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將宗門的三處重地,分別交給了浩然雙嬌和南忘留來看管。
喬任女看管的是東莽靈地,這跟她跳脫的性子有關,像浩然宗石窟這種地方,就一定得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來看管。
至於西雪高原上的禁地,南忘留毫無疑問是最合適的看守者,畢竟浩然雙嬌目前不便拋頭露面,而這一處禁地,已經被太多修者知道,想藏都藏不住。
三人里,言笑夢無疑是壓力最大的,也是知道辛秘最多的,這不是陳太忠不相信其他兩人,實在是除了言笑夢,他別無選擇。
言真人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寄予如此重任。
她要熟悉石窟的情況,還要負責接引前來晉階的弟子,更要看護好通天塔。
尤為重要的是,陳太忠將浩然宗宗主令,也交到了她的手上,「閒暇時多感應一下,內里還有不少奧妙,也算是你的機緣。」
豈止是機緣?他這相當於是託孤了,若是他證真不成就此隕落,言笑夢能從宗主令上感受到上一任主人的消失,那麼她就可以接任下一任宗主了。
這話他不會明說,口彩實在太糟了,而言笑夢自然也知道,託付宗主令的意義。
她有心拒收,但是陳太忠哪裡會給她機會?不容分說地塞了過去,「我知道,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你會待在嶺下的石窟中,想來會有點無趣,就當是個消遣了。」
「再無趣,還能勝過榮勛閣不成?」言笑夢聞言就笑,「我這人習慣寂寞了,有外物在身側,反而不容易心靜。」
這話她說得情真意切,想一想她當初在榮勛閣,基本上就是活死人了,只想著為宗門發揮餘熱。一身所得從哪裡來,就還回哪裡去。
那時的她,哪裡會想到,自己還有登仙之日。更有悟真之時?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之人帶來的,而她的生命,也因此變得多姿多彩,絢爛輝煌。
陳太忠以為她不曉事。少不得解釋一句,「我若是證真不成遭遇意外,你為下一任宗主,可開啟石室,裡面還有浩然宗的其他宗產……」
言笑夢一抬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深情地盯著他,幽幽發問,「你覺得,你若隕落……我能獨活?」
「你這……不敬上位者。」陳太忠身子一晃,躲了開去,旋即冷冷地發話,「我氣修修自身,不修外物,你能帶領氣修重新走上輝煌,才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唉,」言笑夢輕嘆一聲,良久之後才發話,「你若隕落。待我證真之日,必將誅盡風黃界龜族!」
龜仙人出身於風黃界龜族,而陳太忠此刻追求證真,也是受了龜仙人的蠱惑。在言真人眼中,陳真人驚才絕艷資質無雙,若不是如此著急,證真簡直是鐵板釘釘。
著急證真,反倒招致隕落,言笑夢很難不把這份賬記在龜族頭上。
陳太忠卻是很贊成這樣的說法。聞言他笑著點點頭,「這樣才對,我輩氣修本該快意恩仇,那些兒女之態的惺惺做派,我實在不喜歡。」
言笑夢本還待說些什麼,可是聽到「兒女之態」四個字,她登時就閉嘴了——快意恩仇,才是修者的本心。
修者不是不可以有情,甚至還有修者是以情證道的,不過大多數情況下,困於情的修者,格局實在是小了一點。
陳太忠見她不說話,才又緩緩發話,「你幫我算一算,風黃界我還有什麼恩怨未結,我好斬塵緣……」
斬塵緣乃是證真的必經過程,塵緣不斬心情不靖,是沒可能證真的。
就像巔峰真仙之後,想要飛升,也要了卻因果一般,因果未消,就上不得九重天。
從這一點上來講,白燕舞試圖在飛升之前製造人劫,未必是她本心好殺,極有可能是牽涉到了她的因果——畢竟她是皇族中人,得到大量修煉資源的同時,對族中也必須有承諾。
言笑夢沉默好一陣,方始出聲發問,「不能晚些證真嗎?」
「不能,」陳太忠搖搖頭,毫不猶豫地回答,「莫說龜仙人等不得,我也等不得,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那就……只剩下燕舞仙子的公案了,」言笑夢幽幽地嘆口氣,「或者,還有七皇子?」
不得不說,陳太忠雖然在風黃界的名聲不怎麼樣,但是從嚴格意義上講,他還真沒什麼仇家——他的仇家不是被族誅,就是被他打服了。
言真人想半天,也只有這兩樁憾事了。
「此人……」陳太忠聽到這話,鬱悶地撇一下嘴巴,「我跟她的因果,是要等到證真之後再完結了,不過,好像也沒太大的矛盾。」
嚴格來說,他跟白燕舞之間,確實沒什麼不可調解的矛盾,只不過是彼此看得不順眼,再有就是白燕舞污衊他殺了馬伯庸。
但饒是那樣,燕舞仙子也僅僅是勒令他避世,而沒有殺他泄憤,可以算是網開一面了。
當然,白燕舞是不能因異姓王的事情殺他,否則九重天也不會答應——敢幫天工門出頭報仇,風黃界的整個白家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然而,燕舞仙子真想下手的話,從哪裡還找不到個理由?那根本就不是問題。
總之,陳太忠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之輩,白燕舞對他的羞辱,他是要找回場子的,但是再多也就沒有了——風黃界的宗門和官府之爭,關他屁事!
他心裡嚮往的,是浩然宗前輩的風采,去異位面發展,為浩然宗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既然無須斬塵緣,他就要為證真做最後的準備了:要測試一下,通天塔內是不是能渡劫。
通天塔是小世界,神妙無比,而一般的小世界,跟外界是不相溝通的,一旦渡劫,是自生劫雷還是引入劫雷抑或者沒有劫雷,這都很難說。
對陳太忠而言,通天塔能自生劫雷是最好的;沒有劫雷,出塔的時候渡劫,也是可以接受的;不過若是通天塔從外界將劫雷引入塔中,那他證真的時候,就要考慮一些應對手段了。
否則萬一暴露了浩然宗的石窟,那他可就後悔都晚了。
至於說如何測試,那倒是簡單得很,陳太忠將言笑夢留在石窟,自己前往西雪高原,捉了兩隻巔峰天仙的鵬修,要它們在通天塔內度過化形劫。
鵬族的身法很快,但是兩隻鵬修跟他的境界相差太大了,他又是悄然出手,根本沒費什麼力。
反正這種捉拿非本族修者做測試的事兒,各族都沒有少做過,陳太忠這麼做,也是毫無壓力——若不是他得了殘破的仙器,沒準他都會被鵬王捉走的。
當然,不管通天塔內能不能渡劫,這兩隻鵬修進入了通天塔,見識了其中的秘密之後,就都別想再出來了。
乖一點的話,陳太忠會禁制了它倆的修為,在通天塔內終老——或者他將兩隻鵬修轉為戰寵也行,不乖的話,那他就直接殺了,沒什麼值得猶豫的。
兩隻鵬修並不知道陳太忠的用意,甚至它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瞬間就被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裡。
最初的不適過去之後,它倆發現自己沒有被下了禁制,這裡雖然沒什麼血食,但是靈氣極其充沛,足以夠它倆度過化形劫——而且地上有靈谷,也有聚靈陣。
兩隻鵬修也發現,這個小世界裡有子午陰陽潮,更發現其實還有一名真人出入,負責種植靈谷,但是那真人似乎對它倆沒什麼興趣,往往是見到了都如同沒見到。
兩隻鵬修甚至有圍毆此人的打算,若是能將人拿下,再將小世界霸占住,就最好了。
不過這倆合計半天,總覺得鵬族戰力雖強,可己方並未化形,對方卻是實打實的真人,這麼行動太過危險了。
商量來商量去,兩隻鵬修決定:咱們還是先借這裡充沛的靈氣,度過化形劫再說吧。
事實上,它倆雖然不怎麼害怕那名真人,但是對於那個將自己送進這片小世界的的神秘修者,它倆還是異常警惕的。
天大地大,提高修為的事最大,這片小世界的靈氣是如此充沛,在西雪高原鵬族的地盤上,也不過寥寥三五處,而且都被大妖占住了。
約莫過了三年多四年的模樣,一隻鵬修終於摸到了化形的門檻,天空靈氣團和劫雲密布,不多時就電閃雷鳴了起來。
這隻鵬修用了三天的時間,艱難地度過了化形劫,就在它正要穩固境界的時候,空中人影一晃,多出一人來,抬手向它微微一探,「掌控!」
來的正是陳太忠,身為通天塔的主人,他觀察到了鵬修的渡劫,不過渡劫的時候,他不能插手干預,否則就會沾染劫雲的因果。
所以他只能等對方渡劫完畢,再相機出手。
此刻他的心情很是不錯,因為通天塔內可以自生劫雲。
對他而言,這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而且他還觀察到,因為劫雲的產生,通天塔內的靈氣略略減少了一些,而這小塔卻能自行從地脈內吸取靈氣。
真不愧是昔日的鎮宗之寶。
所以他對兩隻鵬修,也是格外地網開一面,「臣服?或者死亡……你倆選一樣。」
「你是……陳太忠?」兩隻鵬修終於認出了他,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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