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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你也太狡猾了!
這話說得有些親昵,杜玉妮怔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蔣寒星會這般跟她說話。他們並不熟!
可是即便他們不熟,自己不是也求到他頭上去了嗎?
杜玉娘十分鎮定地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人情了。」她臉上帶著幾分無奈,鼻子微微皺著,像個孩子一樣。
「你要是有啥要求現在就說吧,太貴的謝禮,我還真準備不起。」
蔣寒星心裡突然有五顏六色的顏色閃過,在他心裡,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無趣的,除了黃岐之術,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這世上還是有很多趣事的,包括有趣的人。
「這事兒不急,我總不會讓你傾家蕩產來謝我的。」蔣寒星沒再說什麼,挎著他的藥箱離開了麵館。
杜玉娘看著桌上大錢,哭笑不得。
不過她是有收穫的。
至少她知道那些混混不敢輕易再來了,而且也確定了主謀是杜安興。
杜安興真是陰魂不散啊!
杜玉娘轉身進了屋,臉上全是寒霜。
杜安康是知道她找蔣寒星的,故而連忙問了一句,「怎麼樣?蔣大夫怎麼說?」
「是他!」杜玉娘拿著手裡的菜刀,噹噹的剁了兩下砧板,好像這樣,就能發泄掉心中的怨氣似的。
「真是他!他竟然能跟錢家扯上關係。」杜安康不是不知道杜安興壞,可是他不覺得杜安興有這樣的本事,沒想到他還真有兩分能耐。
「不是錢家的人。」杜玉娘心裡惱怒,把蔣寒星打探來的事情跟杜安興說了。
「原來是這樣!」杜安康不甘心的舉了舉拳頭,他就說嘛,杜安興怎麼會這麼厲害,原來是借著錢家的名頭在鬧事。
「小妹,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去找他對峙吧!他肯定不會承認的。」杜安興根本沒有道德底線,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杜玉娘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個想法,但是現在她不想說,她要再想想,好好完善一下自己的這個想法。
「你們倆說什麼呢!」杜河清背著簍子走進來,「蔣大夫走了?」
「嗯!」
杜玉娘給杜安康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說,杜安康收到信號,低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沒多久,鋪子裡又來了許多吃麵的客人,杜玉娘也忙碌起來。
劉氏也過來幫忙,家裡生意好,她高興都來不及,只是眉目間帶著隱隱憂色,還是怕那些混混會再找來。
這種事情是無窮無盡的,他們若是盯上你了,你就跑不掉。
杜玉娘安慰她,「娘,沒事的,那些人不會再來了!」
劉氏又驚又喜,問她:「你怎麼知道?」
杜玉娘便道:「我就知道,您放心就是!而且這件事應該與杜安興脫不開關係,我已經在想辦法了。」
劉氏就嘆了一口氣,她心裡憋屈,總覺得自己活到這麼大歲數,從沒有見過像杜安興這樣惡毒的人,全家上下怎麼就對不著他了?他先是打傷了自己的大伯,隨後又鼓動張氏來鬧,現在更過分,居然還找了小混混來店裡生事!
「他哪兒來這麼大的本事?肯定是在賭場認識了不三不四的人。」
杜玉娘只道:「先不說這個了,前面催面呢,娘,咱們得快點。」
劉氏應了,暫時放下心中的事,忙活起來。
到了晚上,杜玉娘要去送邱彩蝶回家,邱彩蝶連忙擺手,「不用,我弟弟來接我了。」
杜玉娘伸頭一看,果真見到外面站著一個少年,個子很高,只是有些清瘦。
「我總不能一直麻煩你們送啊!玉娘,以後我會讓我弟弟來接我的。」
杜玉娘點頭,道:「下次讓孩子進屋等,外面多冷啊!」
邱彩蝶感激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其實她有點想笑,玉娘才多大呢,就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張口閉口叫別人孩子,其實她也是個孩子呢!
邱彩蝶和她弟弟一起走了,杜玉娘才讓杜安康去上門板,關鋪子。
杜安康去看了兩個孩子,順便看看田氏,田氏養的很好,生完孩子以後水腫退了,整個人看著白白嫩嫩的,比之前略顯豐腴。
杜安康口乾舌燥的退了出來,田氏還在坐月子呢,他這個時候有什麼想法都不合適。
李氏已經躺下了,不過她還是有點睡不著。劉氏陪著她,一邊做針錢,一邊開解她:「娘,您也別想太多了,養好身子是要緊事。您沒聽那小蔣大夫說嘛,您這病不嚴重,可就怕思慮過重。家裡的事情有我們呢,您別想太多。」
劉氏這個兒媳婦是很孝順的,李氏心裡也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但是她就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這道坎。
劉氏知道,李氏還是對二房抱有幻想!她不願意相信杜安興會幹出這些事情來。
但是這種事情,可不是她說得算的。杜安興是什麼好人?拿著家裡的銀子吃喝嫖~賭,還敢打自己的大伯!不但挑撥王氏來店裡鬧,還敢僱人到店裡砸!要她說,就應該報官才是!
婆婆心疼兒子,孫子。
他們也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才沒把事情做絕!依著劉氏看,二房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以後兩家就算不走動了,也是好事。
前邊杜河清正問杜玉娘呢。
「你這消息是給打聽的?」杜玉娘在杜河清眼裡,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她是女孩子,平時也沒有什麼朋友,誰能幫她打聽這些消息。
杜玉娘道:「爹,這事兒是蔣大夫幫我打聽的。」
杜河清愣了一下,「你怎麼能麻煩人家蔣大夫呢,再說,蔣大夫不是,不是個大夫嗎,他這消息準確不準確?」
在杜河清眼裡,蔣寒星是個文靜內斂的人,文文靜靜的,不像是個會打探消息的人。
「爹,你放心吧!這事兒我心裡有數!」杜玉娘臉上帶上三分狠厲之色,「這次的事,不能再輕易算了。」
杜河清心中一驚:「你要幹嘛?」
杜玉娘只道:「我能幹嘛?」她還能殺人放火不成,她只不過是想好好教訓杜安興一下,讓大家過個好年罷了!
不知道為什麼,杜河清還是提心。
接下來幾天,杜玉娘時常四處打探消息,她借著買菜的工夫,也能和別人聊起來,還的得津津有味,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家裡的生意。
杜安康跟她出去過兩回,察覺出了一些她的意圖。
沒有人的時候,杜安康悄悄問她,「小妹,你打聽錢家做什麼?」這幾天她問的事情,全是跟錢家有關係的,包括錢家做什麼生意,誰在主事等等。
杜安康聽得心驚肉跳的。
「沒有什麼,只不過是在找盟友。」她淺淺笑了一下,道:「這事你別跟爹娘說,等我辦成了,再讓他們知道也不遲。」
杜安康點頭,但是心裡始終是有些忐忑的。
杜玉娘把手裡的活計停下來,對杜安康道:「大哥,你來練習伸面,家裡這些事情總歸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沒事的時候,你要多練習。」
杜安康點頭,他很勤奮,學得很快。兄妹倆就又把話題轉到麵條上面去了。
沒過兩天,大雪紛飛,天地間全是雪花飛舞的影子,整座桃溪鎮都被白色覆蓋住了。街上行人極少,連商販們也料定這個天氣是做不成生意的,早早的收攤了。
杜玉娘心中頗動,她穿上一件七成新的襖子,認真的將頭髮紮好,叫上杜安興,打上油紙傘,說是要出去一趟。
這樣大的雪,想要開張都難,店裡冷冷清清的,杜河清就讓他們去了。
他隱約知道杜玉娘要做一些事,但是卻想不到她要做什麼。
倒是劉氏問了一嘴,「你幹什麼去?」
「談生意!」
劉氏驚訝得不行,扭頭叫了杜河清一聲:「他爹~」
杜玉娘卻已經撐傘走了出去,杜安康連忙拿起傘,追了出去。
杜玉娘帶著杜安康去了東街,直接往大鴻圖酒樓里走。
杜安康隱約明白她是來找錢生錦的,但是錢生錦是什麼人,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嗎?只怕他們連人都見不到,就要被趕出去了吧!
此時杜玉娘已經進到了酒樓里,他也來不及再多想什麼,便也緊跟著杜玉娘進了大鴻圖,收了傘。
「兩位是吃飯?」小夥計跑上前來,說話還算客氣,沒有一言不和就攆人。
杜玉娘淺笑,「小哥,不知道掌柜的可在?小女子想與掌柜得談一筆生意。」
她的話,讓杜安康發愣,找掌柜的,不是找錢生錦嗎?
小夥計也愣住了,眼前這位姑娘年紀不大,穿戴也十分一般,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有底氣的樣子。
這樣的人,他以前不曾見過。
「掌柜的倒是在,不過姑娘可否說明一下,您要談什麼生意,小的也好回話?」
對方這個態度,讓杜玉娘始料未及,她是真沒有想到,大鴻圖的人這麼有包容心,要是換了別處,只怕早就開始攆人了。
「酒樓的生意,不外乎就是吃吃喝喝。」
小夥計有些為難,面露苦色,掌柜的最近心情不大好,自己要是說不明白冒然去稟告,只怕要挨一頓罵吧!
哪知也巧,二樓上突然走出一個人來,倚著欄杆問道:「什麼事?」
杜玉娘抬頭看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男人,穿著杭綢長襖,戴一頂瓜皮帽,留著兩撇小鬍子,身材微胖。
這人應該就是大鴻圖的掌柜馮丙章了。
小夥計忙把杜玉娘要與他談生意的事情說了。
馮丙章微微皺眉,大鴻圖的生意很不好,最近半年被香滿樓打壓得有些抬不起頭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他們這邊的酒席還沒有訂出去多少,倒是香滿樓那邊,聽說是供不應求。
他正煩著呢,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黃毛丫頭,也想跟自己談生意?
馮丙章從樓上走下來,走到杜玉娘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問道:「姑娘要與老朽談生意?」
態度還算可以。
杜玉娘點了點頭,「我有一方,可解馮掌柜的燃眉之急。」
馮丙章的眼睛驟然瞪大,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他微微眯著眼睛,眼神帶刺,把杜玉娘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遍。
這姑娘年紀不大,心態倒是老成,面對自己的打量,不卑不亢,絲毫不見怯弱之意。
「跟我來吧!咱們雅間說話。」
杜玉娘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連忙跟了過去。杜安康是不會讓杜玉娘一個人去的,所以也快步跟上。
馮丙章根本不在意杜安康,也沒制止。
到了雅間,馮丙章很客氣的請杜玉娘坐下。
也許是杜玉娘本身的氣質,改變了他最初的看法,他現在倒不覺得眼前這姑娘是來胡鬧的了。
小夥計上了茶。
杜玉娘拿起來放在鼻下聞了聞,不由得淺笑:「是老君眉,好茶。」
馮丙章聽聞此言,更是意外。
杜玉娘輕輕喝了一口茶,才放下茶盞,道:「馮掌柜想來十分意外,小女子冒然前來,失禮了。」
「姑娘說要做生意,不知道要做得什麼生意?」
杜安康在一旁聽著,手心都是汗。
玉娘怎麼就不緊張呢,他光是坐在這裡,已經緊張萬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杜玉娘只道:「大鴻圖的生意,不太好吧!」
馮丙章點了點頭:「確實,最近大鴻圖的生意很冷清。」這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馮掌柜可想到什麼解決困境的辦法了嗎?」杜玉娘問得很隨意。
「並沒有!」大鴻圖被香滿樓打壓得喘不過氣來,原因主要有兩點。
第一點,香滿樓的廚子廚藝高超,是趙家重金請來的,在廚藝方面,比大鴻圖的廚子要好很多。
第二點,香滿樓在跟大鴻圖打價格戰,很多菜品都是低價掙噱頭。香滿樓可以依靠高利潤菜品把這個差價掙回來,大鴻圖則是做不到。
杜玉娘想了想,道:「我這裡倒是有個主意,可以幫大鴻圖打個翻身仗,就不知道馮掌柜感不感興趣了!」
馮丙章一愣,緊接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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