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準備的是什麼午膳,第一天當家就給各房添了這麼多麻煩。」沈老夫人有些不悅地放下筷子。
「等國公爺回來,我得好好勸他,讓他趕緊還是讓你管家的。」
俞姨娘溫柔淺笑,「夫人是正室,她掌中饋是名正言順,妾身哪裡敢跟她爭呢,她想掌中饋,我還樂得輕鬆,以後每天都能陪老夫人出去花園逛一逛。」
膳食準備還只是小事,今日謝氏第一天掌中饋,肯定要府里各房管事來聽派的,她管家的時候,一開始也要被刁難,後來她花了不少功夫收買她們,才能讓他們少使么蛾子。
「以前看不出她是個喜歡爭強鬥勝的。」沈老夫人嘆息一聲。
她自然清楚俞氏的身份比不上謝氏,之前俞氏管家,沈家在外面的確招惹了不少閒言碎語。
「平日這時候何媽媽已經來給您請安,今日怎麼還沒見到何媽媽?」俞氏疑惑地問。
春蘭說,「何媽媽去夫人那裡聽派,好像好像吵起來了。」
沈老夫人皺眉,「怎麼回事?」
「有幾個管事媽媽今日身子不適,所以就沒去給夫人回話,夫人讓她們以後都不必來了,要要換了她們的差事。」春蘭又道。
「同時幾個媽媽都身子不舒服,這是不是吃錯髒東西了?」沈三夫人驚訝地問,「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沈老夫人年輕時候也管過家,自然明白這幾個管事在作妖,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俞氏一眼。
俞氏蹙眉嘆道,「昨日我就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們不可怠慢夫人,無論夫人有任何吩咐,都務必盡心盡力的。」
「噗嗤。」沈三夫人忍不住笑出聲,手中的瓜子放回盤子裡,「俞姨娘,聽你這意思,家裡那些下人全都只聽你吩咐,大嫂就命令不得她們做事了?」
俞氏掃了沈三夫人一眼,「三夫人,我沒有這個意思。」
「照我說,誰敢給大嫂臉色看的下人,直接攆出去了事,連國公夫人都不放在眼裡,其他人豈不是更不當回事,簡直就是刁奴。」
沈二夫人磕著瓜子,笑著點頭,俞氏管家的時候,她們二房想要吩咐那些管事婆子做事,她們不就經常推託嗎?
搞得她們這些正室夫人,還不如一個姨娘在國公府有臉面。
要是大嫂有本事整治,那就太好不過了。
就怕沒有這個魄力,隨後還是讓俞氏掌權,所以現在沈二夫人也不想得罪俞氏,應該說,兩邊都不得罪。
「秋蘭,你去上房悄悄打聽,夫人是怎麼處置的。」沈老夫人吩咐。
「是,老夫人。」秋蘭領命而去。
來到上房,還沒走進去就見何媽媽鐵青著臉走出來,嘴上不知在嘀咕什麼。
「娘,怎麼了,夫人跟你說什麼了?」秋蘭扯住何媽媽的袖子,把她拉到角落詢問。
何媽媽氣呼呼地說,「夫人把我的差事給擼了,說我管不好家裡的下人,我要去老夫人面前分辨分辨,夫人今日第一天管家出現紕漏,居然拿我們幾個婆子開涮了。」
什麼?秋蘭聞言大驚,她能夠在老夫人面前得臉,都是以為何媽媽是後院的管事媽媽,要是差事沒了,以後她在其他人面前肯定也要沒臉。
到了榮安院門口,何媽媽大聲哭起來,「老夫人,求您給奴婢做主啊。」
在屋裡的俞氏聽到是何媽媽的聲音,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何媽媽進門就跪在沈老夫人的面前,哭啼啼地訴苦,「老夫人,奴婢在國公府都伺候您幾十年,今天是那起子不懂事的婆子惹禍,夫人怎麼連奴婢也給懲罰了。」
「她把你的差事給誰了?」俞氏皺眉問。
謝氏這麼大的膽子敢摘了何媽媽的差事,明天家裡不得全亂套了。
何媽媽搖頭,「夫人還把今日沒去聽派的管事都給換了,說她們身子這麼弱,那以後都不必領差事,還要將她們發賣出去。」
沈老夫人聽得詫異,謝氏一下子換了這麼多差事,她想做什麼?
「去,去把夫人叫過來。」沈老夫人立刻道。
「老夫人,夫人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許是她不認可我以前管事的方法,要是第一天就駁夫人的面前,我擔心夫人會誤會。」俞氏柔聲說。
沈老夫人皺眉,「她們謝家幾位舅母氣勢洶洶要為她出口氣,她自己要是爭氣,怎麼算了,且容忍她幾天,讓她看清楚自己沒有這個能耐。」
俞氏也想看謝氏鬧出更大的笑話,這樣以後她也就沒臉再讓謝家人來找麻煩了。
人就該有自知之明,做不了的就不該管。
一天之內換了那麼多管事,她就等著明天家裡會亂成什麼樣子。
沈二夫人和沈三夫人面面相覷,又坐了一會兒,便從榮安院離開了。
「大房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熱鬧了。」沈二夫人掩嘴笑出聲。
「二嫂,要不我們去大嫂那兒坐坐吧。」沈三夫人說。
沈二夫人拉住她的手,「這會兒去湊什麼熱鬧,大嫂那邊肯定亂得很,而且你怎麼知道哪天又是俞姨娘得勢呢,別得罪她。」
「國公府本來就該大嫂當家做主,俞姨娘也太逾越了。」沈三夫人嘀咕,「我只是擔心大嫂,明日會不會出亂子。」
「跟我們兩房沒關係,還是別多管閒事了。」沈二夫人說。
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國公府都知道謝氏雷厲風行的手段,管事媽媽故意想要刁難是常事,下人們都心知肚明。
以前也有管事婆子聯合起來,讓俞姨娘不得不給她們漲月例的。
沒想到夫人會這麼強硬,一點都不肯示弱,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差事給擼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夫人自己去做採辦,自己去灑掃院子。」裝病的幾個媽媽聚在一起,聯合其他府里的下人,徹底擺爛不干吼了。
「馬上就要準備晚膳的食材,夫人這麼厲害,想來有辦法自己去做出來的。」
幾個廚娘對視一眼,她們見識過夫人處置羅媽媽,還真的不敢跟其他婆子一起鬧事。
就算不怕夫人,那五姑娘回來也不會放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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