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楊所施展的武技摒棄了繁冗陳贅,極為簡潔高效,龍紋長槍所指,皆是對手武技招式變化轉換節點之處,稍有不慎,便會迎來狂風驟雨,槍槍奪命,令人無法獲得一絲喘息之機。
楊鹽亭與何楊壓制一身元力,僅以武技對戰,幾輪切磋下來,竟從開始時的百招之外方能分出勝負,漸漸變得難以撐過五息時間。
此前被何楊擊敗,毫無形象躺臥在地,猶自氣喘如牛的楊堅不服道:「你小子手中龍紋長槍太過沉重,以力取勝,勝之不武!」
何楊哈哈大笑著,非但在其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又及時補了一刀道:「說起龍紋長槍,小子要再謝楊氏家族,再謝楊輝老祖厚賜!」
老痞子楊堅被此言堵得胸口發慌,心中暗恨,卻又無言以對。
行程過半,隨著三人一路切磋,沿途的凶獸遭了秧,即便與楊鹽亭對戰,亦是從未勝過一場的楊堅大肆發泄滿腔抑鬱之情,竟將掃蕩範圍擴展到了方圓數百里之大,殺得兇手伏屍遍野
又是一個夜晚來臨,何楊以炙熱元力升起一堆篝火,將一身武道修為暫且放下不用,精挑細選了些肉質稍稍細嫩的凶獸肉架在火堆上烤得色澤金黃、茲茲冒油。
咬了一大口慢慢咀嚼,楊堅兩眼中放出光彩,忍不住讚嘆道:「小子好手藝,本老祖從來不曾感受過凡俗生活竟是這般的快活。」
見何楊默不作聲,雙目直勾勾盯著地靈城方向,似乎有些觸景生情,楊堅高聲吟唱調侃道:「月朗風清、快意人生,卻有人相思入骨、肝腸寸斷,果然是紅顏銷魂、英雄氣短、今宵難以熬過去吶!
不是老祖說你小子,這才出來多久,便開始想念那小毛丫頭了?
小子,武修之路,踽踽獨行,若是心有牽絆,如何能登臨武道巔峰?」
聞聽得楊堅之言並未反駁,何楊只是緩緩道:「老祖,你說我等修武一生,所求為何?
若是身邊沒了相愛相融之人,絕了守護之情,縱使獨自站立在巔峰,又有何意義可言?」
一旁楊鹽亭聞言,頻頻額首。
地靈城內,何氏家族中。
仍未甦醒的毛小仙似心有所感,但卻睜不開疲乏的雙眼,翻了一個身便又沉沉睡去,只是其尚不自知,其身軀上開始閃現出黑色火焰。
涅槃之火,滅世黑炎將要覺醒之兆!
凶獸無窮無盡,又過得幾日,就連楊堅亦是殺得心煩意亂,再也提不起興致來。
好在《斂息訣》已修煉純熟,三人遂加快行進速度,何楊出手將沿途的凶獸清理乾淨,不過小半日功夫便來到中央之城門前。
這中央之城並非何楊想像中那般巍峨,但城牆卻是用天武大陸難得一見的玄玉鐵石築成,漆黑如墨中附上了大片凶獸及人族武修顏色各異的鮮血,透出一股肅殺之意。
運行《斂息訣》,楊堅、楊鹽亭將一身的武道修為展現為神魂境界第七重,何楊則是通神境界第八重。
時隔多年,再臨中央之城,楊堅有些感慨。
見是人族到來,城門上的護衛並未過多為難,只是例行公事,簡單詢問了幾句便打開城門。
聞聽是遙遠的蠻荒所在地靈城來人,城門上護衛一陣騷動:「這三人能從地靈城到此,倒也有些本事。這一路上可不太平,只怕是經歷了幾番生死血戰。」
有人敬佩亦有人鄙夷:「哼!區區地靈城武修,又能強到哪裡去!」
「你等且說說看,這三人到我中央之城所為何事?」
「還能有何事?定是被凶獸攻擊,難以抵擋,來此乞求救援罷了。」
「呵呵,救援?區區地靈城眾人也敢想?我中央之城各大家族的武修何等高貴,怎會為了幾條賤命以身犯險?」
「哈哈!正是如此」
聽得議論聲,似乎想起了當年慘遭羞辱的場景,楊堅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卻被何楊一把拉住。
「老祖,當下不宜動怒,莫非已忘了來時路上定下的計策麼?還請老祖暫且隱忍,依計行事。
此番定要讓這一眾狗眼看人低這人大大吐血。」
何楊沖楊堅眨眨眼,面容平靜。
楊堅神情一動,強自壓住心中怒火道:「便依你小子所言,讓各大家族大大吐血一番,尤其是萬氏家族,你小子可得好好賣力,務必要掏空其家族寶庫。」
步出城門通道,何楊問道:「兩位老祖可有去處麼?」
二人齊齊搖頭道:「與城中各大家族均無說得過去的交情。」
何楊道:「既如此,便容小子做主。家父曾言與城中石氏、洪氏家族有些交往,我等可前往拜訪。」
尋了個武修問清去路,不愧為中央之城,占地極廣,若非凶獸攻城,城內不許飛行。
一路走走看看,三人步行近一個時辰方才到達石氏家族門前。
向門房說明來意,得知是地靈城武修,門房倒也算客氣,將三人請進候客大廳等待並奉上靈茶。
石氏家族乃中央之城中一流家族,但觀其室內陳設物品卻並不顯得奢華,簡潔、端莊,給人一種古拙厚重之感。
此間主人聽得門房通稟,並未端起一流家族的架子,不過半盞茶功夫,便有匆匆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轉頭看去,一位扮相儒雅,武道修為達神魂境界第七重的壯年人快步邁入房中,向何楊等三人抱拳致禮道:「某乃石氏家族管事石驚天,聽聞地靈城道友不辭辛勞前來我石氏家族,未曾遠迎,還望三位道友恕石某禮數不周之罪。」
來人頗為有禮,三人連忙起身回禮,何楊道:「怎敢勞石管事如此客氣,我等冒昧前來打擾,還望見諒!
小子乃地靈城何氏家族後輩何楊,見過石管事,這兩位是楊氏家族老祖楊鹽亭、楊輝。」
既是何凌霄舊識,那便理當由何楊出面周旋。
那石管事聞言驚道:「小哥方才說乃是地靈城何氏家族族人?」
楊鹽亭接口道:「何楊乃我地靈城中何氏家族嫡系公子。」
石管事面露興奮之色,竟抱拳彎腰對何楊深深一禮道:「原來是何氏家族公子蒞臨寒舍,失禮,失禮!」
雖心下疑惑,但何楊連忙還禮道:「小子末學後進,怎敢當前輩如此大禮?前輩莫要折殺小子!」
石管事起身笑道:「當得,當得,便是再大的禮公子也當得!」
隨即轉身向門外呼喊一聲:「來人,速去請老爺、夫人,就說地靈城中何氏家族貴客登門!本管事要親自為貴客奉茶。」
冒昧登門,不曾吃個閉門羹已是萬幸,這石氏家族眾人怎會如此恭敬?
楊堅與楊鹽亭看向何楊,目露徵詢之色。
何楊苦笑一聲,搖頭表示不知。
換了三個茶碗,石管事面上笑得猶如盛開的牡丹花,忙不迭招呼三人坐下,又親手捧起靈茶,遞到何楊手中道:「何公子,喝茶,喝茶!請稍事歇息,家主與夫人片刻便至。」
起身雙手接過靈茶,雖不至受寵若驚,但何楊隱隱感覺此事並非如何凌霄所說,只是有些交往那般簡單。
兩口靈茶入腹,立感唇齒生香、心境舒暢,便是何楊這等對靈茶一竅不通之人,也覺這靈茶絕非凡品。
片刻後,門外傳來一大群人紛亂的腳步聲,一道猶如鐵石般的聲音傳來:「我恩公的族人在哪裡?!」
聽得這急切之聲,何楊等三人起身迎接,十數人快速湧進門內,為首一人面孔剛毅,著無袖武修服飾,手臂上突起的肌肉如石塊般堅硬。
眼神掃過三人:「某乃石氏家族族長石敢當,身旁這位便是石某道侶王紫煙,哪位是何氏家族貴客?」
石敢當,泰山石敢當?
這名字
見石敢當性情豪邁,不拘世俗小節,何楊心生喜歡,忙抱拳致禮道:「小子何楊,家父何凌霄托小子代問石族長安好,祝石族長武道修為大進、家族興盛!」
石敢當未及深想,隨口答道:「謝尊客,托尊客之福!」
話語方出,卻又驟然呆滯當場,好半天回過神後語氣急促問道:「你說什麼?何凌霄之子?!」
貴為一大家族之主卻一驚一乍,怎會如此沉不住氣?
何楊疑惑道:「正是。」
「原來是恩公之子駕臨寒舍,我石氏家族蓬蓽生輝!」石敢當頓時大喜道。
王紫煙亦是盈盈一禮:「妾身見過何楊公子。」
「石家主,但不知恩公之說從何談起?」何楊納悶,心中卻是有所猜測。
石敢當目露不可置信之色,問道:「此事淵源,恩公何凌霄不曾對何公子說起過麼?」
何楊搖頭:「家父從來不曾言及。」
欽佩之情在其面容上浮現,石敢當道:「施予如此大恩不求回報,便是至親之人亦不曾提及,恩公著實高義!
多年前石某兩位犬子出城遊歷,有幸結識尊父何凌霄,數日並肩戰鬥下來,三人脾胃相投,相見恨晚,在一番暢飲,大醉後睡去。」
石敢當呷了一口茶,稍稍平復了心境後又將茶碗放下,似乎對當日發生的情形仍然有些後怕。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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