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不知道這個東西,能不能還我一個清白?」離秋葉犀利問。
離秋葉可以對三位族老以及任何村民都和顏悅色的,但對於族長這個老匹夫,她還真的沒有任何好感,沒有當眾給他甩臉色,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見族長不說話,離秋葉也不再問了,而是轉頭掃視了一遍在場的眾鄉親,「殘影當初是跟著縣令大人一起過來的,這個相信梨花村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當初還是村長親自帶著他們來的我家,村長,是嗎?」
「對,當初是俺親自帶著縣令大人跟這位公子去的秋葉家。」村長點頭。
「離秋葉,縣令大人憑什麼到你家去,你說那個是縣令大人,就是縣令大人了嗎?你騙誰呢?縣令大人要是真來了你家,你倒是說說,你家有什麼能讓縣令大人登門?」路氏的氣焰,已經被完全壓下去了,但不明白的人,還是有的,曾經被離秋葉『欺負』過的女人,也不只一個,就像現在,鳳美艷一看離秋葉馬上就要脫罪了,心裡頭自然是不服氣地,尖著聲就指責她。
「縣令大人來我家,是因為什麼,這個我想我就沒必要向你交代了吧?誰家沒有點兒秘密?難道你鳳美艷沒有嗎?」
「那你怎麼證明自己認識縣令大人?」
「俺可以證明,秋葉的確認識縣令大人,當初給秋葉去辦地契的就是俺,縣令大人因為知道是秋葉買的地,還特別地關心,連夜給俺辦理了,還借了一匹馬兒給俺。」
田富站了出來,實在是看不下去那些明明自己壞到骨子裡了,還一個勁地想把別人的名聲也給搞臭的人。
「田富,俺看是你跟離秋葉有一腿,就護著她吧。」鳳美艷得理不饒人的說道,眾人一聽鳳美艷這話,也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這加可算是把里正給惹怒了,說著說著竟然還說到他兒子的頭上來了,他本來是不想說話的,那是看著秋葉丫頭胸有成竹,可是現在,自己兒子的名聲,他還怎麼能不管不顧?
「鳳美艷,你自己的風浪帳還沒有搞清楚,是不是讓族長也專門為你開回祠堂?誰家有個人幫秋葉說句話,就是有一腿?你的腦子裡頭一天到晚地,就想著這回事兒嗎?族長,三位族老,還有村長,我這個裡正都還沒死呢,哪裡輪得著你一個外嫁過來的媳婦在這裡亂嚼舌根?」里正有點憤怒地問道。
「這一年裡頭,梨花村里,有多少戶人家,沒占過秋葉家的便宜的,都可以站出來?給秋葉家裡頭開個地,三十文銅錢一天,哪個地主老財家有這待遇?要不是看在都是離花村的鄉親,秋葉能那麼大方地讓你們占了便宜?你們一個個的,占了便宜,還能心安理得地站在祠堂裡頭說大話?你們不害臊,俺這個做里正的,還覺得害臊呢!
秋葉家是有銀子,但那銀子是秋葉辛辛苦苦掙來的,你們這又是羨慕又是忌妒的?給誰看呢?她路氏給秋葉家做個長工,就恬不知恥想要一百兩銀子,怎麼?你們也想去要?」
里正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兩隻手甩地背上,本來就因為太冷而有些紅的臉色,更因為氣憤而漲紅。
眾人聲音頓時沒有了,鳳美艷脖子一縮,她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自己清楚,這事若是真到了開祠堂地地步,恐怕是誰都幫不了她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她也只好乖乖地閉嘴,不敢再多嘴一句了。
紫衣族長看了一眼氣憤的里正,認為他說的話,都是在理的,他們雖然說都沒有住在梨花村了,但消息還是靈通的,離秋葉是個啥樣子的姑娘,他們也是知道幾分的,去年不就是她花銀子修繕的祠堂嗎?
想到這個,再看看手中的親筆信,紫衣族老就不贊同地看了一眼族長,二弟真是老糊塗了,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家,要是換成了他,巴結著都來不及,哪還能去得罪了?
「秋葉丫頭啊,縣令大人這信上都是真的?你真的要……」
「族老,本來我是想把種花生的想法告訴村里人,讓大傢伙兒都能吃上花生油的,而且縣令大人也覺得我這主意不錯,所以才派了殘影過來,想看看花生油的收成情況,如果真的能種,又能給鄉里人帶來福音,那是再好不過了,但現在的情況,您也看到了,怕是鄉親們也不會看上我家的花生油了,族長也是不會同意的,我也就不再自作主張了,不過,殘影大哥,你放心,答應縣令大人的,我還是會辦到的,看縣令大人明年要是想在哪個村裡頭試種花生,都是可以的。」
離秋葉轉頭看向殘影,誠懇地說道。
殘影無奈地在心裡頭嘆息,看來這丫頭是背著他做了不少的事啊,皇甫覺什麼時候還給秋葉寫了親筆信,他竟然都不知道,以秋葉以前就拍著胸脯保證的小樣兒,肯定不會是在最近的吧?
難道會是在他受傷後皇甫覺第一次上門來找他的時候?若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他真想搖著頭,揉揉她可愛的鼻頭。
鬼靈精怪一個,這會兒,連梨花村的族長都算計上了,不過也好,讓這老東西受點兒教訓,以後做什麼事情,都悠著點兒。
梨花村裡的人,很多都知道離秋葉家有個叫花生油的,大家都是聽路氏說過,但真正的,還沒有見過呢,聽說是能用來炒菜的,跟豬肥膘是一個樣兒的,大家正是羨慕著呢,想著明年也要跟著田正家一樣種些花生。
可是這會兒,聽到離秋葉這樣的話,頓時心裡頭涼巴巴地,什麼希望都沒有了,他們就算是種了花生,也沒想弄出油來啊,這事還得靠離秋葉啊,可是現在她都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他們還能聽不出來嗎?
路氏是自己嘴賤還犯錯,怪得了誰啊?
人家離秋葉明明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卻差點被路氏那張賤嘴給毀了名聲,這事要是擱在誰的身上,都是不能善罷干休的,離秋葉現在是手著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若是換了個不能言善辯的,那還不是吃了啞巴虧,小則沒有人家上門提親,要是鬧得大了去,還不得沉塘啊?
缺德啊缺德。
自己缺德也就罷了,還想拉上大家一起陪著她,還受她的連累。
「秋葉姑娘,你可是咱們梨花村的人,有什麼好的主意,可得先想著咱們村裡頭才行啊,這路氏自己犯錯,俺家可是無辜的,你可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啊。」
一個村民急急地說道,沒辦法,誰叫他已經是買好了花生種子,準備明年跟著離秋葉和田正他們一起種下去呢?這若是沒法子鼓搗出油來,那花生種子不是白買了嗎?他還想著明年能過上富日子呢。
「對啊對啊,秋葉姑娘,你可不能不管咱們梨花村的人啊,都是鄉里鄉親的,同個地方的水養著的人,你可不能偏袒外鄉人啊。」
都聽說田正家今年都已經吃上花生油了,他們哪個在飯點兒經過田正家門口時,沒聞到過那炒菜的香味啊,哪一個都恨不得是自己家跟離秋葉家交情最好,那樣的話,能天天用油炒菜的,就是他們了啊。
可是就因為一個路氏,難道就讓他們的夢想破滅嗎?他們只是來看熱鬧的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跟路氏也沒有什麼交情,憑什麼要遭到路氏的連累?這也太沒有天理了?
那些喜歡嚼舌根的人,又不是他們?
「秋葉啊,俺可沒有昧著良心說過你一句壞話啊,路氏一家子是壞到骨子裡頭了,但這也不關俺家的事情啊,俺可沒跟這壞女人打過交道啊。」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說道,她們很多婦人都沒有跟路氏打過交道,因為她們都是跟路氏婆家那邊很熟悉的人,路氏的為人,她們也是一清二楚的。
「族長,路氏犯了這樣的大錯,勾結外人,出賣自己的東家,還偷東家的菜出去賣,還要咱們村子裡頭散布謠言,誣陷人家姑娘的清白,你可得為離姑娘作主啊,不能憑白地讓咱們梨花村的村民都遭了秧啊。」
婦人身旁的男人也趕緊說話,誰家不想過上富裕的日子?誰家想每天燒紅了鐵鍋就往裡頭倒菜,一丁點兒油味都沒有?誰都不想啊。
有好日子,誰不想過?憑啥為了一個路氏,就要斷了他們過好日子的夢想?
一下子,本來在勸說離秋葉的話,全都轉向了要懲罰路氏一家人,路氏一聽到大家都什麼狠話都往她頭上說,臉色白得跟鬼一樣,可憐地看了一眼族長,可是族長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只是一味地苦惱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幾個本來同路氏比較要好的婦人一見事情完全變了味,本來是約好了一起跟著路氏落井下石地非得把離秋葉搬到不可,現在哪裡還敢再說什麼,巴不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認識路氏。
幾個人悄悄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後邊,只希望別連累了她們才好。
族長聽著大傢伙兒七嘴八舌地,嘴裡說的都是路氏,臉上頓時覺得尷尬極了,他跟路氏可是一夥的,現在如果……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一句。」雖然路氏是可惡了一些,但族長也還是不想重罰路氏,萬一她把自己跟她商量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丟了老臉事小,丟了族長的位置,那可就事大了。
大家聽了族長的話,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這路氏呢,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該這麼樣編排一個小姑娘,但念在她這一年裡頭也算是兢兢業業地給秋葉家幹了一整年,相信秋葉也不會不顧主僕情份,我想,她現在也是知道錯了,那就先饒過她這一回……」
「族長,您可不能便宜了路水水,這次若是饒過了她,指不定下一個倒霉的是誰呢。」一聽族長的話根本就是想要饒過路氏,一個老婦人也顧不得族長此刻正在說話了,直接打斷他的話,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路氏的婆婆。
族長話語被打斷,皺著眉頭看著田婆婆,「田婆子,這路氏畢竟是你的兒媳婦,你怎麼能……」
「哼。」田婆婆冷哼一聲,憤憤地看著路氏,「什麼兒媳婦?若不是路氏這個喪天良的女人,俺家兒子能死嗎?還兒媳婦兒,族長,您倒是問問她,當初她可曾有把俺當成是婆婆?」
田婆婆指了一下路氏,路氏的臉色刷地一下變青了,哆哆嗦嗦地看著雪地。
「田婆子,你家兒子不是被……跟路氏有啥關係?你別在這兒胡攪蠻纏。」
「咋沒關係了?她路氏以為俺這些年都不出來解釋,就可以在外頭亂說話了嗎?她當初偷男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有今天!」
田婆子話一出口,周圍好大一陣抽氣聲,路氏偷男人?不是田家兒子偷女人嗎?這怎麼會這樣呢?
「你們誰看到過俺兒子偷女人了?啊?哪個女人被俺家兒子偷過了?不都是她路氏在外頭瞎咧咧的嗎?自己在外頭偷漢子,被俺兒子發現了,卻聯合了外人把俺兒子給……要不是人家家裡頭是個有錢有勢的,俺不想連累家裡頭這一家子人,她路氏能有那麼好過?俺早把她送衙門裡頭去了。」
「家裡頭的銀子,都被她路水水給花光了,竟然還敢出門說是俺兒子害得她,話說出去也不怕被天打雷劈,族長,俺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了,俺家是已經休了這個紅杏出牆的女人了,這逐不逐出族譜,那是您族長跟幾位族老的事情,俺管不著,只是這路水水以後出了再大的事情,跟俺田家,是一點半點兒關係都沒有的,大家在這裡做個見證。」
「婆婆,您咋能這樣子說話,就算你不認俺這個媳婦,可麥粒總是你們老田家的孫子吧,您……」路氏聽到田婆婆的話,臉色是更青了幾分,這是想把她往絕路上逼啊。
「路水水,你還有臉跟俺提麥粒,麥粒是誰家的兒子,你自己心裡頭清楚,別把屎盆子往俺們老田家扣,俺們受不起。」
田婆婆不聽路氏說話還好,一聽她的聲音,立即不幹了,上前就想甩她幾個巴掌,被一旁的女人給拉了下來。
「婆婆,您消消氣,小心傷了身子,為了路水水那個不要臉的,不值當,這不今天族長,村長,里正,還有幾個族老都在,他們會給您作主的。」說話的是田婆婆的另一個兒媳婦。
田婆婆聽了媳婦兒的話,憤憤地瞪了路氏一眼。
「路氏,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幾個族老哪還能聽不出來這中間的意思,族長更是被氣地吹鬍子瞪眼地,這路氏,是自己找死還想拉個墊背的啊,好死不死地拉到他這個族長的頭上來了。
族長怒喝一聲,問。
路氏一驚,差點沒把魂兒給嚇掉了,「族長,三位族老啊,您們可得為俺作主啊,俺自從嫁到他們田家,可從未有過半點兒的不是啊,婆婆啊,您怎麼能昧著良心這麼地誣陷俺啊,俺在田家的時候,端茶遞水,忙前忙後地伺候著您,您怎麼能這樣兒呢,您可不能因為大嫂家是個富裕的就欺負俺家窮啊。」
如果路氏夠聰明的話,就斷然不會再拿著話去刺激田婆婆,可惜她現在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根本就不可能想到那些事情,只是一味地想著自己的事情絕對不能被田家人給說出來,不然她就真的完了。
「你……」田婆婆被路氏的話給氣得,差點兒就背過氣去了。
「婆婆,婆婆千萬彆氣,身子要緊。」一直扶著田婆婆的女人趕緊給身後自己的丈夫使了個眼色,讓他過來扶著婆婆。
而她自己,則是走到了路氏的身邊,給族長還有三位族老福了福身子,「族長,三位族老,俺娘家是富裕,但那是俺娘家,俺已經嫁進了田家,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俺再怎樣也不會拿俺娘家來說事情,她路氏做過的事情,俺家也不想多說,畢竟不是多少光彩的事兒。
但是——她路氏,路水水,拿著人家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說事兒,俺家也不能光看著,俺婆婆是個啥樣兒的人,梨花村裡頭那麼許多人,不說全村,至少有半個村子都是知道的,俺婆婆好面子,但卻從來都沒說過一句假話,這會兒,俺婆婆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出來說一句真話。
族長若是再這麼偏袒,別說是俺家婆婆,任誰都是看不下去的,俺家也不是說為了種花生的事情,才站出來的,她路水水做了那麼許多錯事,如果連懲罰都沒有,那下次不知道還會說出啥樣子的話來,到時候,不知道族長是不是還會偏袒著路氏,長此以往地下去,不知道梨花村裡頭,還會是個啥樣子?」
大家聽了女人的話,頓時炸開了鍋,是啊,這路氏今天在這邊說一句誰誰誰的壞話,明天在那邊說一句誰誰誰的壞話,到時候風言風語的,這樣的一個村子,誰受得住啊?
「族長,俺看把路氏逐出族譜都是輕的。」一個中年男子出來說話。
「對,族長,您就應該把路氏這個賤女人給趕出梨花村去,讓她永遠都不能再到梨花村來。」
「什麼趕出梨花村?像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就應該拉出去浸豬籠,沉塘。」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路氏一聽,雙腿一軟,坐倒在了雪地裡頭,麥草見狀,趕緊撲上去要將她扶起來,「娘,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她早就勸了她娘不知道多少回了,可她就是不聽勸,能有什麼辦法呢?現在事情都鬧到了這個地步了,最輕也得是逐出族譜了,她麥草攤上了這麼個娘,也是悲哀啊。
「那麼善良的姑娘,就算她路氏做出了背主的事兒來,也還是給了十兩銀子,她竟然還敢使著勁地什麼髒話都往人家身上說,良心都讓狗給吃了,留在俺們村裡頭,肯定是個大禍害。」
「對啊,對啊,要是她以後再看個哪家人不順眼,那不是又要坑害人家一家子嘛?這樣的人可留不得。」
「二弟,你說,這路氏應該怎麼處置?」紫衣族老臉色難看地問道。
「二哥,你是族長,這是還得你下個定論。」青衣族老也問道。
「二哥,你可不能再偏袒著這樣的人了,不然這梨花村裡頭,還有誰信服你這個族長啊。」
「……」族長耳朵裡邊聽著,眼睛裡邊看著,這不想處置路氏,是不可能了,因為花生油的事情,離秋葉都成了梨花村裡頭的大恩人了,將來這威望肯定比他這個族長還要高,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可是,他現在這是騎虎難下了,要是不處置了路氏,只怕自己這個族長以後當著,也是徒有虛名了,空架子,誰也不會再拿他當回子事兒了。
他可不能為了一個外嫁媳婦,而毀了自己的威望。
想通了這一點,族長臉色難看地看向紫衣族老,「大哥,你看這路氏孤獨寡母的,趕出村去,還不得害了三條人命啊,不如就把她們逐出族譜得了,行不?」
紫衣族老聽了族長的話,臉色一凜,顯然是不滿意的,他轉頭看向其他兩位,默契地點了點頭,才看向離秋葉,「秋葉丫頭,你看這路氏,族長決定將她們娘仨兒逐出族譜,是否可行?」
題外話:
今天兩更,上午還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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