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陳太忠聽說,贏了拿不到分成,他對這個賭鬥,就變得興趣缺缺了。
不過怎麼說呢?身為下派中人,還是要聽從上宗調遣的,就算當作任務,也得完成。
所以陳太忠離開浩然派駐地之後,晃蕩了半個月,去白駝門報到。
這半個月的時間,他就在通天塔里呆著了,反正駐地和集市有馬瘋子看著,他並不擔心,而董毅非常會來事,將馬真人巴結得極好。
到後來,馬真人聽說這廝就是率先反水隆山劍派的主兒,都生不出太多的怨恨,沒辦法,人是感情動物,而馬某人也被隆山派傷過,現在又調到了上宗,這些事就都看得淡了。
白駝門的事務,還是由杜長老掌管著,掌門方清之在風黃界,正跟污魂位面作戰呢。
杜真人再次見到陳太忠,是越發地客氣了,以前的恩怨,是再也不肯提起,現在陳真人不找他麻煩,他就可以燒高香了。
陳太忠也無意難為他,此前他跟殘雪雙柱叫板的時候,杜長老雖然有傾向性,但最終沒光膀子跳出來,也算是保留了一絲顏面。
杜真人也跟他說了一些風黃界的情況,尤其是浩然派的。
陳太忠這才知道,此次污魂位面入侵,在抵抗過程中,本派是出了大力的。
浩然派弟子的修為,普遍不高,但是身為氣修,修的浩然之氣和不平之氣,這種氣場,對於污魂位面有很大的克制——嚴格說也不算克制,只是比其他修者更能承受污魂的攻擊。
所以浩然弟子在很多場合,是被當作救火隊員來用的,不但白駝門徵調了不少,白駝的其他下派,也纏著借走了不少人。
別看都是些靈仙弟子,在下派里,主要戰力就是靈仙。天仙不會超過五個,還有差不多一半來了幽冥界,剩下的天仙,還要坐鎮山門。動手的可不就都是靈仙?
所以在抵抗污魂位面的進攻中,浩然派在小範圍里,很是出了一些風頭。
不止是靈仙出風頭,浩然五上人更是如此,派中有如此數量的天仙。又是可以克制污魂的氣修,風光程度可以想得到的。
像四長老喬任女,就是在馳援神木派的途中,遭遇了大股污魂,身受重傷的,跟她同行的靈仙弟子,也折損了大半,所幸的是三長老言笑夢斬殺了領頭的污魂,這才打退了對方。
總之,浩然派全體縮進了山門。是為了騰出更多的人手,支援其他門派,也確實打出了氣修的氣勢。
不過風光的背後,代價也是慘重的,為了保護好氣修苗子,讓本派重新發揚光大,浩然派來幽冥界的弟子數量之少,簡直是令人髮指——絕對是稱派宗門裡最少的,沒有之一。
然而留在風黃界的弟子,終究是沒逃過位面戰爭。折損很厲害。
陳太忠聽說之後,心裡也很是不平靜,擱在經歷幽冥界的位面戰爭之前,他可能不太會接受這個現實。但是經歷的戰爭多了,多少就看得開了一些——成功的修者,都是從累累屍骨中走出來的。
其實杜長老的話,有些不懷好意,他想暗示,是因為方清之的緣故。浩然派弟子才會被上門徵調去作戰,才會不住四下的馳援——方掌門用浩然派用得太狠了。
但是對陳太忠而言,這個眼藥純粹無效,他不是個有大局感的人,但是小集體主義情節濃厚,人族遭受異族的侵略,相互支援是必然的。
在他看來,污魂位面的入侵,跟遠征幽冥界,這是兩個概念,人家都主動打上門來了,不想打也得打,從戰略的角度上講,所謂唇亡齒寒,鄰居遭受攻擊,能不管嗎?
從立場上講,說到底,大家都是人族啊。
所以,陳太忠的心情確實有點糟糕,但是氣修打出了自己的氣勢,他又是欣慰的。
聊了一天之後,杜長老送陳真人走傳送,順口問一句,這賭鬥都快開始了吧?你倒是輕鬆。
能趕上就行了,陳太忠滿不在乎地回答,上宗又不給我分成,我著什麼急?
這個回答,頗令杜真人無語,能給你點獎勵就不錯了,你這心思……還真是大啊。
陳太忠一直都不喜歡走傳送,而這次的乘坐體驗,也是相當地糟糕——這些傳送陣,都是用來運輸戰利品的,了不得用三百年,還未必用得了那麼長時間,搞那麼好做什麼?
不過,在走出傳送陣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心生感慨:以後在風黃界裡,也不知道還能坐幾次傳送,白燕舞要我自己消失,還得繼續做邊緣人啊。
他正感慨呢,旁邊的宗中弟子已經放了一團焰火出去,通知宗里:有重要人物來了!
陳真人現在真意宗,也是排得上號的狠人了,很多弟子將他的樣貌記在了心裡,一見他駕到,馬上向上匯報。
真意大營離傳送陣不遠,就是幾十里地——為了安全起見,這傳送陣沒有建在大營里。
幾息之後,一道人影電射而至,來的是簡真人,一見面,他就笑嘻嘻地打招呼,「陳真人你總算是來了,真的很難請啊。」
「我也沒耽誤時間吧?」陳太忠有點不習慣這仙二代的熱情,「趕得上就行。」
「正排陣呢,」簡真人哭笑不得地回答,「你倒是真沉得住氣。」
「就算贏了,又沒有我浩然派的分成,」陳太忠無所謂地笑一笑,「來盡個義務而已。」
這話一出口,旁邊真意宗弟子的臉色,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了,來上宗參加賭鬥,你還敢惦記著分成,你這心得有多大?
簡真人聞言也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怎麼,搶外面人搶慣了,連上宗的買賣也敢惦記?」
「馬瘋子跟我說了規矩,」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我也明白,不過真沒動力早來。」
在他看來,自己有什麼想法,完全可以大明大方地說出來,反正他沒打算壞規矩,但你總不能不讓我這麼想吧?
簡真人對這話,也是頗為無語,陳真人這麼想,當然沒錯,不過在本宗駐地直接說出來,也是有些不敬。
有本事的人,總有些脾氣的,他無意計較太多,所以笑著發話,「你有這個想法,我可以幫你轉達,同時也爭取幫你多爭取點獎勵。」
「獎勵還能爭取?」陳太忠聽得有點奇怪。
簡真人一抬手,笑著拍一拍他的肩頭,「別人不能爭取,你絕對沒問題。」
說著話,兩人就去得遠了,留下兩名看守弟子面面相覷,「簡真人今天真好說話啊。」
「那是陳太忠,有目空一切的實力,簡真人才會如此客氣。」
接了陳太忠之後,簡真人帶著他前行片刻,不多時來到了一處靈氣氤氳的大殿,正是一座洞府。
陳太忠對此沒什麼反應,他見過易萱的洞府,自己也有通天塔,早就免疫了。
簡真人也沒奇怪他的態度,而是笑著介紹,「這便是本宗的戰時行在大殿了,來,我帶你去見權宗主和其他人。」
大殿裡面別有洞天,穿過門口的殿堂,裡面是個不小的院子,差不多有十來畝,院子裡有巍峨的正殿,兩側有兩排偏殿。
正殿和偏殿的銜接處,有兩個月亮門,門後顯然還有洞天,其中一扇月亮門是開著的,能看到裡面濃郁的綠意,一角飛檐在綠意中隱約閃現。
這戰時行在,端的是氣魄不凡,易萱的洞府不但面積比不上,氣勢上也差了很多。
若說她的洞府,是小巧精緻的私人別院的話,戰時行在就是威武雄渾的點將台,不但莊嚴,而且厚重,更隱約透出幾分金戈鐵馬的殺氣來。
戰時行在大殿,算是亞真器級別的寶物了,因為是戰爭利器,催動起來甚至可以媲美真器,真意宗一般不會將其拿出來,也就是在這異位面中,有副宗主坐鎮,才帶來了此寶。
權賦槽和烈真人正在大殿裡商量著什麼,見到陳太忠進來,點個頭打聲招呼,就要簡真人去安排了,也沒問他為什麼晚來之類的話。
陳太忠見到權宗主,也忍不住想起某個連名字都不能說的宗門弟子,心裡難免多出點說不出的感覺,卻沒有注意到,對方對他的態度,有點不太正常。
戰時行在大殿,一般是不允許修者居停的,簡真人領著陳太忠出了大殿,來到了不遠處的一片山中。
這山有點像月球上的環形山,周圍一圈極高,中間凹下去一塊,卻是較為平整,約莫有百里方圓,有零散的幾個營帳,還有幾處逍遙宮,也有雲舟停駐在這裡。
陳太忠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裡是玉仙匯聚之所,有約莫二十名玉仙在這裡駐紮,逍遙宮和雲舟這些,基本上都是真人的隨身之物。
「都是宗中真人,」簡真人笑著發話,「陳真人若是喜歡交際,我可為你代為引薦一二。」
「我對交際的興趣不大,」陳太忠搖搖頭,摸出了一個逍遙宮,旁人的居所都有幾分氣派,他自然也不能弱了浩然派名頭。
「且慢,」簡真人低聲喊一句,他盯著那逍遙宮,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你這逍遙宮,可是得自青罡門吳真人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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