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楚帝沒有多大興趣看武鬥的,平時最後的三位是怎樣排序的,一般都是由幾位大臣決定的。但是有了謝渙,倒是興起了頗大的興趣。
他支楞著下巴,饒有興趣道:「朕允許你們比試一場,屆時朕來裁量。」
楚帝身旁的太監見皇帝都發話了,連忙走下去安排順序。
太監帶著他們三個去了武鬥場,本意是讓他們挑選自己的武器,而在哪裡比試嘛,自然有皇帝決定。
楚帝看著外面春花燦爛,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心想那謝渙麵皮白淨,如果在綠柳紅花間比試定然很好看,隨口道:「讓他們在曲荷園比試吧。」曲荷園中間有一處大湖,湖中荷花雖然還沒有盛開,但也是花骨朵盛行,周遭綠意盈盈,想必極為好看。
忽然,一個小太監從殿外小步跑來,大聲道:「皇上,丞相拜見。」
楚帝一聽巧了,正好叫著謝殊硯一同看。
謝殊硯走進來,想說關於這次的帶兵人選,楚帝笑著站起身:「來來來,謝兄,一會兒三位武試通過的比試一場,你同朕一齊去看。」皇帝年少時不甚得寵,卻與那時的謝殊硯關係極好,所以在平時都叫他謝兄。
謝殊硯點點頭,「今年的三位的事臣也聽說了,其中一位貌似潘安,很多京中之女心之所向。」
楚帝回過頭,笑道:「那你看看是他好看,還是你好看。」
謝殊硯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臣麵皮薄,皇上不要開臣的玩笑。」
楚帝心中嘆一聲,這謝殊硯自從他當了皇帝以後離得越來越疏遠,距離把握的太遠,他倒是沒有對他產生什麼旖念,只是想有個知心好友罷了。
而他們三個因為要比試,所以都要換成一致的衣服,李青拉身量最小,穿起來也把腰肢扎的緊緊的,頭髮高高的挽起,只用一個簡潔的玉冠束起。
彭然和鄧宇早已經換完衣服,看著那小子走出來,皺著眉道:「謝弟走吧,皇上讓我們在曲荷園比試。」三人早已經認識,雖說關係不是多麼熟悉,但是表面上也要友好一些。
楚帝坐在曲荷園的陰涼處,旁邊的侍女搖著扇子,謝殊硯站在一側,面色沉穩,當真是風骨暗藏其中。
李青拉走在隊伍的最末尾,也是最矮的一個,其它二位都在一米八以上,也不能怪她,誰讓她是個女子。
楚帝眼前一亮,這謝渙穿上那黑衣與白色的皮膚對比更強烈了,腰間垂掛著一柄玉色的劍,倒是印證了君子如玉這句話。
皇帝嫌麻煩,直接讓他們三個一同比賽,至於什麼拉幫結夥,他一律不在乎。
畢竟,他心中已經排出順序了。
本來李青拉走的沉穩,但是當她看到站在皇帝身側的謝殊硯時,身形不穩,差點失了儀態。
謝殊硯何時來的?
沒等她多想,那太監已經站在一旁,讓他們擺好順序,準備開始了。
這皇帝也真是胡鬧,竟然讓他們三個比試,看來他已經心裡有數了。
一聲令下後,李青拉緩緩的抽出劍,在陽光下鋥亮的閃著光。
三人都沒有動彈的,畢竟一旦有一人動彈局勢就會改變,就看怎麼利用這局勢了。論說三人中彭然最會打仗,畢竟他父親是刑部尚書,她和鄧宇論力氣身量都不如他。所以她暗自不動,忽然意識到這楚帝每一招都有含義,三人比試確實有意義。
不僅是心裡上的,還是武力上的。
她瞥了楚帝一眼,卻見他含笑的看著她,雙眸正好相對。
她心一跳,覺得這楚帝真是奇怪。
三人中終於有一個人按捺不住了,鄧宇自認為打不過彭然,手上的大刀向謝渙砍去,既然他拿不到武狀元,拿個探花也好。
李青拉嘴角一笑,卻是不接他的招數,提起長劍往彭然刺去。
如果自己和鄧宇鬥起來,兩敗俱傷不說,楚帝也不會對她有多大的看法。她要的就是鄧宇被迫與自己合起伙來一同對付彭然!
果然,鄧宇刀下的勢力一弱,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謝渙竟然朝彭然刺去。
隨即他轉念一想,頓時明白了謝渙的想法。
把彭然弄去局外,兩人在爭奪那狀元!好主意!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意,忽然覺得武狀元就在自己的掌中。
於是,鄧宇手中大刀一閃,向彭然攻去。彭然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漸漸支撐不住二人攻擊。
而此時,楚帝和謝殊硯都不禁心中一嘆,這謝渙果真好計謀,就算打不過也能轉危為安,不禁對他多看了兩眼。
楚帝眸色漸沉,他伸出舌尖舔了下下唇,只覺得這春天有些熱了。
這局外的二人竟然一同都被那謝渙吸引了目光,見他雖然個子不高,卻勝在技巧與靈巧的身子,黑髮隨著動作的一動一越而跳動,隨風飄揚拂過那小巧潔白的下巴。少年的面孔在陽光下跳躍的簡直不像凡人。那玄底暗花的長衫,隨著他的動作露出了腳下的鞋子。
果真是綠柳紅花之間,襯出別樣的味道。
李青拉看彭然斧頭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她長劍加深刺的速度,配合著鄧宇的動作,彭然很快就支撐不住了。
等到彭然出局後,就剩下鄧宇與李青拉的比試了。
她暗自微笑,這鄧宇雖然力氣大,但蠻力居多,自己靠速度就能獲勝。
果不其然,楚帝見最後獲勝者是謝渙後,不禁撫了撫掌。
&真是少年英雄啊。」楚帝從樹下走出,走到謝渙身邊,握著她的手把她扶起,只覺得手下肌膚格外滑膩,與宮中妃子別無二致,只不過手心處有薄薄的繭子,撓的他心癢難耐。
此刻距離謝渙較近,可以看到謝渙臉上的細小絨毛,楚帝不禁問道:「可已弱冠?」
弱冠是指男子20歲,楚帝見他面色白淨,沒有鬍鬚,連孩童時期的細小絨毛都可以清晰可見。
李青拉微楞,自己這副模樣不過16,7歲,不過她還是蒙的大了點:「回殿下,已經1>
楚帝笑著點點頭,坐會座位上,「謝渙為今年的武狀元。」
剩下兩人都心中膽顫,雖然比試完就知道結果,但是宣布出來還是無法平息。
就當鄧宇以為自己是探花後,皇帝繼續說道:「彭然探花,鄧宇次之。」
鄧宇不可置信的身子一顫,不明白自己怎麼成了榜眼。難道是因為彭然家世龐大,皇上偏向了他?
大可不是,楚帝此番是有目的的,武狀元當然是計謀與武力的合體,而那鄧宇本來可以得個探花,卻容易被別人帶偏,跟著別人跑,彭然實力強橫,如果是一對一,想必定能獲勝。
定下了三者的名次,楚帝每人都獎賞了些東西,到了謝渙這裡,其餘兩人都已經被皇上下令回家等榜了。
楚帝坐在位上,笑道:「今年武狀元還與謝相一個姓,果真謝家出才子。」
丞相不喜接這種話,只能謝渙自己接了:「回皇上的話,草民仰慕謝相久矣,立志向謝相學習。」這話既顯示出了謝渙的年紀不大,沒有什麼城府,又表達了對謝相的友好。
楚帝點頭,「今日你封武狀元,想必你家的門檻都會被求親的媒婆踩破,給你處府邸,就在謝相對面,可歡喜?」
謝相對面?這下謝渙可是真真歡喜了,她的目的又不是封官加爵,只是為了多接近謝相,她連忙再次行禮,多謝皇帝。
於是第二天,京城各地都知曉了今年的武狀元是那貌比潘安的俊俏少年,等到李青拉遊街的時候,她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蟒袍,手捧欽點皇聖詔,足跨金鞍朱鬃馬,可謂是喜慶異常,滿街的人都出來看,氣勢非凡,都說武狀元比文狀元還要好看。
成為了狀元,就要加官封爵了,論說武狀元的起點一般是授6品蘭翎侍衛前鋒校、護軍校,但是她的身份是齊國人,朝堂大臣就此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有說這是激勵齊國人來投靠楚國的一個方法,有說萬一謝渙是齊國派來的探子,當然,最終決定權在於皇帝,他不耐的擺擺手:「眾愛卿的話朕都考慮,不知丞相怎麼想?」
謝相位於隊伍的最前面,他面色冷靜,道:「臣認為可以把武狀元放到軍隊裡歷練一番,如果立了功,自然可以在朝堂之上。」
楚帝點點頭,此點最好,還能堵住朝下那些悠悠之口,只不過既然要派他出去歷練,就要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謝渙白淨的麵皮,楚帝心中微微遺憾。
所以等到謝渙封官的時候,皇帝坐在高位,溫聲道:「謝渙武藝雙全,在戰場上歷練一番,封你個正六品的和戎護軍。」雖然封的不低,但是這戰場上的官職總是比朝堂內的低的。
李青拉心中一跳,看來皇帝這是讓自己出去歷練了。
連忙行禮,道:「臣多謝皇上!」
那大紅蟒袍在少年身上顯得比花還嬌艷,楚帝嘴角帶笑,正巧被那謝殊硯瞧了個見。
楚國開闢疆土,戰事頗多,索性李青拉可以應對,足足兩年的時間,讓她成為了一個身帶戰場之氣的青年。
這兩年既有與北方少數民族的戰鬥,也有與南方齊國的對峙,疆土開拓,齊國已是楚帝的囊中之物。李青拉戰功頗豐,已經從正六品的和戎護軍升到正三品的安南將軍,這等速度可謂是聞所未聞,但是沒人敢嗆聲。試問楚國人誰不知道,這謝渙的每一次封官加爵都是靠命換來的。
再加上他孤身一人,周遭無親信,在楚國可謂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皇上更是賞識他,因為謝渙只能依靠他這皇帝做後盾。
已然弱冠的李青拉回到朝中,周身煞氣異常,再加上因為時常需要維持人身,酒不離手,距離她不遠就能聞到她那淡淡的酒香之氣,皇帝調侃他為「酒郎」,一時間廣為傳盛,都知道了這謝渙喜酒。
雖然官位升的比任何人都要快,但是她與那謝相卻一句話也沒親自說過,使得她眉頭緊皺,經常看著那隊伍前方的謝殊硯。已經兩年了,和任務對象竟然連接觸都沒有。
回到朝中,皇上給她加封了一個大理寺卿的職位,也算是給她了一個文職。
真正的青年才俊謝渙京城內無人不曉,都說嫁女當嫁謝渙,畢竟他背後無人,女子之上無公婆需要奉養,獨自的府邸,深受皇帝寵愛。如果生了孩子,還可以世襲官爵,簡直是最佳夫婿的最佳人選!
於是,就在她回朝的這幾日,每天媒婆上門無數,比狀元那時更為尤甚,有的還垂頭頓足,還在遺憾自己竟然這麼早把女兒嫁了出去。
此時正是盛夏,知了孜孜不倦的叫著,她站在皇帝身後,見他批完奏章,伸了個懶腰便回過頭看她道:「謝卿站著幹嘛,來朕這。」他拍拍身側的一處椅子,示意她坐下。
李青拉連忙行禮:「臣不能壞了規矩。」
楚帝不滿,「朕叫你來就來。」
也不知道這楚帝為何如此寵愛她,和她異常親密,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背後無人,可以好好培養?可是這楚帝積威甚大,不需要過多的培養自己人啊。
李青拉不解,但還是依照楚帝的意思坐在了那椅子上。
&德,拿來些西域進貢的美酒,讓謝卿好好嘗嘗。」
懷德是楚帝的貼身太監,年紀不大,但是挺會為人,他頓頓首道:>
楚帝回過頭,看這經歷戰場的謝渙仍然有些放不開,那依舊白皙的臉頰看著地面,手都規規矩矩的放在腿上,他不禁莞爾一笑:「朕有那麼嚇人嗎。」
李青拉微微抬起頭,仍然看著地面,「陛下,乃是人中龍鳳之姿,臣不敢。」
他嗤笑一聲:「嘴倒挺甜,難道謝卿被那美酒的甘甜傳染,這麼會說話了。」語罷,他那視線不禁移到他那微紅的唇上,粉唇如櫻,上翹下肉,好不可愛。楚帝眸光幽深,卻是移了視線,「一會兒謝相將至,你大可不必那麼拘謹。」
聽聞謝相將至,李青拉抬起了頭道:「是,臣爭取習慣,在戰場待得久了,有些怕見人了。」
這可是與謝殊硯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可不能讓他對自己印象差了,如果此時能夠交好,以後也方便,畢竟自己就住在他家對面。
謝殊硯穿的不再是朝服,他身著一身絳紫色長袍,衣襟整齊,腰際堪堪一條玉紋的腰帶,真是俊美異常。
謝殊硯見到謝渙也在這,不禁一怔,看了一眼楚帝,便知道他這是讓他倆多交流,近來朝堂保守黨有異心,順便探探這謝渙的立場。
他坐在謝渙的右側,微微頓首,謝渙連忙回禮,看起來比與皇帝在一起更加不自在。
謝殊硯奇怪。自己雖說不常說話,但是他為何怕自己到這個程度。
太監上了那美酒與小吃,一併給他們倒上。
&間傳聞謝弟喜酒,果真不假。」謝殊硯飲酌一口,淡然道。
自己坐在他身側,垂目竟然能看到他腰間掛了一小酒壺,淡淡的酒香從他身上傳來,與這少年精緻的面龐格格不入。
李青拉憋足了一口氣,臉有些漲紅道:「見笑了。」
楚帝喝著小酒,看著這少年通紅的面容,不禁輕嘆一聲。如果他不是自己臣子就好了,不過如果他不是自己臣子,自己也不可能對他感興趣吧。
酒是最能拉近男人之間關係的東西了,哪怕她不是男人,但是關係也近了不少。
待到李青拉走了之後,楚帝問道:「如何?」他倒是信任她,不過前幾年他犯了信錯人的錯誤,經常讓謝殊硯把把關。
謝殊硯搖搖頭。「臣只和他接觸了幾次,還並不知曉,不過這孩子還是太年輕,有些話根本不圓滑,不過這樣也好。」
楚帝點點頭,「他學識是極好的,你多和他接觸,打探一下。」
謝殊硯領命,眸子卻是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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