布偶能否大賣,而任雲卻想著要問艾瀾有關白羆的事情。
「二哥、三哥,你們看上哪一位了,小弟我覺得那個穿著鵝黃色裙子的不錯!」任天挨近任博和任雲小聲說道,一臉的好色猥瑣。
「又瞎說,都戴著面紗呢,你如何看出人家不錯的?」任博一扇子敲在任天的腦頂上。
「二哥,這你就不明白了,瞧那身段,前凸後翹的,裙子走動間,那蝴蝶都翩翩起舞好似活得一樣,好個尤物啊,不知嘗起來是何滋味……」 「啪」,任天還未說完,又挨了一記敲。
「別忘了這裡是長公主的莊園,休得胡鬧,不然別怪你二哥我不客氣!」任博小聲警告著任天。
任天摸著被敲痛的地方,心裡很是不服,但嘴上卻不得不老實應諾:「曉得了,二哥,真是,竟比大哥管得還寬,不跟你說了,我找三哥說!」 任天扯了扯任雲的衣袖,開口問任雲的意見,卻見任雲一臉迷茫,壓根兒就沒聽到他方才說的話。
任天翻了個白眼,剛想說幾句埋汰的話,忽而瞥見不遠處與陳光耀一起下馬的任白,嘴角浮起一抹鄙夷的笑,搗了搗任博的胳膊說道:「二哥,瞧那個賤種像只哈巴狗一樣一刻不離地跟在陳光耀身旁,哼,以為這樣就能得到祖母高看了,啊呸!」 任天說著便要上前找任白的碴兒,卻被任博拉住:「你老實點,他愛與誰在一起無需你多管,你忘了上回你差點死在他手裡了?」任博雖然不大待見任天這個弟弟,但對任白更是沒多少好感,尤其是對於這段時日以來,任白好似變了個人一般,眼神陰森冷酷,有種嗜血的煞氣。
「我呸,他那回也沒落著好,被我捅了一刀呢,哈哈,沒捅死他算他命大!」任天雖然嘴上硬氣,但一想到那日的情形,他便有種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感。
陳光耀和任白走過來,陳光耀與任家四位公子打招呼,任白也淡淡地喚了大哥、二哥、三哥以及四哥,雖然沒接收到他們的回應,但也沒有不悅,只隨著陳光耀朝山上爬去。
任天衝著任白的背影又是好一頓羞辱,而任博則眯起了雙眼,怎麼感覺老五又變回以前那個不引人注目的老五了? 宴會還未開始,男客由駙馬祁樂楓以及他的長子祁棟負責招待,而女客則由長公主親自招待。
長公主領著一群貴婦去花廳坐著閒聊,年輕的小姐們則跟著長公主的女兒祁琳郡主去賞景。
祁琳與晏曉詩很熟,一見到晏曉詩便親熱地將她拉到身旁,笑道:「詩丫頭,兩月未見,你好似又胖了,定是吃了太多美味軒的糕點所致!」說著便捏了捏她頰邊的嫩肉。
「琳姑姑好壞,人家哪裡胖了,前幾日棟叔叔還說人家瘦了呢!」晏曉詩鼓起兩腮說道,那小模樣很是可愛,逗得祁琳哈哈大笑。
「哥哥就是寵你,老愛買糕點餵你,你當心被他餵成個小胖子,屆時看誰還敢娶你!」祁琳的手一直在晏曉詩的臉上左捏右捏的,那柔嫩滑膩的觸感很是好摸,她一時上了癮,晏曉詩被她捏得哇哇叫,引得一旁的眾家小姐們皆掩唇低笑。
晏曉婉也隨著眾人一起笑,心裡卻很是不屑,在聽到祁琳說晏曉詩會被餵成小胖子時,她還特意扭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晏曉梵一眼,果然見到晏曉梵眼神受傷地低下了頭。
晏曉婉很是得意,但心裡卻是急著要見到任雲,便很有機會地岔開話題,讓祁琳繼續領著她們去觀景,想著或許能與任雲來個不期而遇。
艾瀾不著痕跡地拍上晏曉梵的腰背,如平日裡的晨練那般低聲道:「抬起頭來!」 晏曉梵一驚,立時抬起頭,耳畔響起艾瀾對她說過的話,她現在已經變美了,她要自信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風景。
眾人來到雙魚潭,在瀑布落下時濺起的細小水花中嬉鬧說笑著。
晏曉婉無心欣賞瀑布,趁著無人注意,領著靜文靜水悄悄溜進了一旁的楓樹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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