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議完正事,最後決定,等迦顏情況穩定以後就出發。
燭光微晃,街上傳來打更聲,司徒硯這才發覺已經很晚了。
而今日謝元棠才剛到,照理說該讓她好生休息的。
司徒硯有些懊惱後悔:「這些明日再說不遲,都怪我,擾了你休息。」
謝元棠倒是一點沒覺得:「我本來就掛心著三妹妹的事,若是不問個清楚定是睡不著的,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司徒硯站起身:「那我回了,你早些睡。」
「嗯,好。」
謝元棠跟著起身,然後就看見司徒硯走向了窗戶。
謝元棠:「你幹嘛還走窗戶?表哥他們都知道你來找我了,用不著躲躲藏藏的,從正門走不就好了?」
「哦好。」
司徒硯乖乖點頭,轉身往門口走,臨出門前又停住,回頭看向謝元棠:「那晚安。」
謝元棠想了想道:「你等一下。」
說完返身回去,不多時拿了件披風過來:「這是二舅母給我的,說是本來要送給你,但一直沒找著機會來,你低下頭我給你繫上。」
司徒硯微微怔住,而後乖順地低下頭,像是被撫順了毛的大型狗狗,低著腦袋任由主人擼毛穿衣。
謝元棠細緻地幫他系好披風:「雖然你如今是痊癒了,但還是仔細別受了寒氣。」
司徒硯直起身,微低頭看著她,眼裡柔光點點:「好。」
謝元棠笑了下道:「行了,快回去吧。」
司徒硯嗯一聲,轉身出門,謝元棠在他身後關門。
房門閉合,仿佛隔絕了什麼,一瞬間變得很靜。
靜到聽不見腳步聲。
謝元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房門已經再度被敲響了。
她愣了下打開門,看著還站在那兒的司徒硯,滿眼疑惑:「怎麼了?」
司徒硯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沒走,他遲疑了下,想了個蹩腳的藉口:「你明早吃什麼?我讓他們做。」
謝元棠眨了眨眼:「舅母應該會準備的。」
「哦,我忘了。」
司徒硯清了清嗓子,再看她一眼:「那我走了?」
謝元棠有些好笑,心裡又有些說不清的感覺,點了點頭道:「嗯,走吧,我看著你走。」
「看著我?」司徒硯眼睛微微一亮,月色下俊美如妖的臉緩緩綻開一抹笑容,「好。」
這次他沒有再遲疑,似乎是心裡那點不確定得到了答案,心滿意足地(搖晃著尾巴)離開了。
走到院門口才忍不住回頭,見謝元棠還倚著門框站著,不由笑著朝她揮揮手。
謝元棠目光落在他的眉眼間,也揮了揮手,而後看著他走出去才關了門。
房門再度合上,這次當真是沒有打擾了,謝元棠背靠著門框,低頭,抬手緩緩扶住心口。
那裡正輕快地跳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
隨身研究室里。
謝元棠進來的時候,白浪還躺在台階上睡覺,不過那一翹一翹的二郎腿昭示著他並沒有睡著。
謝元棠走過去,輕輕踢了他一下:「醒醒。」
白浪懶洋洋挪開一大半台階出來,閉著眼道:「沒睡,等你呢,誰知道你這會兒才來。」
謝元棠:「」
她本來是打算司徒硯一走就進來找白浪的,但她不得緩緩自己莫名的心跳嘛,這一緩就緩了小半個時辰。
「咳」
謝元棠清了清嗓子道:「你都聽見了吧?」
白浪拖長音「嗯」了聲:「聽見了,司徒硯傻了。」
又是跳窗又是問吃早飯的,可不是傻了嘛。
謝元棠:「」
她沒好氣地拍了白浪的胳膊一下:「跟你說正經的呢,我們打算這幾日就去找三妹妹,你去嗎?」
白浪還是沒睜眼,打了個哈欠道:「不去。」
謝元棠眉頭微蹙:「真不去?」
「嗯。」
白浪眼皮微微睜開一條縫,斜她一眼:「你不是打算攻打青曜嗎?冷家這點人不夠,肯定需要喪屍們出來吧?你不在,我當然要留下幫你看著他們,不然你打算放養嗎?」
謝元棠眯著眼上下打量他,沉默片刻道:「我還以為你是不敢見她。」
白浪登時就睜開了眼,冷哼一聲道:「我為何要不敢見她?我又不欠她錢!」
說罷對上謝元棠別有深意的眼神,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重新染過色的紫毛,擺擺手道:「收收你的心思,我說了對她沒那想法就是沒想法。」
謝元棠聳聳肩:「我沒啥心思,就覺得你有點怪。」
以白浪這種野狗一樣的性格,待人待事都是隨行得很,也唯獨事關司徒鳳,能看出他幾分紳士和禮貌來。
白浪「嘖」了聲道:「不是不敢見,而是不想見。」
謝元棠沒明白:「為何?」
白浪看她一眼:「司徒硯特意提了冷燼,你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嗎?」
謝元棠愣了下,遲疑道:「你是說冷燼和三妹妹但應該還沒成,不然他會直接告訴我的。」
白浪嗤笑一聲道:「所以我就更不能出現了啊。」
說話間他嘚瑟地撩了下自己的紫毛,傲嬌地挺直了胸膛,指指自己道:「畢竟小爺我風華絕代,往那兒一站,輕而易舉就能讓冷燼這些年白幹了!」
謝元棠:「」
白浪伸了個懶腰重新躺下,閉上眼揮揮手道:「所以我還是不去打擾他們了。」
謝元棠低頭看著他,冷不丁感慨了句:「突然覺得你有點帥是怎麼回事?」
白浪臭屁地道:「恭喜你,審美終於在線了!」
謝元棠:「」好了,不帥了。
問清楚了白浪的打算,謝元棠又點好了留在雪嶺的喪屍,這才出了研究室。
等她離開後許久,白浪才重新睜開眼。
那雙肆意張狂的紫眸望著謝元棠離開的方向許久,最後微微垂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晦澀。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不遠處零號靜靜地看著白浪的身影,他到底不是人,體會不到人類那麼複雜的想法和心情。
他只是覺得,這一刻,這隻野狗有些落寞。
零號想了想,從培育的草坪里拔了一根狗尾巴草,跑過來塞進了白浪的嘴裡。
「咔!」吃吧!
白浪忍不住笑:「我又不是羊。」
零號點點頭:「咔!」知道,你是狗嘛!
白浪沒好氣地拍了他腦袋一下,拍完以後,卻拿過那根狗尾巴草塞進了嘴裡。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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