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有停歇趨勢的雨又淅淅瀝瀝的澆下來,有些急切,雷電把昏沉沉的天空破碎,像史詩最高點情節爆發的嗚鳴。
許肆穿著白色的吊帶裙,站在房間的正中間,白皙纖瘦的手握在椅子上,漂亮的指甲染成了玫瑰色,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本書。
自從裴枕遭逢海難的消息傳來。
她就再沒來過這個房間。
驀然看見這樣風格的書。
許肆還是有些驚訝的。
不敢相信裴枕還會對這種神秘學科好奇。
畢竟在年少時,他也不曾幼稚過半點,身上永遠有遠超於成年人的成熟。
暗黑風格的建築通常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陰沉,整座宅院就算收拾的再乾淨,只要無人居住,華貴之餘,就有些像鬼屋。
許肆想像了一下清澈貴氣的少年,穿著制服坐在鐵藝窗邊,好奇的捧著黑色書皮觀看神秘學的畫面,彎了彎唇角,心臟軟的像被雨水泡爛的糕點,吐槽的聲音柔柔。
「真幼稚。」
風雨有些飄搖,被風一吹就有漫進房間的勢頭。
感受到一絲溫度下降的模糊冰冷。
許肆怕那本書繼續被潮濕的空氣侵蝕,乾脆繞過書桌與座椅走到窗前,儘量關嚴了窗戶,伸出有些濕潤的手,將那本書從角落撿起來。
剛剛捏了麵團洗過手。
她的手也是潮濕一片,指尖帶著看不見的水珠剛粘上書頁,就完全粘粘了。
皺了皺眉,小心翼翼挪開手指。
書頁摩擦發出細碎的唰唰聲,順勢翻開了一夜。
原本乾淨的書籍忽然變了顏色。
許肆垂眸看去,只微微偏轉了一個角度,眼底充斥著觸目驚心的紅。
泛黃髮皺的書籍紙張上,全是間隔適宜,甚至有些空曠的黑色英文字體。
可空白之處。
卻密密麻麻的用紅色的鋼筆寫滿了兩個字。
——許肆。
——許肆。
密不透風,每一頁紙都有,像是要填滿整個書記的縫隙,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砰——!」
手一抖。
那本書瞬間掉落在地上,發出沉重的墜落聲,書頁卻沒有合上,而是完全張開了幾頁,擁擠的紅色墨跡完全暴露在濕冷的空氣之中。
唇角的笑意瞬間僵硬。
許肆後退一步。
瀲灩上揚的桃花眼似乎被那本書攫住,不知道鬼迷心竅還是不想被外面的人發現,她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旁邊陳舊的紙張擦了擦白淨的指頭,墊著腳尖再次靠近蹲下。
顫抖著手,再次去撿起那本書。
一頁一頁紙,都寫著她的名字,第一遍很整齊,第二遍擠壓了上一個名字的空隙,字裡行間還有特別用力的,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壓痕,連側面邊角都未曾放過,就顯得凌亂了些。
可再凌亂。
每一個字都能很清晰的被人的肉眼分割出來,勾線分明。
許肆抿了抿唇角。
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另一個畫面。
在艷紅薔薇盛開的季節。
溫和有教養的漂亮少年,一到夜晚就坐在這張書桌前,刻畫著她的名字,白皙修長的手背泛著青色的血管。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
罪惡就匍匐四周,仿佛無人知曉。
起初許肆大腦還是空白的,透過這種過去留下來的痕跡,感知這種畫面和情景。
心臟忽然重重一跳。
像沸騰的開水。
燃燒過後,吞噬完了所有的空氣,快要窒息。
她迅速把書放回書架里,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卻發現書桌的底下還放著一張信紙。
上面還是一段英文。
字跡格外的好看,一筆一划能勾進人心底。
【我叛逆,想望著一朵野玫瑰,直到眼睛枯萎。】
她抿了抿愈發明艷飽滿的紅唇,兩隻手已經在輕輕打顫,拿起鋼筆,寫了幾單詞字後,被自己的舉動嚇到,收回視線,扭開門把手,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在臥室里的時間應該很短。
在許肆的腦海里卻格外漫長。
走在前往一樓的長廊樓梯上。
兩邊的窗戶被打的嘩啦啦的響,不知道是疾風還是驟雨在作祟,許肆隔著牆上的壁畫,聽見了下方台階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以為是幻覺。
猶豫的走下去。
晦暗的一樓樓梯口。
俊美的男人站在那裡,拿著桃花餡點心,銀髮被風吹起來,立體出眾的面龐仿佛會發光,鼻尖一個微小到可以忽略的紅痣將臉襯得更妖孽,那一雙灰色精緻的眼睛,幽幽暗暗地看著她。
許肆渾身一顫,把窺探過罪惡秘密的震驚壓下,臉色恢復如常。
「這麼快就做好了?」
「沒有。」
裴枕拿著生生軟軟的點心,聽見她的聲音,彎了彎唇,嗓音混在雨潮里,很動聽。
「沒聽見你的聲音,以為你丟了,所以來找你。」
許肆稍愣,笑了笑:「你真的很怕我丟了?」
「是吧。」
裴枕望著她的笑容,轉過身去,繼續回到廚房裡去擺弄點心。
許肆挑了挑眉梢,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出神。
好,真男人,果然敢於承認,從不傲嬌耍帥。
接下來做點心的步驟。
許肆都沒有插手。
裴枕好像也沒有格外勉強她,只是為了讓她有點參與感,讓她按了個烤箱的按鈕。
靜靜等待桃花點心烤制熟透的這段時間。
許肆拿了沐浴用品,還有最大尺碼的浴袍給裴枕。
「剛剛風大,雨都吹你身上了,你去洗洗熱水澡,我在這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拿桃花點心。」
「好。」
裴枕沒拒絕,自從進入許宅,他的心情好像格外不錯,似乎也挑剔手指摸過麵團,他起身走進熟悉的臥室,輕輕把門關上。
而後。
他又把門拉開,將手搭在二樓欄杆上,撐著下巴看著許肆。
「你說你要在這裡等我?」
許肆坐在沙發上,打開了許久未曾啟動的電視機,「嗯,等你。」
這年頭,港島的電視娛樂產業很發達,有新聞頻道,但最熱門的還是各種無厘頭的搞笑電影以及質感粗糙的大尺度綜藝。
許肆隨意點開了一個頻道。
財經新聞。
肥頭大耳的記者拿著稿件,怒斥許氏集團從國外進鋼材壟斷行業。
「嘖。」
許肆不希望節日還要挨罵,立馬換了個頻道。
越換越無趣。
或許是那本書給她的映像太深刻,她一閉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一個個鮮紅的名字。
根本沒心思去關注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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