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同李公甫將要面對的可能是妖鬼之流,許仙並不敢有絲毫大意,除了煉製出的那張尋蹤符外,又繪了七八張鎮鬼符,而等他做完這一切,窗外已經微微透出亮色。
遠處漸漸有雞鳴犬吠聲傳來,東方金鱗漸開,新的一天開始了。
吃罷早飯,許仙便覺得整個人十分睏倦,大概是昨夜畫了不少符籙,耗費心神法力太過的緣故,因此回到房間之後,倒頭就睡下。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午後,抬頭看了看天色,紅日漸斜,天邊已經泛起了火燒般的顏色,不禁皺眉道:「沒想到已經是這個時間了……」
於是揣好這些日子以來繪製的所有符籙,同姐姐知會一聲,只道去散步,出了百草園後,這才沿街而行,一路向著衙門尋去。
他自是要尋李公甫去的,今天已經是十日之期的最後一天,倘若李公甫還不能破案,只怕明日就要脫了這一身吏服,指不定還要受到什麼處罰,而他是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誰也不能破壞姐姐的幸福生活。
去縣衙的路上,許仙就遙遙看到正有三兩捕快站在街邊,其中就有一道身穿緇衣,高大熟悉的身影,不禁開口喊道:「姐夫!」
那人回過頭來,卻不是李公甫又是誰,見到許仙后,道:「是漢文啊!你怎麼來了?」臉上卻滿是愁容,且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樣子是一夜沒睡,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幾歲。
許仙自然知道他愁為何來,開門見山道:「姐夫,我有個東西給你。」
言罷從懷裡取出一張黃紙符籙遞到李公甫面前,自從李公甫與姐姐許嬌容正式定親之後,許仙也不再客氣,私下裡乾脆就以姐夫相稱。
李公甫接過他遞來的符籙,低頭看了一眼,疑惑道:「這是?」卻不知許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莫非僅憑這一張道士用的黃符就能破案不成?怎麼想都不大可能。
許仙早就想好了藉口,笑言道:「姐夫有所不知,小時候我在家門口碰見一個遊方道士,好心施了他一碗粥吃,那道士就給了我這張符籙,說是可心想事成,姐夫不妨試試?」
「心想事成?」
李公甫半信半疑道,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黃紙符籙,心裡卻不大相信,這一張小小的符籙能有什麼作用?
他本是個不信鬼神之人,向來不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只是昨日發生的事已經打破了他十幾年來的認知,眼前的許仙又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心思不免有幾分動搖。
此刻更顧不得這許多,眼看就要坐擁如花美眷,立業成家,又怎麼甘心因此受罰,只能相信自己這個小舅子,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希望老天開眼吧!
許仙笑道:「姐夫只需要將這張符籙點燃就可以了。」其實這尋蹤符想要發揮作用,靠的完全是許仙昨晚收攝的那一縷氣機,不過這些事卻不方便說出來,他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修道之人的身份。
李公甫一招手,身邊的一名捕快就取來一隻火摺子將符籙點燃,黃符很快燃盡,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化作一股淡青色的煙氣,縈繞不散,朝著前方緩緩飄去。
「趕快跟上!」
李公甫見到這一幕,臉上重新燃起希望,邁步向前追去,這時卻聽一旁的許仙道:「姐夫,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公甫聞言不禁皺眉道:「這怎麼行?辦案非兒戲,更何況對方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萬一漢文你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跟你姐姐交代?」
許仙笑道:「放心吧,姐夫,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絕不給你們添麻煩。」
如果對方真的是什麼修煉成精,噬人血肉的鬼怪之流,李公甫等人反倒會有危險,自己又怎麼放心他就這般前去?
「這絕對不行……」
李公甫連連搖頭,奈何卻拗不過自家小舅子,只好同意許仙一路跟隨,囑咐他一定要跟在後面,又吩咐手下兩人時刻保護他的安全。
那青色煙氣裊裊婷婷,聚而不散,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一路向前飄去,一眾人緊跟在後,片刻功夫就已走過數里距離,李公甫回過頭來,見許仙依舊面不改色,心中不禁暗暗稱奇,不是都說讀書人體質孱弱嗎?這話看來並不準確。
不知不覺,天色漸黑,夕陽隱沒,半空中不知何時起了一層濃厚的烏雲,遮攏月光,錢塘城頓時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昨晚鬧了人命,中秋燈會早早便就結束,到了今日,更是不復前景,城中百姓幾乎人人自危,誰還肯在夜裡出來?全都早早閉了門戶。
又轉過幾條街道,來到一條陰暗的小巷當中,那青色煙氣終於停下,沒入一間普通的宅院當中。
院中亮著昏暗枯黃的燈火,隱隱有犬吠聲傳來。
「這不是劉寡婦家嗎?」
許仙心中疑惑,因他曾在學堂上聽其他人提過劉寡婦的事情,所以才有些印象。
望著眼前的這座宅院,他卻生出幾分古怪難言的感覺,眼前的院落雖看似與普通人家無二,但偏偏沒來由的給人一種邪異之感,陰森可怖,仿佛深淵巨壑。
轉頭看去,見李公甫等人面色如常,心中不禁一動,莫非只有他才能察覺到此處的不妥?
體內真炁下意識的流轉至雙目當中,仿佛一股清流淌過,眼前景象頓時大變,層層妖氣升騰,籠罩四方,果真是妖孽作亂。
伸手攔住想要進去的李公甫等人,從懷中取出一張匿息符,法力一引,頓時燃盡,霎時感覺到身體周圍似乎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面色凝重道:「姐夫,小心一些!」
李公甫見許仙神情嚴肅,顧不上詢問他手中的符籙為何會無火自燃,點了點頭,向下一壓手掌,示意身後眾人小心行動。
一行人翻牆落地,無聲無息,仿佛化作暗夜的幽靈,這個過程中李公甫又忍不住看了許仙兩眼,欲言又止,後者的身手就連習武多年的他都要自愧不如,夜色下青衫飄揚,哪裡像個病懨懨的讀書人?反倒似個江湖遊俠也似。
悄無聲息的摸到那亮燈的房間之外,許仙頓時聽到女人極力壓抑的動情呻吟以及野獸般的粗重喘息。
定睛向房間之內看去,卻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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