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譜 第六章 黒木靈根
跌倒，爬起，跌倒，再爬起。
江雲不間斷的重複這個動作，他身上灰色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的濕透了，與江雪兒拼鬥時，那強行運轉『龍炎訣』的火元素之力，衝破了他身上所有的毛細孔。
此時他身上毛細孔上的血漬，已經結了血痂，浸染了他灰色的長袍。
山谷中除了流水聲，仍是寂靜一片。
晨光升起，日暮降臨。
整整一天，江雲不吃不喝，重複著跌倒、爬起的動作，山谷中偶爾會想起骨頭擠壓的聲音，和沉重的喘息聲。
「這少年毅力不錯。」
「我贊同。」
「我也贊同！」
山谷中的某個角落，悄悄出現了些碎言碎語。
……
「站起來了。」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全身汗如雨下，江雲彎著腰，雙手按在膝蓋上，緩緩承受著即將行動的壓力。
被暗黑元素衝撞，體內又有火元素爆體而出，再加上墜崖時那常人難以忍受的窒息感、壓迫力，這些都使得江雲完全對自己的肢體失去了控制力。
夜空中的細雨早已停止，江雲緩緩直起身子，大口喘著氣。
「使命嗎？母親還沒有任何消息，父親還沒有認同我，這些，都是我的使命，而且，我……我還沒有成為先天強者啊……」
「還還不能倒下！」
江雲朝四周觀察著，「這地方寸草不生，但是之前那女子的聲音，卻足以證明這地方確實可以生存！」
「現在，除了水源，我還要找這女子賴以生存的源頭！」
待江雲適應了肢體的歸屬感，便邁開腳步，向遠處那顆無名大樹前進。
剛開始，江雲站立不穩，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不過慢慢的，江雲沒有追求速度，而是力求站穩，只是一步步的緩慢行走著，如同嬰兒學走路一般，漸漸的，那種對於四肢的支配權再次找回了感覺。
這是一片岩石組成的陸地，岩石縫中還有潺潺而過的小溪，江雲走了很長時間，離那顆無名大樹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這也是因為他沒有追求速度，而力求走穩的原因。
此時的他渾身有點髒兮兮的，身上有血漬，有污泥，有雨露，江雲瞅准岩石縫中一條較大的水流，也不管暗地裡是否有人注視自己，就開始清洗了起來。
夜空下，點點星辰晃動，江雲清洗好身子，看了看天空，站起身，便再次朝著那顆無名大樹走去。
這一路無言，江雲心裡卻想到了很多事情。
有小時候，管家朱伯帶著自己四處奔跑的場景；有管家朱伯創辦學堂，教導自己等一干鄉下學童識字讀史的場景；有管家朱伯在父親帶走自己時，千叮萬囑讓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場景……
似乎，好久沒有見到朱伯了……
望著天，江雲抹了抹眼角，然後低著頭，看著路面，腳下繼續前進著。
說到底，江雲只是一個將近十五歲的孩子，從小沒有經歷過大事件，沒有見過大風浪，他只是偶爾聽聽管家朱伯講講暗冰大陸的過往歷史，他崇拜那些青史留名的絕世強者，也唾棄遺臭萬年的千古罪人。
「等我找到出去的方法，讓江洪師尊幫我打通後天之門，進入先天境界後，要讓父親認可我，再然後，我就把朱伯從鄉下接過來，等我成為絕世強者，我要培養我的勢力，找到我的母親……」
想到母親，江雲就想到了龍炎佩。
「那江雪兒，心狠手辣，我們兩個人，註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雲眼中寒光一閃，隨即神情遲疑，「如果我殺了江雪兒，那江雪兒的父親江遜，就必然會對我下毒手，以我的實力，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這該怎麼辦……」江雲皺眉想著。
『咕咕』這時，肚子響起了一連串的聲音，江雲呆了半晌，隨即苦笑了一聲，「我如今是生是死還是未卜，想那麼多幹什麼！」
不再亂想，低著頭，江雲開始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很快，江雲抬起頭，望向即將到達的目的地，「這無名大樹，似乎是已經枯死了。」
那是一顆直徑有五米寬，高卻有近百米的黑色大樹，在夜空下，寒風吹著樹上的枝丫，顯得尤其詭異。
「這棵樹太高了。」
「到底那女子說的『驚喜』是什麼呢？」
江雲站住，仰起頭，看著那顆高大的黑色大樹，「這地方水源充足，可這棵樹卻依然枯死！」
「怪，太怪了！」
緊鎖著眉頭，江雲靠近黑色大樹，摸了摸樹皮，只覺得既冰冷，又有些黏糊的樣子。
「這到底是什麼樹啊！」江雲胡思亂想間，使勁摸了一把樹皮。
「哎呦，你這小子，作死啊！哈哈，別摸了別摸了，哎呦，快停下來！」
一陣嘻嘻的笑聲在耳邊迴蕩。
「呃……」江雲一怔，看了看眼前的黑色大樹，只見一道黃色光團從大樹上面飛了出來。
江雲心中一駭，「你，你別過來，你，你是什麼妖靈？！」手慌腳亂間，江雲想在身上掏出什麼武器來防身，只可惜，一件一等防護神兵龍炎佩被那江雪兒奪走，另一件師尊賜予的三等攻擊神兵，更是在掉落懸崖的時候遺落在了獸神山山頂之上，此時的江雲，可謂是兩袖清風，根本沒有任何可使用的武器來防身。
「喂，小子，你在幹嗎？」那黃色光團察覺到江雲的提防，不由大怒，「好小子，還真當我是妖靈了？好，我就妖靈給你看看！」
「轟」
卻見這黃色光團突然變化成了三丈高的黃色水幕，水幕上蠕動著各式各樣的樹苗，這些樹苗細看當然不可怕，可當這些樹苗變成了一個個會扭動、會發出尖銳叫聲的小蛇時，江雲腦中的那根弦就瞬間緊繃了起來。
「哈哈，嚇死了吧！」那水幕上無數的小蛇獠起了毒牙，對著江雲尖銳的叫著。
「呼」一陣輕微的風聲想過，那水幕再次變幻成了黃色光團，只是這黃色光團的內部卻出現了一根黑色的樹根身影。
這樹根除了底端無數的根須外，頂部圓圓的，像是人類沒有剃光頭髮時的「腦袋」，這顆「腦袋」上詭異的出現一雙黑色的眼睛，和一抹黑色的唇。
江雲看著這光團內部的樹根，心裡的驚懼感稍微下降，心中隱隱有一種猜測，恐怕，這樹根就是之前那黑色大樹的本體。
「自我介紹一下，我本體是黒木靈根，你可以叫我小黑，今年已經九千二百八十歲了，我現在是『樹靈』形態！」這叫小黑的樹靈，哈哈笑道，「小樣兒，你傻乎乎的站那幹嘛，不知道禮尚往來嘛，我介紹完畢，該你介紹了啊！」
啊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小小的黃色光團，江雲心底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九千二百八十歲？呃……
江雲咽了口口水。
「你好，我叫江雲，江水的江，白雲的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