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看殺周宣
周宣聽說靜宜仙子病了,忙問:「道蘊姐姐怎麼了?生的什麼病?」
林涵蘊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懨懨的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雀兒姐姐也給她診脈了,說是心氣鬱結、脾胃不舒——雀兒姐姐是不是?」
一邊的秦雀躊躇道:「我開了幾副藥,靜宜仙子服用後也不見效,唉,醫道艱深窅渺,總有藥力難到之處!不過,夫君、涵蘊你們不要擔心,靜宜仙子不是什麼大病,估計是近兩月來京中形勢緊張,太子殿下和黑山哥都要求我們呆在府中不要外出,尤其是不能出城,仙子她鬱悶到了,本來每半月就要去一次棲霞山明秀觀的,現在不能去,又兼今年暑天格外炎熱,胃口欠佳也是有的,等暑氣消減,仙子的小恙自然就會好。」
周宣略略放心,問林涵蘊:「道蘊姐姐睡下了沒有?我現在去看看她?」
林涵蘊道:「好啊,好啊,姐姐看到周宣哥哥回來了,一定很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大半了。」
這時已經快到亥夜時分了,靜宜仙子與林涵蘊一道住在「銅雀館」,周宣這時候去看望靜宜仙子,自然是要順便在林涵蘊那裡歇息了,秦雀、紉針面色如常,沒有什麼表示,清樂公主就有點不樂意了,她很想周宣能陪陪她,聽她說說懷孕的感受,不過她知道周宣不喜歡她們爭風吃醋,嘴角微微一勾,暗暗露出迷人笑意,然後輕捂肚子呻吟道:「哎喲,肚子有些痛。」
周宣嚇了一跳:「不會現在就生吧,早產?趕快先到『芙蓉園』,讓雀兒給你看看。」
清樂公主坐在步輦上,由兩個大力宮女抬著,蹙眉嬌聲道:「我不去芙蓉園,我要回儲秀園。」
秦雀微笑道:「不會早產的,公主保養得很好,離分娩之期還有一個半月呢,此時的胎兒已有靈識,常會伸懶腰、踢踢腿、跳健美操呢,這樣,公主的肚子就會有些痛。」
周宣笑了起來,說道:「大家都去儲秀園,那裡寬敞,宮娥服侍也周到,對了,雀兒知道斛珠的胎兒是男孩還是女孩了嗎?」
秦雀看了清樂公主一眼,微笑著問:「夫君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周宣一聽這話,就明白清樂公主想必懷的是女胎,不然的話雀兒不會這麼問,當即道:「我當然是喜歡女孩了,你看我們芷若——哈,睡著了。」
小芷若由周宣抱著呢,一路笑嘻嘻摸周宣的頭髮和巾幘,和爹爹很親熱,往常這時候她都已經入睡了,是紉針一直提醒她說爹爹要回來了,所以小芷若忍著睡意和母親一起等著,現在呢,就在周宣肩頭睡著了。
周宣對清樂公主道:「斛珠也要給我生個寶貝女兒,看看是象我還是象你?」
清樂公主快活起來,也不覺得肚子痛了,說道:「當然要象我了,女孩兒象你,醜死了,眉毛又濃又黑,眼睛又是細長條的。」
周宣笑道:「胡說,象我才美,我這次去開封,哇,宋國的女子聽說大名鼎鼎的、才勝子建、貌比子都的周七叉公子到來,都爭相圍觀,你們是沒看到,那真是旌旗招展、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開封的的美女把我圍在核心,拿果子丟我,以示愛慕之意——」
林涵蘊、秦雀都笑得不行,清樂公主捂著肚子笑道:「那不是你,那是晉代美男子衛玠。」
周宣道:「對,宋國婦人就是讚美我容貌更勝衛玠,有句話叫『看殺衛玠』,衛玠就是被那些婦人丟果子、大拋媚眼活活看死的,這也怪衛玠體弱,你們的夫君身子骨硬朗,總算保住小命從宋國回來了——別不信,老四為證。」
清樂公主笑得花枝亂顫,嬌喘道:「別說了,笑死人了,哎喲,我肚子痛。」
周宣趕緊閉嘴。
林涵蘊將信將疑,她與四痴關係不錯,問道:「老四先生,周宣哥哥說得是真的嗎?」
四痴忍著笑,板著臉道:「我被人群擠在外面,沒看到主人是不是被丟果子了。」
「啊!」林涵蘊驚道:「還真的有那麼多人圍觀周宣哥哥啊!」
周宣大笑,指著四痴道:「老四現在也有幽默感了,不錯,有前途,繼續調教。」
周宣常常自鑄偉詞,幽默感一詞在國公府里不算新鮮。
林涵蘊「格格「笑道:「原來老四先生和周宣哥哥串通了一起鬨騙我們啊,我說若有那麼多宋國美女愛慕周宣哥哥,周宣哥哥會不挑幾個帶回來!」
說笑間,到了芙蓉園的垂花儀門外,跟在紉針身邊的應采女伸手道:「國公,讓我來抱芷若小姐吧。」
小芷若出生後都是應采女幫著紉針照看,等於是芷若的奶娘,應采女非常喜歡芷若,現在精湛的裁縫手藝都拋到一邊,專門照顧小芷若了。
紉針道:「夫君,那我和芷若回芙蓉園歇息了。」
周宣在甜甜睡著的小芷若小臉蛋上親了一下,交給應采女抱著,握了握紉針豐柔的手掌,說道:「那好,你和芷若先去睡,明早我來看你們,看是芷若醒得早還是我醒得早?」
秦博士夫婦和曉笛也住在「芙蓉園」,這時便與紉針一起回園歇息,曉笛先前叮囑小茴香,姐夫一回來就叫醒他,現在沒了睡意,定要跟著姐夫和姐姐去儲秀閣玩耍,只得依他。
林涵蘊、慕容流蘇也跟著周宣一起去清樂公主的「儲秀園」,藺寧在兩個侍女陪同下回「藕園」,四痴回她的「初月園」,其餘蕊初、念奴嬌、紀芝等周府女樂回綴錦樓。
四痴走了幾步又踅回來,對周宣道:「主人,借一步說話。」
清樂公主、慕容流蘇、林涵蘊、秦雀她們就在「芙蓉園」廊房下等著周宣,看將圓的明月升起在不遠處銅雀館的東樓上,看一邊四痴和周宣在低聲說話,國公府的美女們都覺得很安心很快活,因為周宣回來了,周宣一回來,到處都充滿了笑聲。
穿堂邊,周宣見四痴把他叫到一邊卻又不說話,便問:「老四,什麼事?」見四痴低著頭不答話,忽然醒悟了,低聲道:「對了,老四你是要秦太醫給你診視對吧,那就——」
話還沒說完,四痴就象被蠍子蟄到一般身子猛地一抽,惱羞成怒地瞪著周宣,壓低聲音道:「你再說一句,我即回雁宕山去,陪二哥,再不出來。」
又觸到老四的逆鱗了,周宣不緊不慢地道:「淡定,要淡定,你這樣子怎麼能下得好棋?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我才說了些什麼,你就這麼暴躁!」
四痴「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說道:「你若是向秦雀她們吐露我——我的一個字,我就離開這裡。」
周宣暗暗搖頭,心想老四你想瞞到什麼時候,女子就是女子,你還能變性啊!說道:「老四,諱疾忌醫可不好,秦雀是醫生,我要她保證不對其他人說你的事這總可以了吧,雀兒醫術高超,一定能治你的病。」
四痴咬著嘴唇道:「我沒病。」
周宣道:「那你幹嘛總是揉胸?」
四痴站在月色陰影里,背對著一群小丫頭的燈籠光照,但還是怕周宣看到她的臉紅得發燙,心裡暗罵周宣:「你不是眼神不好嗎,平時這看不清那看不清,我偷偷揉幾下胸又被你看到了,你這是偷窺!」真想雙腳一跺,飛躥起來離開這裡,但卻又被什麼墜著似的跳不起來,只是惱道:「你再說!」
周宣笑了起來:「好了,我不說,你不想讓秦雀給你治也行,改天你扮回女裝,我陪你到郊外找個女醫生診治一下,這總行了吧?」
四痴道:「我自己去。」
周宣道:「你知道附近有哪位女醫生好?還有,哪有女子出外就醫沒有家人陪著的,要扮就要扮得象一點明白嗎?」
四痴不說話了。
周宣轉身向秦雀她們走去,扭頭對四痴大聲道:「老四先回去,過兩天隨我去辦大事。」
秦雀看著四痴飛快地走了,問周宣:「夫君,你和老四先生要去幹什麼大事,有危險嗎?」
周宣道:「只有下棋才是老四的大事,有個弈道高手近日來金陵,老四要去較量,邀我助陣。」一言遮過,岔開話題問慕容流蘇:「流蘇,你願意住哪個院落?這府中還有好幾個小院空著,『竹里館』、『聽松院』你任選。」
慕容流蘇面紅耳赤,吃吃道:「我,我和顰兒住一起吧?」
周宣笑道:「顰兒就住這芙蓉園,和雀兒、紉針她們都在一起。」
秦雀忙道:「好啊,流蘇妹妹住進來,就更熱鬧了。」因問起羊小顰怎麼沒一道回來?
周宣道:「顰兒大約要過半個月才能到,她也有了身孕,不能急行趕路。」湊到秦雀耳邊道:「現在就是你了,以後我要多陪你,生個小神醫出來。」
秦雀滿面羞紅,心裡也覺得自己該加所勁了,針兒姐姐的小芷若都快過周歲了,清樂公主和羊小顰相繼有了身孕,秦雀很有緊迫感啊。
一行人說說笑笑到了儲秀園,早有女官、宮娥迎候,周宣到宮裡走了一遭,口渴難耐,接連喝了好幾杯茶。
林涵蘊笑道:「周宣哥哥往常說一杯是品、兩杯是解渴的蠢物、三杯是牛飲,周宣哥哥這都喝了幾杯了?」
周宣道:「這杯子小,我要就著茶壺喝。」
一片鶯鶯燕燕的笑聲。
周宣喝了幾杯雨前茶,身上微汗,頗覺暢快,說道:「各位嬌妻,為夫到現在還沒用膳哪。」
「啊!」秦雀、清樂公主、林涵蘊都驚呼起來,七嘴八舌吩咐僕婦準備晚餐。
晚餐一時沒這麼快上來,周宣風塵僕僕,一身臭汗,可怪那些美女沒被他薰跑,都圍在他身邊,周宣自己覺得不潔,問:「原先儲秀園裡幽夢小築的那個游泳池還在吧?」
清樂公主說道:「在呢,你特意建的游泳池,誰敢填平啊,那水是碧溪水,每日一換,不過從無人在池裡洗浴。」
周宣喜道:「我現在是一身臭汗,我要去洗,洗了再來用餐。」
十六名宮娥挑著六角宮燈,照著周宣等人去「幽夢小築」的游泳池,這個游泳池長十五丈、寬八丈、最深處六尺,四壁和池底鋪以曲陽石,入水和出水管道有閘門,可以與碧溪水相流通,此時的池水在宮燈照耀下,細波粼粼,有清涼之氣襲來。
池邊有一小亭,周宣與清樂公主、秦雀、林涵蘊、慕容流蘇立在亭中,周宣笑嘻嘻道:「誰陪我一道戲水?有獎哦。」
周宣當初建那個游泳池,就是想著讓秦雀、紉針、羊小顰她們穿上泳裝陪他一起戲水,都是身材美妙的女子,想想都熱血沸騰啊,不過泳裝一直無暇畫出來讓人縫製。
秦雀嗔道:「你要洗你自己去洗,要我們陪你戲水,象什麼樣子啊。」
林涵蘊卻問:「周宣哥哥有什麼獎賞?」
周宣笑道:「重賞,先不說,誰陪我?」一邊問,一邊寬衣。
林涵蘊躍躍欲試,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流蘇也是趕了遠路的,正要洗浴,她陪你。」
慕容流蘇趕緊道:「我不洗,我回房洗。」
周宣哈哈大笑,脫去衣衫,只留一條胡褲,走下小亭,回頭道:「且看我游泳。」一個魚躍入水,一下子仰泳、一下子蝶泳、一下子蛙泳,花樣繁多,清樂公主等人都靠近池邊看,笑著指點池中擊水的周宣。
周宣游到池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仰頭問:「誰下來一起玩,這裡沒有外人,不會游也沒關係,我負責教習,池邊是淺水區,淹不著。」
秦雀連連搖頭,清樂公主摸著大肚子,愛莫能助的表情,林涵蘊很想下水玩,不過有點不好意思。
周宣不悅道:「你們都掃我興,算了,我也不遊了,流蘇,拉我一把。」朝慕容流蘇伸出右手。
慕容流蘇彎下腰,剛伸手握住周宣的手,還沒用力往上拉,周宣突然發力,抓著她的手往下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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