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陳太忠做事,其實非常隨性。
他能因為傳送陣坐得不舒服,生出多開銷票的念頭來,也能因為要隨份子,割捨出十塊上靈來——沒辦法,出得少了,於身份不合,哥們兒好歹也是中階靈仙呢。
所以他一時興起,五塊極品靈石說不要就不要了,雖然話一出口,就有點悻悻,但是他的字典里,沒有後悔兩個字,所以只能給大家潑一瓢涼水,「我未必打得過他。」
「他終究年紀大了,」戰堂堂主姜自承發話,「肯定趕不上劉園林。」
「比溫曾亮如何?」陳太忠再提出一個人的名字,溫曾亮是晨風堡城主,八級靈仙。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好半天之後,修為最高的姜自珍才緩緩發話,「兩人應該半斤八兩,溫曾亮一手金雷之術,相當厲害。」
家族靈仙八級的水準,大約也就是沈薔薇那個級別吧,陳太忠大致盤算一下,拿下這個傢伙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眼前又有人提供消息,他怎麼可能不打聽?「他是什麼功法,長於哪一方面?」
「南宮家擅長的,主要是八臂醉拳,笑臥雲端和醉里挑燈劍術,」姜自珍緩緩回答,「法術有醉風雷、袖裡乾坤……」
陳太忠聽他說完,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然後又問,「那他有些什麼保命的底牌?身上可能有多少寶符?」
「這個就不清楚了,身邊一個酒葫蘆,可發醉風雷是一定的……不過。估計沒有寶符。」姜自珍又搖搖頭。「他是出來搏命的,寶符自用,不如留給後人。」
「嘖,」陳太忠聽得咂巴一下嘴巴,很遺憾地發話,「原來是個窮鬼啊。」
他狀若遺憾,其實心裡有點竊喜,此人若是沒有寶符。這買賣倒是真能做得。
於是他點點頭,「行了,這買賣我接了,你家有防雷的靈甲沒有,借我一套?」
「有一件石蠶絲織成的中階靈衫,可部分防雷,不說借,送你了,」姜自珍也很爽快,「配上閣下的短吻電鱷短衫。應該沒問題。」
「你倒知道得多,」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說借就是借,當我稀罕嗎?」
「閣下高義,極品靈石都不稀罕,但這是我姜家的一片心意,」姜自珍一拱手,「你是豪氣之人,我姜家也不是小氣之輩。」
「那就這麼說定了,」陳太忠點點頭,站起身來,「你們去打探這個人在哪兒吧,得知了情況就告訴我。」
「貴客且慢,」有人輕聲發話,卻是棄兒出聲了,她看著他,「無須離開,片刻即知。」
說完,她從儲物袋裡摸出一片赭色的玉盤,九枚小巧的貝殼,光滑潔白,上面有些許晶瑩的紋路。
「棄兒你敢!」主母見狀,厲喝一聲,「不許胡來!」
「天機貝?這怎麼可以?」姜自珍也火了,「你小小遊仙,怎麼敢用天機貝?姜家的男人沒死完呢。」
「我自不會用自己的精血,」棄兒弱弱地回答,然後看向在場的人,「靈仙精血,方可覓天機,懇請各位長輩援手。」
「我先上三滴,」戰堂堂主姜自承率先割破手指,其他人也割破手指,九滴精血滴下去,很快地被白色的貝殼吸收,貝殼中隱隱透出血色。
棄兒從一個小盒子裡,輕輕地挑出一根灰色頭髮,截掉一小截,又將剩下的頭髮小心放起。
「老祖的頭髮……痴兒,」姜自珍又是輕嘆一聲,她是處心積慮要報仇了,所以才會留一根姜景濤的頭髮,通過天機因果尋敵。
棄兒將頭髮放進玉盤,嘴裡輕聲嘟囔著什麼,手上也不停地打著各種手勢,須臾,她輕叱一聲,「天機寄我意……咄!」
那九枚貝殼在玉盤裡滴溜溜地轉了起來,越轉顏色越淡,越轉越緩慢。
就在九枚貝殼眼瞅著就要停下的時候,棄兒的嘴裡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虛弱地發話,「太遠了,不夠,再滴!」
眾人齊齊地看向主母,主母無力地閉上眼睛,艱難地吐出三個字,「聽她的。」
這一次是一個一級靈仙手快,手一抖,九滴鮮血准准地撒到了貝殼上,然後他長出一口氣,「我戰力低微,歇幾天就好了,各位族老還要保存戰力,應付眼下局面。」
這一次,貝殼沒出什麼怪,緩緩停下的時候,棄兒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人也軟綿綿地栽向一邊,虧得旁邊的姜景津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這天機術這麼厲害?」陳太忠看得暗暗咋舌,他看向姜自珍,「損氣血還是壽元?」
姜家代族長嘿然無語,好半天才艱澀地回答,「她本才是遊仙,推的又是高階靈仙,損的是……可能損的都要損。」
須臾,棄兒緩緩地睜開眼睛,眼中是一片欣喜,她虛弱地發話,「找到了,東南一百二十里。」
「靈衫給我,」陳太忠衝著姜自珍一伸手。
姜自珍先是一怔,然後伸手去解外套的扣子,尷尬地發話,「呃……稍等。」
「算算算,」陳太忠一擺手,「我沒有穿別人衣服的愛好。」
「我也是才穿上,恐有戰事,喪葬期間,不便穿外甲,」姜自珍尷尬地解釋。
「不如我的短吻鱷坎肩,」陳太忠向外走去,「來個人帶我出莊子。」
「貴客稍等,我也要去,」棄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彼地範圍大,帶我前去,我為你指引,也免得誤傷他人。」
「我這……」陳太忠想一想,苦笑一聲,「我沒辦法分心保護你。」
主母和姜自珍對視一眼,緩緩點頭,姜自珍果斷髮話,「自承和我同去,保護棄兒。」
「還是我去吧,」姜景延站起身來。
「景延長老不要爭了,我帶靈舟去,那老匹夫再快,快得過靈舟?」姜自珍故作鎮定。
「你不要興那兩敗俱傷的念頭就行,」姜景延聞言,就不再爭取。
姜家還有寶符和寶器,畢竟是前任做過城主的,但是姜自珍祭起這種殺器之後,不管傷得了傷不了別人,自家就……差不多了。
陳太忠也不管他們說什麼,徑自走出屋外,不多時,姜自承也扶著棄兒走了出來,姜自珍則表示,要去取靈舟前來。
四人在大廳前的空地上集合,這時大廳的人也紛紛走出來。
姜自珍四下看一看,沉聲發話,「今天的族會未完,眾人可在議事廳內休息,靜待消息。」
說完之後,他放出靈舟。
四人上了靈舟,靈舟緩緩升起,箭一般沖向漆黑的莊外。
議事大廳的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聯想到剛才會議中斷時的情景,有人壯著膽子發問,「主母,這是……去殺那老匹夫?」
「不是吧?要不棄兒怎麼也會去呢?」有人表示不解。
主母一臉的陰沉,並不回答,姜景延看不過,呵斥一聲,「休得胡思亂想,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這裡議論紛紛不表,靈舟上四人靜坐那裡,並不怎麼言語,姜自珍心疼棄兒的身體,除了舟體,上方的防護罩也撐了起來,又將速度激發到最大。
如此一來,靈石耗費得極為厲害,不過距離那裡五十里左右的時候,靈舟開始減速,距離到二十里的時候,則是徹底停了下來。
下了靈舟之後,四人疾走,棄兒不知道服了什麼丹藥,速度也不慢,用了半個小時,大約走了十五里,四人又放慢了腳步。
前方七八里,隱隱有堆篝火,陳太忠找一棵大樹站上去,摸出紅外望遠鏡,在這七八里之間仔細掃一掃,然後跳下樹來,「前方無人,七八里處的篝火,看來就是目標了。」
他沒解釋自己用的是什麼手段,對方自然也不好問。
按說,姜家人就應該在這裡止步了,不過棄兒不答應,「再前行一段,我辨識清楚老匹夫,為你指引。」
「你等著好了,」姜自承不容拒絕地發話,「我帶他前去辨識,你這氣息,沒準隔著老遠就被人發現了。」
棄兒想一想,塞了一件物事給他,姜堂主掃一眼,苦笑著點點頭,「你一點都不擔心自承叔回不來啊。」
姜自承帶著陳太忠又前行三里,姜堂主也有遠視的法門,站在樹上辨識一下,然後悄悄滑下樹來,「沒錯,前面那白髮老賊就是。」
陳太忠繼續前行,姜堂主卻是又悄悄爬上樹去,把一塊高級留影石放在那裡——這是棄兒給的,自是要看到那老匹夫伏誅的場景。
姜自承卻是擔心,自己被老賊發現,說不得把留影石放下,轉身躡手躡腳離開了。
陳太忠也不收斂氣息,一路直接奔過去,距離對方兩里左右的時候,樹木漸漸稀疏,火堆旁的白髮老者側頭看那個方向一眼,又專心低頭喝酒吃肉。
陳太忠一邊疾行,一邊從須彌戒里摸出短吻鱷皮坎肩,套在身上,距離老者四五百米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
「滾,爺現在不想殺人,」白髮老者頭都不抬地發話,不過下一刻,他猛地抬起頭來,眼睛一眯,「你……不是九級遊仙吧?」
這一抬頭,陳太忠才看清了對方真容,果然是戴了面具,臉上的線條僵硬無比。
「南宮錦標?」他沉聲發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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