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一處環境優美的宅院。文師閣 m.wenshige.com
雨停了,白嘉禾一襲青衣立在檐下,看著院中被雨水洗滌一新的景色,卻是一副黛眉微蹙的樣子。
不遠處的走廊中,寧初白衣蹁躚正要經過,發現她後,略一思索走了過來,輕聲道:「還是讓我去跟建文說吧。」
白嘉禾搖頭道:「我一直把建文當小孩,也是在黃松谷之後,才明白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但隱谷明顯是在利用他,他當初修行憊懶,如今根本沒有在漩渦中周旋的能力。」
寧初輕嘆一聲,蹙眉道:「離開萬花谷時,師伯曾告誡過我們,一定要看好張珊珊,她對建文的感情並不純粹。」
白嘉禾眼裡閃過幾絲肅色道:「建文昨日跟她出去一趟後,狀態似乎有些不對。也許是慕容修明他們找上了他。如果因為建文發生了對大家不利的事情……」
寧初終於知道了白嘉禾在為什麼發愁,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張珊珊一直待在他的身邊,有些事情我們不是已經有所預料嗎?師傅和王夫人她們考慮事情比我們全面,建文這邊如果出了問題,也剛好讓他看清張珊珊的面目。」
白嘉禾面色稍霽,悄聲道:「怎麼樣?木青師兄對那個位置感興趣嗎?」
寧初頗為無奈道:「每個人想要的都不同,他現在只想復仇,至於之後的事情,師傅她們都沒有說動他,恐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白嘉禾倒是頗為認同,輕聲道:「木青師兄恐怕是想在修行大道上走得更遠一些,俗世權利對他來說反倒成了身上的掛礙。」
寧初望著天邊,雨雲低垂還沒有散去,這座城的氣壓低得有些可憐。
「我們何嘗不想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培植煉丹,吐納修行,但萬花谷身處南疆,有事情只希望在平靜後,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
檐外雨水如珠簾滾落,濺在青色石階時,水窪倒影中的紅衣裙角也泛起了漣漪。
「這雨斷斷停停,一點也不爽快。」慕容靜手上提著面具,轉身看向一旁,「你真不要我幫忙?」
木青剛從芍藥那邊過來,仰頭看著天光漸黯,默默計算著時間,臉上帶著絲絲迫不及待道:「已經白白浪費了三天,越往後越難有這樣的機會,今晚的議事,倒是要麻煩你。」
「哼。」
慕容靜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重新戴上了面具,點頭道:「寅一已經找過我,他們並沒有叫離開朱雀城的命令,至於獨孤衛那裡,你讓謝恨荷這段時間不要露面,其他事情交給我來解決。」
木青偏頭看了她一眼,「如果是我們想多了,你倒也不用這麼為難,總之這段時間,就讓他們沖我來好了,你不要管太對。」
慕容靜纖眉揚起:「你在閒我多事?」
木青輕聲道:「我是對你好,畢竟你還受制於隱谷不是?」
慕容靜見木青的視線意味深長地落在自己臉上,後退了兩步,才反應過來他看的是臉上的面具。
直到這個時候,轉角處才出現兩道女子身影,懷風花和王葉青朝這邊走來,慕容靜知道他們要開始行動了,告誡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等著別人來暗算自己的,如果真發生了,還來得及嗎?」
懷風花聽在耳中,回答道:「智者千慮或有一失,我們自然不可能把他們的想法猜透?不過你不應該祝福我們,他們不會動手嗎?」
慕容靜撇撇嘴,按照以往的性格,她早就去揪著慕容修明那些傢伙打上一頓了,不過既已明了這是眾人故意留給隱谷的選擇,她現在也只能沉默地注視這一切的發生。
「你們小心。」
「芍藥這裡,就拜託你了。」
離開住宅後,木青先是在王葉青的帶領下,去和寧初她們匯合在了一起。
一行五人來到內城南門附近時,已經接近戍時,初秋的冷雨天,朱雀城再次被迷濛的夜色籠罩。
王葉青領著帶著斗笠的眾人進入一家看出賣什麼的鋪子後,裡面有聲音響起,像是鬆了口氣:「你們終於來了,我還以為隱谷會把你們攔下來。」
啪嚓——
燭火在空間裡響起,張之遠招呼著眾人靠近桌邊。
王葉青見木青觀察著四周,笑道:「放心吧,這處鋪子在很早之前就被我賣了下來,後面連接有一個大倉庫,真要藏人的話,一百人也能藏得下來。」
城東那一棟棟宅院在前,木青這些日子下來算是對王葉青的財大氣粗有了些清晰的認識。
張之遠把燭台放在桌子上,光亮發散開,照亮了桌面上一張做了不少記號的地圖。
張之遠指著其中的一座白塔道:「白塔寺的地道封口已經被悄悄清除,但我的建議是直接從城主府下去,救出人後,通過地道轉入天牢。」
「計劃到這裡都沒有問題,但之後,葛山提出通過天牢的地道,因為他們到時候會跟著送走一批被關著的其他人,到時候也可以補足我們人手不足的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這大半月以來,除了木青他們遵守約定沒有散布白豪的惡行之外,那一次逃走的兩百多人,竟是沒有一人開口討論過他們在內城遭受的一切。
而白豪也因為在籌措那間神秘之事,連已經成為藥人的那批人都沒有動。
這便給了邢飛他們機會,在大半個月裡已經接連送走了三批百姓。
木青最近一直在了解內城的動靜,本想下意識地點頭,卻忽然明白了什麼。
一旁的懷風花輕嘆一聲,點出關鍵道:「葛山是想故技重施,打算用這些來掩護我們,說不定,他甚至會找一些人暫時代替我們將要救出來的這二十三人。」
寧初和白嘉禾聽來都心有戚戚,心情有些沉重。
王葉青神色肅然,沉聲道:「進入內城之前,需要說明一點的就是,這世上從來就有親疏,我們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去傷害那些人,但我們今晚的任務只有一個,救出幽焰陣空間裡的那二十三人。」
「我贊同王夫人所言。」張之遠將眾人目光重新吸引過來,沉聲道:「在敵人的地盤去救人要跑故過去殺人困難許多,我們不僅要救出二十三位舊友同袍,大家也得安全離開內城,除此之外,都不應該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木青心裡微凜,決定道:「那救人出來後,走地道。只是南門那邊,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張之遠繼續說道:「從白塔寺出來後,邢飛會護送我們走上一段路,到時候由我和……」
寧初和白嘉禾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站了出來。
張之遠點了點,「好,就你們兩位和我一起。」
張之遠看向木青道:「南門這個位置確實重要,等鬧出動靜後,你們再離開。」
鋪子內六人又商量一陣,把會遇到的各種危險都預先設想了一遍,便離開了鋪子。
走在無人的巷道內,懷風花眉頭一皺,轉身看向後方,跟在她身後的寧初面色一緊,凝聲道:「師傅,怎麼了?」
「奇怪,那種感覺消失了。」黑暗裡似乎有視線從她身上隱約掃過,懷風花心裡警惕,但還是笑著對徒弟說道:「等會若是遇到情況,記得保護好嘉禾。」
內城的城牆高有三丈,以她們的身手,幾乎是不會吹灰之力的就潛進了內城,而後徑直朝城主府方向而去。
「好險……差點就被她發現了。」
慕容修明背靠著牆壁,整理好衣領後,看向剛才拉住他的衡玉笑道:「還真有些刺激。看來白建文那小子倒也沒誆我們,也不費這冷風冷雨地在這裡等這麼久。」
衡玉嘴角微微抽搐,他們剛才一直在街對面的一家酒樓里溫著熱酒,若不是他數次提醒,恐怕真會錯過。
「雖然朱雀大人沒有跟他們同行,但不要忘了她們裡面有兩位實實在在的超凡強者,我們的視線若是落在她們身上久了很容易被發現。」
衡玉提醒了一句之後,毫不掩飾臉上的疑惑問道:「張珊珊傳遞的信息甚少,我們只知道他們會在進入潛入內城,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看著慕容修明臉上壓抑不住的興奮,蹙眉道:「至少他們是針對城主府,難道打算破壞他們的行動?」
慕容修明冷哼一聲道:「你太小看我了!他木青三番兩次的擅自行動,這筆賬還沒有跟他算呢,而且他做他的事,我們做我們的事,我可沒想著專門去拖他們後腿。」
衡玉眼睛一眯,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抗拒情緒。
「走吧!」慕容修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道:「說不定他和白豪來個兩敗俱傷,我們直接終結了這場亂局。」
城主府地下大陣中樞,白豪隔著鐵欄柵,視線在角落裡蜷縮的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一個男人身上,才滿意地點點頭,關掉機關後,伴隨著牆壁復位的咯吱聲看向某處黑暗的角落說道:「今晚是第五處的陣紋。」
曹槿在陰影中露出半邊臉,冷淡道:「最近的局勢冷靜得異樣,你不覺得你手下里有人出問題了嗎?」
白豪冷笑道:「只要血祭大陣成功,他們也不過是我的血食罷了。這第五處陣紋刻下後,便是陣眼了吧?」
曹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外城五處陣眼,是為五行,陣眼有陰陽,這幽焰陣是天然的陽眼,而陰眼需要打量的死氣。」
白豪若有所思,好奇道:「當年武宗是在戰場上布置,血氣到處都是,但陰陽陣眼,又是什麼?」
黑暗中,曹槿沉默半響,才悠悠道:「人族皇帝氣運濃烈,自身便是一個平衡陣眼。而你,差了十萬八千里。」
「哼。廢話少說,等我吸收血食之後,就一起去刻下陣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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