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下方席位,夏侯淵和曹純互相看了看,然後起身越過眾人站到下方,拱手:「虎豹騎歸營」
周圍北地一眾文武齊齊望向他們,隨後,就見馬超也沖了出去,在他倆旁邊站定:「西涼鐵騎就在外面,隨時歸營,都督下令吧!」
火焰燃燒,白狼蹲在高台偏著腦袋享受的眯起眼睛,片刻,公孫止從它頸脖收回手,點頭:「准!不過,校場有限,容不下了,就讓那些西征歸來的弟兄們在外面等候,你們可別背後說我公孫止見外。」
三人笑起來,此刻能站出,多少需要勇氣的。
讓下面夏侯淵等人回去重新落座,公孫止輕輕拍了拍狼頭,白狼便是趴了下來,他在前方走動,甲葉摩擦發出輕響,目光看過一片天云:「這支吃人的軍隊,你們也見過了,你也知道是怎麼來的了,中亞地區,千千萬萬的死去,就是現在,那邊還在不停的打仗,更多的人還在死……」
「.…可他們的死已經與我,乃至整個西征軍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們踏過了他們的土地,穿過了掛著各色旗幟的城池,對失敗的人,他們百姓的苦難與我無關,我只需要將最好的東西帶回來,帶給漢朝,帶給我下面的百姓,這就夠了」
雄渾的聲音里,李恪從下方上來,在停頓下來的公孫止耳邊輕說了幾句,後者點頭,然後看向下面:「一個好消息,遼東公孫康拿下高句麗,設置帶方郡,繪成圖呈到這邊,我與大家分享!」
轉身,招手:「讓遼東使臣上來」
高台階梯口,風嗚咽吹過來,銅鼎的火焰搖曳間,李恪持著狼牙棒立在那裡,在「遼東使臣柳浦,你過來!」的聲音中,名叫柳浦的使者一步步走上最高的石階,每走一步,才發現腳已經有些發軟,他捧著盒子低下頭,輕輕嘀咕:「是太高了……不是我怕他……一定是這樣……」
視線隨著走動一點點的拔高,越過杵在地上的狼牙棒,他能感受到不遠的火焰熱度,望著四周佩雙刀,身形矯健的近衛狼騎,和持雙戟的巨漢,吞咽了一口唾沫,躬著身子慢慢靠近那背著他的大漢都督,終於,鼓起胸腔,狠狠吸了口氣。
「遼東使臣,見過都督……」但聲音終究還是有些微弱。
那邊,公孫止輕描淡寫的抬了抬手,站在原地輕聲道:「遼東是個好地方啊…有種植糧食的肥沃土地,也有盛產毛皮、草藥的山林,自烏桓、鮮卑離開那裡之後,遼東和遼西更加平穩,如今怕是人人豐衣足食了吧?」
「是…是的。」
「那就好,不枉費我當初決意先清理鮮卑和烏桓兩部,既然遼東百姓安穩,那就是值了。」公孫止招他上前,「聽說公孫康揮兵東進,打下高句麗都城,設為帶方郡。這是我西征歸來聽到的最好一個消息,把地圖拿來,讓這裡所有人一起看看,我大漢牧守各方的邊疆大吏,是如何揚我漢人之威。」
「尊都督之命!」說到設置帶方郡的地圖,柳浦心裡有了一點底氣,微笑著打開木盒,「都督不知,我家主公繼老主公之後,勵精圖治遼東遼西兩地,使得糧倉豐足,兵強馬壯,區區高句麗並不算什麼,再過幾年,說不得還能將三韓…」手摸過金絲布帛的時候,臉上僵了一下。
話語隨後也戛然而止。
「還能將三韓怎麼?」公孫止微微側過臉來,目光停留在他臉上,聲音陡然低沉:「…把地圖拿出來吧,猶猶豫豫的,莫不是裡面還藏了什麼東西?」
柳浦的臉唰的一下泛白,雙唇哆嗦了下:「沒…沒有……藏什麼…」
「那就打開!」
「是……」
豆大的汗珠泌在額頭,雖然微微的發抖,順著額角滾落下去,將金絲布帛慢慢拿了出來,士兵拿走木盒後,他將地圖捧在手心,一點點的展開,手都在這過程里發抖,四周目光看過來,下方的所有視線都在集中他身上,章碾、陽儀皺了皺眉頭:「他怎的如此之慢。」
高台,最後一點布帛展開的瞬間,柳浦的膝蓋劇烈的發抖,像是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一樣,整個人軟了下來,就要張開嘴大喊,李恪的暴喝也在同時響了起來:「竟敢在圖中暗藏利器,把他拿下」
展開的地圖上面,赫然放著一把鋒利雪亮的匕首。
柳浦咚的一聲跪在了堅硬的高台上,看著安靜趟在金絲布帛上的匕首,臉上早就看不到一點血色:「…不…不是我…都督,請相信浦,絕沒有想過要行刺都督的意思,我真的是來送帶方郡的地圖啊!」
「那就是公孫康還想殺我首領了?」
近衛狼騎已經衝到這邊,將他架了起來,一把奪過地圖和利器。公孫止回頭看了他一眼,「帶上來。」伸手取過地圖、匕首,目光掃過下方,聲音拔高:「你們看到了嗎?帶方郡的地圖,和這把輕易撕開血肉的利器,就藏在這裡面,他們想幹什麼」
他聲音怒吼而出,手忽然一揚,將那張地圖扔到了空中,鋒利的匕首也在同時飛旋,映著照來的天光,划過一道弧度,呯的一聲扎在地上,布帛也隨之飄然落不遠。
下方一道道身影從席位上站了起來,士兵奔涌,迅速朝這邊過來,將章碾和陽儀二人,以及整個遼東使臣隊伍拿下,章碾沒有反抗,只是掙扎中,雙眼布滿血絲朝高台大吼:「柳浦!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一時貪功,毀了主公基業啊」
四周黑壓壓的百姓,聽到陡然發出的事情,頓時傳出竊竊私語的話語,嗡嗡嗡的嘈雜成一片。
「剛剛他聽見了嗎?有人竟然膽敢行刺都督……」
「怕是公孫康讓他們來做的,真是好膽!」
「那些狗賊,都督才回來多久,他們就想殺人」
「.…這是圖窮匕見啊,荊軻的墳都不見了,還玩這一套。」
…
相對四周百姓的驚怒,處在校場中的軍隊出奇的安靜,只是握緊了刀柄、長矛,猶如一尊尊雕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偶爾能聽到人、馬沉重的呼吸聲。上方高台,癱軟在狼騎手中的柳浦被帶到了前面,公孫止並沒有看他,風捲動背後的披風時,聲音猶如雷霆般在高台上炸開,響了起來。
「七年!西方諸國倒在了我腳下,見證了無數人的生死,見證了數個國家的興衰,就如大漢今天這樣!亂了!可有些人一直盼望著這個國家徹底的亂起來,盼望著無數的流民從未他們的軍隊,拱他們南征北戰,建立無上的功勳,成為高高在上的人,所以,他們希望我死,因為我礙著他們了,看看這兩件東西」
「假情假意!」
「圖窮匕見!」
「我們在西方生死沉淪,他們有著好山好水,安逸的城池割據一方,還不滿足!那好!既然他們用這種方式表達了『善意』,那我公孫止,整個北地也將懷揣『善意』的告訴他們,什麼是窮凶極惡的狼群,諸位!我們該怎麼辦」
天雲流轉,某一刻,無數的手臂轟然舉過頭頂,吶喊:「撕碎他們」
「都督….都督…不是這樣的…」柳浦還在解釋,膝蓋陡然一痛,跪了下來,隨手被刀兵打在背脊,視線晃動,整副身軀往前一趴的同時,公孫止拔出七星刀,猛的舉過天空,聲音咆哮:「既然那些人先動手了,那我們今日就拿這遼東使者祭旗,讓他們看看,從煉獄回來的軍隊是如何打仗」
披風唰的抖開,刀鋒划過夕陽的光芒,帶著璀璨的冷芒轟然斬下,鮮血噗的一聲濺在濃密鬍鬚的臉上,高大的身軀提著殘留驚恐的腦袋高舉過頭頂,裂開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高亢的聲音席捲天空:「狼群聽令」
手臂一拋,染血的人頭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高高飛了起來,然後落下。
「兵發遼東,吃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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