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操辦宴席,要為女兒辦一場盛宴,我都聽你的,可你看看辦的是什麼事,這就是你今日準備的席面?」沈國公壓低著聲音咆哮。
要不是後院還有賓客,他都想掀桌了。
謝氏望著席面上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菜,連蒸魚都被翻得肉都散了。
「你覺得,我能拿這樣的爛菜臭肉去招待賓客?」
「這不是你的主意嗎?要闔府節儉,今日要不是我去廚房先看過一眼,今日整個國公府的臉面都要被踩在腳底了。」
「什麼我的主意?」沈國公怒聲問。
謝氏說,「這是我給採辦婆子的清單,至於她買了些什麼東西回來,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你覺得家裡花銷用度太多,讓俞氏節儉,我可以理解,但挑在今日給我弄這麼些東西,打的是我的臉嗎?」
「今日宴席上的吃食,全都是從謝家送來的。」
「你的俞姨娘,真是管的一手好中饋。」
謝氏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我如今要去招待賓客,沒時間與你爭辯這些,等宴席結束了,我們再來好好說道。」
沈國公眉峰皺成川字,他把管家給叫了進來,「去查一查,今日廚房採辦是怎麼回事,這一桌席面又是怎麼回事!」
管家應諾而去,根本用不著花太長的時間調查,到廚房一問便都清楚。
何況羅媽媽還被關在柴房。
他望著堆在廚房外面不新鮮的菜和肉,知道今日的事只怕沒那麼容易善了。
特別是謝家幾位夫人都在現場親眼看著了。
管家很快就回去復命了。
「那羅媽媽說是我吩咐的?」沈國公的臉黑得能滴出墨,「我何時吩咐過」
他猛地想起俞氏說過要節儉開銷的事,他似乎隨口就應下了。
「那羅媽媽是誰安排去做採辦的?」沈國公問。
「是俞姨娘。」管家低聲回道。
沈國公哼了一聲,「都是刁奴欺主!俞姨娘那麼溫柔良善的人,肯定是被這個羅媽媽給欺騙了,去把羅媽媽給我提過來。」
「」管家低下頭,心想俞姨娘要是沒手段,能把持中饋這麼多年,「五姑娘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帶走羅媽媽。」
「她一個丫頭片子,她想做什麼!」沈國公大怒。
「國公爺,如今後院還都是賓客,若是提著羅媽媽來前院,被看到怕是要引起非議。」管家說。
沈國公深吸一口氣,「俞姨娘呢?」
「俞姨娘在後院幫忙招待賓客。」管家回道,只是今日來的都是正室夫人,向來最是瞧不上妾室,俞姨娘也只能在旁邊乾笑。
「等宴席過後再處理此事吧。」
俞姨娘在後院就發現管家去廚房了,她的心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停在腦海里思索著該怎麼解了今日的難。
早知道沈寶璋如此不著調,根本不怕丟臉地將事情鬧大,她就不會有今日這一出了。
「阿娘,我想回屋了。」沈靜音沉著臉,走到俞姨娘的身邊說。
俞氏哄著她,「今日這麼多賓客在呢,你多跟那些夫人說說話,她們平日不是挺喜歡你的嗎?」
她的女兒在上京有才女的名聲,如今又到及笄的年歲,她還想著跟那些世家夫人多來往,到時候給女兒挑一門好親事。
「她們只圍著沈寶璋說話,我難道還要在這裡給她當陪襯。」沈靜音冷聲說。
「你怎麼會是陪襯,她哪點能和你相比。」俞氏皺眉說,轉頭看到阿寶在花園外面的亭子,「那不是永淳公主嗎?她居然給阿寶這麼大的臉面。」
沈靜音的臉色變了變,「太子殿下也來了。」
「阿娘,太子是不是喜歡阿寶,上次阿寶去京雲書院,他也去了。」沈靜音眼眶含淚,她不能忍受太子殿下會看上沈寶璋。
「不可能!太子殿下是何等身份貴重的人,哪能看上這樣一個賤蹄子。」俞氏立刻否認,「你快過去,只要有你在旁邊,太子殿下哪裡還看得上她。」
沈靜音咬了咬唇,「阿娘,你看我的妝容可還行?」
「我兒貌美如花,自然是沒問題的。」俞氏說。
沈靜音朝著亭子走來,一身蔥綠長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雙頰泛著羞澀紅暈,頗有楚楚動人的魅力。
「四妹妹,你也來了,快過來,大哥跟太子殿下正在下棋。」沈釧瑾發現她,立刻笑容滿面地招手。
「太子殿下安好,公主殿下安好。」沈靜音儀態萬千地屈膝行禮。
裴或雍低眸看著棋盤,神情認真,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請安。
永淳公主只好開口,「免禮,不要說話。」
「你們先玩著,我去幫娘親招待客人。」沈寶璋低聲對永淳公主說。
裴或雍抬眸看她一眼,轉而繼續下棋。
沈靜音目光有些痴醉地望著裴或雍的側臉。
清晰利落的下頜線,矜貴好看的唇形,鼻骨高挺,那雙鳳眸更是清絕深邃,他永遠的身姿筆挺如畫,永遠高貴而鬆弛。
上京的年輕女子,但凡見過太子殿下的,沒有不喜歡他的吧。
沈靜音喜歡得心裡都在發顫。
裴或雍忽然抬起頭,視線上移,沈靜音的心跳越來越快。
「剛才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呢?」裴或雍淡淡地開口詢問。
沈釧瑾一愣,才發現季慕成不知何時走開了。
「他應該是去更衣了。」沈釧瑾說。
裴或雍捏了捏手裡的棋子,「不是說請了戲班,去聽戲吧。」
沈靜音柔聲開口,「不僅請了戲班,還有九膳閣的代容姑娘也在府里,殿下若是覺得煩悶,可以叫代容姑娘過來彈琴。」
裴或雍抿著唇沒有應話。
「靜姐兒,你去母親那邊看看,可有需要打下手的地方。」沈惟謹看出裴或雍不喜身邊有陌生人,這才低聲開口打發沈靜音。
沈靜音心頭一恨,剛才沈寶璋在這兒的時候,大哥怎麼不讓她去打下手?
就是不想她有機會接近太子殿下。
為了不讓別人打擾到裴或雍,沈惟謹特意將位置安排在抱夏的二樓。
此時,宴席已經開始了。
一桌席面已經擺好在抱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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