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揚從來都不擺領導的架子,拒絕了李維新送他下班的要求,自己駕車到了人間美食大排檔。
吳三貴的行動還是挺快的,林飛揚趕到的時候,他已開好了台泡好了茶恭候。
「林局,好久不見,您咋越活越年輕了。」吳三貴起身給林飛揚拉椅子,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到林飛揚的時候,他從內心裡恭敬。
林飛揚哈哈一笑說:「吳隊,我本來就年輕好吧。不過,吳隊和我年紀也差不多,不要裝成熟啊。」
「哪裡,哪裡,我是真老了,三十多了,哪比得上林局年輕有為,年富力強,前途無限。」吳三貴飆了一串成語。
「吳隊,你再繼續背成語,鄰桌的小姐姐們就要吐了,快住嘴吧你…怎樣?到縣局上班的感覺怎樣?是不是覺得大權在握天下我有的感覺?」林飛揚端起茶笑說。
「林局你別笑話我吧,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中隊長,哪能跟林局比啊…年輕,專業,還有深厚背景。」吳三貴感觸道。
「行了,背景個屁,你哪隻眼看出我有背景了?你啊,別學你哥那一套,整天關係…關係。對了,有沒有叫你哥過來?嗯,他應該不喜歡在這種地方吃東西,他是精英啊,我和他不一樣,我是農村出身,土包子,就喜歡這種調調,吳隊,你不會覺得在這種地方請你喝酒掉格吧?」林飛揚真心要和這個吳三貴交往,當然就不會像對吳三省那樣「虛以蛇逶」了。
「不…不…不叫他…這種地方…好…好,喜歡…來,林局,我們喝酒吧,敬你的。」大排檔的速度可不是吹的,片刻已上了三四個菜,意外的是,吳三貴點的都是林飛揚喜歡的。
「別啊,我還沒吃晚飯,讓我先墊點東西吧…老闆,來份干炒牛河…干炒哈,炒成濕炒不給錢。」林飛揚揚手大叫。
「那…那我先喝。」吳三貴自己先幹了一杯。
林飛揚是一個厚道人,吳三貴這樣了,他也不好不陪一杯。
吳三貴在基層混過,林飛揚在監獄裡混過,某些角度來說,這兩個地方真是有共通點的,比如都有江湖氣、有匪氣、豪氣、狡猾奸詐。基層的幹部,如果像學校里的先生那樣,屁事都辦不成的,必須要與普通人,甚至「不正經的」人打成一片,這樣才能幹出成績來。
當然,也有人因為這樣直接沉下去的,是上還是下,那就要看個人的修行了。
所以,他們很快便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喝成了一堆。
讓林飛揚吃驚的是,這個吳三貴的酒量竟然驚人,比吳三省好太多了。
菜上齊的時候,一斤多四五十度的白酒已進了他們的肚子。
「林局…林局,這些酒不夠爽,早知道林局這酒量,我應該帶幾斤太平土炮,那才叫夠勁。」吳三貴把第三瓶酒倒沒了,開第四瓶的時候結結巴巴說。
兩人終於有了醉意,每人幹了一斤多白酒還沒醉意,真是酒仙了,南人喝這麼多還沒完全醉倒,那已是非常嚇人了。
「拉倒吧,太平的木薯酒我才不喝,有一股怪味。你要夠勁,讓老闆上兩瓶紅星…五十八度的那種…喝死你。」林飛揚笑罵道。
他們正聊著喝酒,卻沒發現忽然圍過來一群手提木棍鐵管的人,旁邊幾個桌子的人,看到這種陣勢,哪還敢多待,丟下錢悄悄走了。
「什麼人…走開。」眾人已將他們包圍,林飛揚終於發現邊上有人了。
「誰是林飛揚?」領頭的是一個穿孖煙通大短褲,腳踏拖鞋,肩上搭著一件黑t恤的胖漢,身高一米八九的樣子,長得像鐵塔一樣,加上身上紋了一條怒目猙獰的青龍,真的很嚇人。
林飛揚抬頭一看,心裡明了,他媽的,有人找麻煩來了,是誰那麼囂張啊,這天光白日…不是…還沒深夜呢,才幾點啊,就出來搞事了?
「你們誰啊?滾,否則對你們不客氣了。」畢竟是當警察的,吳三貴的反應和威勢都很不錯,他一邊喝問一邊站起來,手很自然的伸向腰間,才想起,沒帶槍。
「呵呵,你是林飛揚?」那鐵塔大漢問道。
「我是羅山縣公安局治安大隊一中。」吳三貴要報山門,但還沒報完,就被那鐵塔大漢打斷了,他暴喝道,「不是你逞什麼英雄?滾蛋。」
真的囂張啊,竟然直接忽略吳三貴說的話,公安局啊,一般人小混混聽到這幾個字,早就軟了。但這貨…他是沒聽清楚還是…不相信?還是沒放在眼裡?
「呵呵,朋友,他說他是公安局的,你們不怕嗎?」林飛揚咧嘴笑說,一邊緩緩站了起來說,「我就是林飛揚,羅山縣招商局長林飛揚,你們混哪裡的?報報碼頭吧,誰是老闆啊,這行動不小嘛,好像有十多人啊。」
「林局,二十一人。」吳三貴真是妙人,這種時候他居然把人數點清楚了。
「哈哈,好數字,不管三七二十一嘛。吳隊,咋的?他們不把你們公安局看在眼裡呢。」林飛揚大笑道。
忽然,那鐵塔大漢也大笑,跟他一起的馬仔也哈哈笑了起來,好像遇到世上最好笑的事一樣。
「哈哈,你們真搞笑,我鐵塔在這兒混,難道連公安局的人都不認識麼?傻不拉嘰的,你想要嚇人,應該說是市公安局的,那邊的人我沒認全…哈哈…再說,這麼胖能當警察嗎?哈哈…胖子,再給你一次機會,滾蛋,否則,我會揍你,當然你得付錢。」鐵塔大笑。
真的太囂張了,他的意思是,有人付錢他就打人,如果吳三貴不走,他不介意打他一頓,當然,這得他自己付錢。
吳三貴氣啊,他最討厭氣別說他胖了,這是侮辱啊,明明只是長的大塊一點嘛。
但氣歸氣,他可沒勇氣和二十一人打架,他悄悄將手伸進褲袋裡準備掏電話叫人。
「來兩人,把胖子手機收了,看著他,分幾人看住老闆…誰報警,斷手。其他人,開工,下手要有分寸,老闆只付斷一腳的錢,別給我把兩腳都打斷了。」鐵塔吩咐完,退開,跟在後面的馬仔呼啦一聲舉著棍棒沖向林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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