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藍如洗,一抹黑點高高的飛過去,不久發出一聲悠長的鷹唳,俯瞰而下的視線之中,天光籠罩城池、延綿的城牆,然後便是矗立原野上的軍營,一隊隊騎兵進出轅門,不時奔向遠方,『馬』字旗幟旁邊,還有一面寫有『韓』字的大旗在風裡獵獵作響。
較遠的道路間,車轅滾滾的商隊正去往城門,此時的時節,大雨漸少,商販來去抓緊在秋冬來臨之前,裝飽身上的口袋。
城中馬府。
庭院中的老樹在風裡撫動,掃過涼亭的檐角,院中花圃兩道交談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說到眼下的局勢,大抵有了一個方向。
「.…北面袁紹已滅,曹丞相當時最大的受益者,冀、青富庶,唾手可得,何況還有兗、豫、徐這三個大州,再看那邊境上的那個馬賊,不過受其父餘蔭才有一些氣候,否則以他窮兵黷武的脾性,也是遲早將家底敗的乾淨。」
走在右側的身形,魁梧健壯,面寬鼻大,嘴唇一圈濃密鬍鬚顯得豪邁威嚴,聽到對方說的話,只是笑了笑,負著雙手並未作出表態,片刻後,反問道:「那文約兄覺得你我兄弟接下來該如何做?不會專門從金城郡跑來右扶風只說這番話吧?」
馬騰出生貧寒,能有機會站到今天地步,除了能抓住機會,同樣也是敢打敢殺之輩,對於這位金城太守韓遂說的馬賊,自然知道對方是誰,早些年,自己還收過對方錢財,幫忙出兵五原助陣,而長子馬超對那人也是推崇的,印象上並不算差。
韓遂身形與馬騰相比,較瘦弱一些,此時笑道:「壽成難道就不想想出路?你占據右扶風不過咫尺之地,而遂雖為金城太守,可地方貧瘠,又常有羌人作亂行兇,總要想辦法才是…….不至於孤老這等地方。」
他抬起頭望著照下來的天光,撫著下頷長須:「.…西涼貧瘠不是久守之地,唯有那些羌人作為根本,養一批,殺一批,方才讓你我待了許久,長安太守段煨也非善茬,早晚會先拿三輔之地開刀。」
「那文約兄想要怎麼做?」魁梧的身形負著雙手,只是望去前方,臉上並未有太多的表情。
韓遂看了看他,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壽成繼續這般裝糊塗可就讓遂失望了……那遂就直說吧,曹丞相擁三州之地,如今又拿二州,天下十四州就得了五,雄才大略可比袁本初強不知多少,遂有意攀附,腳下方才踩的踏實一些。」
「曹丞相大勢鵲起,是不錯。」馬騰點了點頭。
「是啊,如此你我想要攀附必然要送上一份大禮。」旁邊馬騰的目光望來時,韓遂對他點下頭,「這份禮還不能輕,前些日子傳來消息,公孫止拿下并州,又偷襲了河東郡,與丞相在河內對峙了不少時間,此時對方剛拿下并州,根基不穩,人心不定,正是攻打的最好時機,再派人聯絡許都,夾攻之下,就算呂布也只能逃竄遠遁。」
見馬騰還在猶豫,上前跨出兩步當在前方:「壽成擔憂對方騎兵?你家千里駒同樣善騎兵,且勇武難擋,何況一州之爭,又豈是區區騎兵定奪勝敗?何況還有丞相一支兵馬在側,大事可成!」
馬騰負手看他良久:「此事關係重大,文約兄還是等我考慮一陣,與我兒商議一番。」
聲音落在明媚的天光里,而另一方面,槐里東面,自河內向西沿官道自長安過來,三千人左右的騎兵馳騁而來,已過了長安,正去往細柳聚途中,離槐里不過二十多里的路程。
疾馳的馬蹄在官道稍緩,隨後停下來歇息,公孫止將馬匹放去道路旁啃食青草,尋了處石頭坐下來喝水吃些乾糧,離開河內向西過來後,地勢逐漸拔高,山野之間林木變得稀少,山勢也變得陡峭崎嶇起來,但這裡與真正的涼州還是有所差別。
「距離馬騰屯所槐里,還有二十多里路,天黑前必須進城。」他翻了翻手中地圖,對正過來的典韋、華雄叮囑了句,「對了,前方派出的快馬,有什麼消息回來?」
「早些前是有斥候回來,當時正在趕路,還沒來得及傳上來,就在此處休整了。」華雄看著蒼涼雄壯的大山,也是有些心潮澎湃,他原本就是關西人,雖然此時尚處在關中,但離老家已是近了許多,眾人圍攏吃起乾糧,他坐下來指著西邊的方向:「情報里說,韓遂的軍隊的從金城過來,就駐紮在槐里外面,韓遂本人應該在馬騰府上做客。」
「這人怎麼樣?」
「名氣很大。」華雄咬了一口肉餅,「主公該是知道這人原本就叫韓約,涼州從事,後來被逼入伙北宮伯玉的叛亂隊伍里,曾聚眾數萬西涼兵馬寇入三輔,皇甫將軍和董公聯手征討都沒用,反而聲勢還更加鬧大了……」
常待北方、中原的眾人並不是很清楚這韓遂的過往,華雄生長此地,又是當時征討韓遂董卓軍中將士,對於這個再清楚不過,便是將對方來歷一五一十講出來,「外面說他如何厲害,但在我老華看來,就是一個餵不飽的白眼狼,今日安撫,明日又反,仗著自己在涼州威望逞威風,也不見得他攻下長安,打到關東來?」
公孫止聽完華雄的講述,眉頭皺了起來,涼州混亂他在北地也有耳聞,沒想到從中平元年到興平元年,整整十年裡都在打仗,而那韓遂幾乎參與,或主導了這十年來的戰事,還能從中得利,若非西北貧瘠,這樣的人物恐怕還是有能力打到關東。
「消息確認這人還在城槐里?」他放下嘴邊乾糧,看向華雄問道。
「主公莫非改變主意不找馬騰,找韓遂這廝?」華雄也放下手中肉餅,猛的拍下大腿,叫嚷道:「這等人反覆無常,心思又多,找他就不痛快了!」
公孫止丟下乾糧,走去牽來戰馬翻身而上,目光陰沉:「韓遂確實是一個不安穩的人,他若是有心思算計到我們頭上…」
他策過馬頭:「乾脆把這人一起吃了。」
……
天雲脈脈,染出一片紅霞,城中府邸掌起燈火的時候,後院一間房中,有爭吵的聲音傳出。
隨後,呯的一聲,有東西摔碎在地上。
「父親要跟著那韓遂做什麼事,超不管!但是讓兒子失了信用就是不行,他韓遂什麼東西,現在我就過去宰了他,看誰敢攔我」
門扇嘭的推開,高大的身形往外走。
「你給我回來!!」
首位席位後方,馬騰聲音暴喝,隨後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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