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住的往城牆上澆油,可是城中的油也是有限,而城牆的範圍也太廣泛了,城中的那點油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多一會,護城河中的火便熄了個乾乾淨淨,隨後,突厥人便全線開始攻城,沒有主攻、助攻,每一寸土地都是主攻方向,而且突厥人很是兇猛。
一萬人,加上城中召集來的青壯年,一共四萬多人,士兵沖在最前沿,也死的最多,一番攻擊下來,一萬士兵死傷過半,青壯年也損傷了一些,看著城牆上漸漸堆高的屍體,顏如雪的眼眶漸漸的濕潤了。
李禕則還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見顏如雪紅紅的眼眶,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戰場就是這樣,死人不過是戰場上最常見的!」
顏如雪吸了吸鼻子。「可是你難道看到這麼多人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李禕苦笑一聲。「你是想說我冷血嗎?」
顏如雪低下了頭,她想起了秦老太太說起李禕是的那個詞,活閻王!
李禕一聲嘆息。「我十四歲的時候便進了軍營,從一個大頭兵一直做到了現在的位置,我從來沒有靠過家裡的關係,可以說戰場,我不下上了上百次,我親眼看著自己的同袍被敵人劈成了兩半,一開始,我也會傷心,可是漸漸的,我便不傷心了,因為我的心中只剩下了恨,我埋下這份恨,化作力量,準備下一次給他們報仇……」
李禕聲音平穩,沒有任何的起伏,靜靜的說著自己的過往,可是顏如雪卻聽出了李禕心中的悲傷,原來,他並不是表面看的那樣冷血,不自覺的腳下便上前了一步,輕輕的拍了拍李禕的後背以示安慰。
感覺到顏如雪的手,李禕淡淡一笑。「沒什麼,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冷血也罷,無奈也罷,總之,我已經沒有感覺了!」
「奚靈!」忽然,顏如雪看見了城牆上一個四處廝殺的身影。
李禕拉回了思緒,看向了城牆,嘴角微揚。「看來,跟著你以後這個紅衣門主多了很多人情味呀!」
看著四處廝殺的奚靈,顏如雪抬頭看向了李禕。「你以後教我習武好不好?」
李禕很奇怪。「怎麼突然想起要學武?」
「我不想下次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看著下面不斷湧上城牆的突厥人,顏如雪冷冷的說道。
李禕搖搖頭。「上陣殺敵,那是男人的事,就算你會武,我也不會允許你上陣殺敵,但是,你想學武,我會教你,以後去了神都,你沒有一點傍身的本事是不行的!」
顏如雪沒有反駁李禕,反正學了武,怎麼用,那是她的事!
城牆上一撥又一撥的突厥人上來,又被士兵和青壯年給殺了下去,可是他們也付出自己的生命,顏如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轉頭便向外跑去。「我去給他們包紮傷口!」
雖然李禕受了傷,可是顏如雪的動作在他的眼中還是慢的,一轉身便攔在了顏如雪的面前。「不行,你不能去!現在城牆上隨時都有可能被突厥人占領,所以你最好還待在我身邊。」
「可是,你沒有看到有那麼多的人受傷嗎?」顏如雪急切的說道。
李禕點頭道。「我知道,甚至我比你更加的想下去,下去殺敵,可是做事一定要量力而行,你我,現在要是下去的話只會給別人添亂,讓更多的人騰出空來照顧我們,使得城牆上的人更少,身下的人壓力更大,即使這樣,你還要去嗎?」
聽聞李禕的話後,顏如雪安靜了下來,李禕再次走到了窗口,淡淡的開口道。「你想學武的話,叫奚靈教你吧,她調教出來的這些人還真是不錯,雖然都是女子但是倒是挺靈活的,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人有傷亡。」
顏如雪也來到了窗前,看了看說道。「要不要讓她們先回來,她們是女子體力不如男子好,一會子可能沒問題,可是時間長了肯定不行,她們這麼靈活機動,讓她們歇一會,再出去幫忙,不是跟好嘛!」
李禕點點頭。「也好!」隨即讓侍衛去換了奚靈等人。
一夜,整整一夜,最後李禕將自己身邊的侍衛全部派了出去,有幾次他甚至想要提刀上陣,可是都被顏如雪給攔了下來,用的也是李禕的那一句。
而整個軍隊剩的人不足千人,其中還包括將領,召集的青壯年也剩了一萬不到,可是他們堅持住了,涼州城還是在他們的手裡,而已經攻了整整一夜的突厥人也占時退兵了。
看著城牆上的屍體,李禕閉上了雙眼。「所有的將士全部造冊,上報朝廷,還有,這些招募的青壯年,也全部造冊上報!」
「是!」守城的將軍領命而去。
奚靈拖著已經卷了刃的刀來到了顏如雪的面前,她的人也傷亡過半,還有李袛身上也掛了不少彩,一瘸一拐的來到了李禕的面前。「大哥!南門那邊我給守下來了!」
李禕點點頭。「好!城門上死傷的人全部造冊!上報朝廷!」
李袛一點頭。「大哥你放心吧,我已經讓人做了!」
一夜,涼州城死了近四萬人,突厥那邊的損傷更大,而且因為沒有糧草,所以突厥人退兵後便再也沒有再來,並且上書朝廷,要跟大唐義和,當然了這都是後話。
涼州城當務之急是處理戰爭留下的幾萬具屍體和殘埂斷壁,至於徵召的油啊什麼的,李禕也都讓人造冊上報了,旁的不說,爭取能給百姓們減免一兩年的賦稅也是好的。
儘管知道突厥人退了兵,可李禕並不敢放鬆,而涼州城中現在已經無人可用,無奈,李禕便讓紅衣門的奚靈幫忙傳遞消息,調兵!
涼州城穩定下來後,李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劉刺史一家,外患解決了,內憂便是刻不容緩了!更何況,這次涼州和石堡城之危全部都是拜劉刺史這個內間所賜,所以,李禕對這個劉刺史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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