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翌日再去時,病房裡多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第一印象看上去並不怎麼能入得了眼,總感覺有什麼地方比較違和。
韓雲一時抓不住一閃而過的頭緒,到不是真有地盤意識,不喜歡陌生人踏足,就是這個小時工給人的感覺不像面相上顯出的那麼憨厚老實。
這屬於韓雲的直覺作怪,而以往的直覺總能十分精準,不過兩個小時對方已經暴露了,當然並非現於其他人眼前,在場的觀眾也只有自已和孩子。
進了病房周姨是在的,並向按時準點來的鸚鵡介紹了一下請來的小時工王姨,主要負責周姨不在的幾個時間點,工作並不累做的卻多,畢竟誰家的孩子不是家中大人的掌中寶,對孩子格外的愛護。
「這鳥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鳥,又漂亮難免好奇問一句,王姨剛來當然要表現出與人為善的面孔。
「哦,是來陪孩子的,你不用多管。」周姨沒有說的太多,因為自已也不清楚鸚鵡的來歷,走之前一在叮囑對方,「上午就給孩子和鳥吃水果,講故事,中午十一點做好了飯我再來。」
周姨回去不光做飯,還得打掃衛生,家裡已經好幾天沒人打掃,家裡的人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家裡的衛生便扔下了,實在脫不開手,回去怎麼也要好好收拾一番。
「行,我記住了周姐你去活吧。」王姨和和氣氣的送走了周姨,等回來關上病房門,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就不那麼明顯。
掠過那隻一動不動的鳥不提,王姨坐在床上抱過低頭只顧玩魔方連人都不看一眼的小孩,仔細打量聽說得了心理疾病,還真是木木呆呆的像個傻子。
這是造了什麼孽,大富大貴的人家居然生出這麼個玩意,白白浪費好些錢治病,瞧這一身的衣服,摸上去又軟又柔又氣派,自家孩子可沒穿過這樣的衣服,真應了那句老話,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韓雲緊盯著新來的婦女一舉一動,生怕對方不懷好意向小孩下手,小孩又不懂即便懂了也不會說,陌生人之於新人還是差了點。
放下孩子,王姨確定孩子真有病,站起來去洗水果按要求切成小塊,餵了孩子幾塊就自已吃上了,心想反正那麼多孩子胃口小能吃多少,至於那隻鳥,姓周的說讓拿水果餵鳥。
呸,那不是糟蹋好東西嗎!一隻鳥而已聽姓周的語氣好像不是對方家裡養的,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像伺候小祖宗一樣伺候一隻四六不懂的鳥,這麼好的水果白瞎了。
至於給孩子講故事,王姨哪有那個心情,看看眼前傻子一樣無甚反應的孩子,真講了又能聽得懂多少,這不是典型的對牛彈琴,何必浪費口舌,有那閒功夫上上網看看新聞和人拉拉家常多好。
王姨看到床上的平板電腦,一看就是新出來的高級貨,拿起來愛不釋手的打開,嘴不閒著一直在吃。
韓雲看到這一幕氣得肺都要炸了,這麼個懶鬼上班的第一天就學會偷奸耍滑以後還得了!
看那眯縫的小眼睛裡閃過的奸詐相,韓雲已然確定這麼個表面和善的人絕不是個好東西。
這是試探出自已和孩子都不會反抗,前者身為一隻鳥就算會學舌也說不出個大概,即便說出來也沒人會信,後者小孩自我封閉的五感不與外界接觸,即便看到了也當不存在,更別提當面向父母告狀了。
眼前的蠢貨就是拿捏住了這兩點,才敢在第一天肆無忌憚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拿著工資吃人僱主的都沒想盡到本職,純來玩樂這樣的人如何能留。
韓雲很想給這種不識抬舉的人一點顏色瞧瞧,又怕對方慣會用那張老實的臉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自已哪怕有嘴也說不清,畢竟才第一天,說出去沒人會信反到會怪自已無端發瘋。
考慮到告狀沒證據的利弊後,韓雲只能忍了,想著中午去趙奇那裡要個東西放屋裡備著以防萬一。
還好對方除了吃外沒有對孩子做出不當行為,韓雲腦海里止不住往也竄新聞上播出的好些畫面,也是家長請來的保姆本身是為了照顧孩子,反過頭來卻悄悄的再虐待孩子,看了即心疼又痛恨,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又不是沒當過媽,憑什麼打別人家的孩子,僱主花上錢請去虐待自家孩子這算什麼事!
韓雲的心境就在這起起落落間想了許多,盯住對方的一舉一對,除此之外還得記下這人有無小偷小摸的壞毛病,病房裡的東西看似不多,隨隨便便拿出一件來都值好幾千。
一邊想事情一邊盯人,韓雲實在想不明白,這人在哪找來的,人才市場那麼大偏偏找來這麼個糟心的貨,小孩的家長識人的本事有待考量。
時間過得飛快,到了中午韓雲等周姨來了才離開,吃完午飯又在蕭毅那邊留了一段時間才回來。
東西已經拿到手,趁著周姨送空飯盒回去,另一人上廁所之跡把東西安裝在高處,這樣一來整個房間一覽無餘。
韓雲忍著這口惡氣,等待時機,又一天的清晨,再次來到病房裡昨天說好要來的心理醫生因航班的延遲晚兩天才能到。
這樣也好,等什麼時候把這個好吃懶做的人打發走,小孩瞧見大人的無恥行為心靈上該多受傷。
今天那人又開始故技重施,等周姨走後只切一小塊蘋果下來餵給小孩,就又開始在那裡啃了一大袋子各式水果。
韓雲詛咒對方吃那麼多撐死算了,可惜這個願望永遠無法達成,恨得是咬牙切齒,太他媽的缺德一個大人連小孩都欺負,找這麼個人來真真倒了八輩子血霉。
第三天依舊如故,簡直狗改不了吃屎,韓雲忍氣吞聲忍的就快到暴發的邊緣,決定明天找個大家都在的時間揭露對方的真面目。
正巧是星期六,上班的都休息,即便小孩的父母在忙也會一起過來看兒子陪伴左右,看著這樣的一家人鼻子莫名一酸,多麼希望小孩能好起來。
當天上午除了周姨要回去做飯外該在的都在,韓雲瞧准了時機將一早打好的腹稿拿出來靈活運用。
伸翅膀指著表現與之前三天大相徑庭的某人,那張假笑的臉看著就直犯噁心,怪道人言有雲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大壞蛋,大壞蛋。」韓雲不開腔則已一開口必然一鳴驚人,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過來,要的就是這效果。
「吃裡扒外,偷奸耍滑。」前者說的是對方不僅僅吃掉了小孩那一份水果,還趁著周姨不備往自已的背包里裝過兩回,反正沒人知道水果正常消耗掉量,某個黑心爛肺的人當然可以隨意取用,這種不道德的行為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看著鸚鵡無故指著自已,意有所指的話就在耳邊迴響,王姨帶笑的臉登時懵了,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惹過這隻鳥,在主人家面前這是要讓自已下不來台!
「這鳥,怎麼能胡言亂語。」一隻鳥而已雖然說出來的話以及指向自已的翅膀,都帶點目的性,但王姨不認為鳥的智商趕上人類,興許是一時的抽瘋才這麼說,之前的幾天不就安安分分的連個叫聲就沒有。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韓雲就是要嚇對方,這麼個人不治一治怎麼咽下這口氣,去了別人家還不更加變本加厲,那不是禍害人是什麼!
王姨聽聞心裡咯噔一下在沒有之前的從容,眼神躲來閃去,氣歸氣卻沒把一隻掀不起多大風浪的鳥放在眼裡。
哪怕看到自已這三天來的表現,王姨完全可以找到合理的藉口來推諉,誰又會相信一隻鳥的話,除非腦子叫驢踢了不正常,寧可相信一隻鳥沒頭沒尾的話也要質疑好這個大活人的『表現』。
王姨是心虛沒錯,畢竟這幾天做的事不應當,但是自已可沒吃鸚鵡的沒喝鸚鵡的憑什麼一隻臭鳥敢踩自已一腳,活得不耐煩了,哪家養出來的這死德性,沒的敗壞了病房裡的柔和氣氛。
小孩的父母看向舉動不同尋常的鸚鵡,轉向笑容有點僵的新人王姨,不禁猜測這一鳥一人之間生了矛盾,才會在他們都在場的情況下先挑出來?
又一尋思鸚鵡意味深長的話,小孩的父母感覺不像是鳥隨意說出口,這其中肯定包含了某種因由,視線在一人一鳥身上轉了兩圈。
「這鳥也太沒禮貌了!」王姨先發制人,已然憑藉多年家政工作打下的察言觀色的基礎,看出僱主有所懷疑,唯恐兩人因臭鳥的話將矛頭指向自已可就麻煩大了。
告訴自已一切要冷靜,做的那些事也就臭鳥和小孩看到過,前者先不論寵物一隻說話權力能有幾分,後者一個小孩還得了心理疾病對外物沒有任何正常關注和反應,更不會向父母告狀,要告狀前兩天早說了,何至於等到現在由一隻臭鳥來發難。
如是想心裡多多少少平靜下來,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為自然,擺出一副不與鳥計較的大度神態。
智障!跟眼前這種人哪需要講禮貌,韓雲沒吐對方一臉就夠給面子的,還敢在這裡說三道四,佩服對方處變不驚的態度,看來是不是以前在其他僱主家裡也這麼幹過,沒被發現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韓雲一點面子都不想給對方留,別看是個中年婦女,在自已眼裡男人女人一個樣,做了不該做的事就應該承擔後果。
「這話說的,我可什麼都沒幹,你這鳥太……」王姨想詞想的卡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這是沒根沒底的血口噴人!」不樂意與一隻鳥在此爭吵,那樣顯得太沒水準太掉價,誰知道這鳥還來勁了,越說越離譜,明晃晃的打臉行為,又是出自一隻鳥口中,是個人哪受得了這種污辱。
「偷吃偷拿,好吃懶做。」哪是有心誣賴對方,韓雲看不慣這種巧言令色的人,都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幹這種沒臉沒皮的事,仗著年紀有膽欺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這,這,這,沒有的事,這鳥瘋了不成!」王姨氣急明顯這鳥要跟自已對峙到底,成語一套一套甩出來字字句句戳中心虛的內在,是個人哪能不急著出聲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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