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曇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轉頭看了眼窗外,外面還是一片黑黢黢的夜色。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個時間,要不是真出了天大的事,青瓷不會把她從被窩裡挖出來的。
武曇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大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剛生了孩子的林彥瑤,立時緊張起來:「怎麼了?是二嫂和孩子……」
「不是。」青瓷道。
說話間武曇已經跳下床,自己也利落的抓了衣裳往身上套。
青瓷怕她著急,就先提醒了句:「剛才木松過來,說是武大小姐的那個小姑子在被護送回元洲的途中出事了。」
「陸媛?」武青雪被送去族裡的頭一天一大早武青林就安排人護送陸媛回鄉了,現在算下來已經走了差不多整三天了,如果只是她個人出事,不至於讓木松這麼火急火燎的半夜過來找她,顯然是出了會連累到侯府或者是侯府路某個人的事了。
木松過來也只沒頭沒尾的傳了這麼一句話,就催著青瓷趕緊叫武曇。
武曇也顧不上多問,飛快的穿戴好,然後抓了支檀木簪子隨便將頭髮一挽就沖了出去。
因為是在夜裡,木松為了避嫌,就沒進她的院子,只等在大門口。
看見武曇穿戴妥當了出來,木松才一個箭步迎上來:「二小姐,出大事了。」
話音未落,外面武青鈺也得了消息,知道木松在這裡就趕緊過來了,也是進了院子就問:「究竟出什麼事了?」
木松卻是先有些不自在的偷看了武曇一眼,然後才一咬牙,氣氛又焦躁的說道:「方才胡府的管家來敲門,拿了一份滄州府府尹快馬加鞭遞進京的公文來找侯爺,侯爺不在家,那公文屬下看了,說陸家那個姑娘在途經滄州府途中出了事。那邊趕上雨天,昨天下午他們一行就在官道邊上的一個小客棧投宿了,結果……」
說著,就面色尷尬,十分難以啟齒的樣子偷看了武曇一眼,這才一咬牙如實道:「說是侯爺派去護送她的那兩個護衛繼後亂性,把她給……給強了!」
武曇聽得倒抽一口涼氣。
「不可能!」武青鈺第一個就不信。
但既然是官府都拿到公文了,不管事情是否還有內情,但肯定是出了這檔子事了,在轉念一想,會叫木松方寸大亂的……
武青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的勃然變色,上前一步抓住了木松的衣襟確認道:「大哥派去護送那女人的是誰?」
木松如喪考妣,艱難道:「是……袁小松和劉四文。」
武青鈺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表情,又鬆開了木松,腳下不由的倒退兩步,神色越發凝重了起來。
武曇對武青林用的人具體的情況不是很關注,一時還參透不了內情,只就狐疑的盯著他兩人看:「這兩個人有什麼問題?」
木松沒說話,武青鈺唇線緊繃,咬牙道:「他們兩個不是府里的僕從,是大哥在軍中的近衛,都是有軍職在身的。」
「什麼?」武曇終於知道木松為什麼會著急了。
姦污婦女這樣的事,說小不小,但是一般出了這種事,女子受到的傷害極大,很多時候都可以私下協商解決,互相捂住了醜事,求個彼此保全名聲的。
如果說是武家的家僕犯了事,侯府最多得個管束不嚴的名聲,並且出面在兩方當事人中間協調一下,還好解決。
可武青林為了保險起見,叫了自己信得過的親衛去送陸媛。
這兩個人,嚴格說來,是不需要聽武青林差遣去幫他做這樣的私事的,會聽支使,無非是出於對武青林的敬重和忠心。
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
武曇對她大哥看人的眼光和御下的手段都是有信心的,立刻就有了判斷:「事情裡面有貓膩。」
「不管有沒有貓膩,既然鬧到官府去了……那也至少在他們被押解回京正式過堂之前必須找出息事寧人的辦法出來,否則……大哥和咱們侯府都知會落個兩面不是人,名聲就全完了。」武青鈺道,轉而又問木松:「派人去請大哥回來了嗎?」
木松點頭:「已經讓人去林家叫了。」
武青鈺略一思忖,又再確認道:「胡大人會叫人提前來通氣,看的是和咱們家的私交,公文他必然是沒留下的?」
說著,也沒等木松回應,就又進一步確認道:「事發的經過究竟是怎麼樣的,你能記得多少?」
木松道:「滄州府呈上的公文說,事情發生在昨天傍晚,那客棧很小,前面的客房都被一個過路的商隊給包了,袁小松他們就住在了後院,掌柜的自家人住的小院裡。傍晚左右,掌柜的一家都在前面的客棧的廚房幫忙準備晚飯,直到天擦黑,老闆娘去後院如廁,聽見陸媛住的屋子裡有響動,覺得不對勁,推門進去剛好撞破了。」
「不對啊……」武曇聽到這裡又覺得不對勁了,「為了方便路上照顧那陸家姑娘的飲食起居,我記得大哥特意讓我從公中撥了一個婆子跟著他們,好方便路上照應那女人的。那婆子呢?她應該貼身陪著陸媛的,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了?」
「死了。」木松面如死灰,「就因為死了人,所以那客棧掌柜的一家全都嚇破了膽,當場扣住了袁小松兩個,並且報了官府,否則的話,事情只出在男女之事上,他們做生意的,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未必就會多事的。滄州府上來的公文上說,老闆娘從窗口看見裡面出事,連忙叫了掌柜和夥計幫忙撞開了門,當時那婆子已經死在了牆角,仵作驗傷,確認是爭執中被人大力推到牆根,太陽穴撞在了桌角上,當場斃命的。至於陸媛的事……那也是兩人逞凶的時候當場被撞破的。事發之後,陸家故將就一個勁的哭,什麼也說,袁小松兩個喊冤,並且也確實是從她房間窗台的角落裡發現燒過的春香的灰燼,可也沒人能證明那香不是他們點的。」
既然死了人,那事情就更不可能捂住了。
武曇和武青鈺互相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樣凝重的神色。
武青鈺道:「我看我還是趕緊先去找一趟胡府尹,再詳細問一問事情的經過。袁小松那兩個,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在屋子裡發現了香末就是最好的證明。」
武青鈺急匆匆的往外走。
「二哥!」武曇追上去兩步,叫住了他,憂慮道:「你出來……沒驚動我二嫂吧?」
「沒。」武青鈺拍拍她的肩膀,勉強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來,「她這兩天累著了,我是睡在書房的,放心,他不知道。」
雖說這事兒跟林彥瑤本身沒什麼關係,但畢竟是家裡的事,她現在剛生完孩子,萬一受了驚嚇和刺激,容易留下病根。
既然武青鈺有仔細注意到她,武曇也就不多問了:「那好吧。天還沒亮,二哥你出門小心些。」
「沒事。」武青鈺道,「你等大哥回來吧,先不要跟祖母說了。」
「我知道。」武曇點頭,目送了他離開。
可事情擺在這裡,不解決就會鬧出大笑話,惹出大麻煩來,武曇也不能就這麼幹等著。
她站在院子裡,閉著眼仔細的串聯整件事的經過。
袁小松那兩個,都是有軍職在身的,現在因為去幫武青林做私事才卷進了這樣的案子裡,而且明顯有被人設局陷害的嫌疑,偏事情又發生在滄州地界內,這時候要拿陷害他們的人怕是希望渺茫了。
若是侯府不能幫他們光明正大的脫罪,就實在太對不住他們了,一旦這兩人被入罪,就會大大的寒了武青林那些親信部下的心。
可現在的情況等於是人贓並獲,要將他們清清白白的洗出來,又談何容易?
因為牽扯了人命案,事情在滄州府內已經鬧開了,若是武青林利用侯府的人脈和權勢強行壓下這個案子,一旦御史言官聽到絲毫的風聲,都有可能奏上朝堂,到時候侯府自己也會捲入天大的麻煩之中,成為眾矢之的。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胡天明和林家武家都是有幾分交情在他,他雖然在審案子的時候只看證據,不會偏私,但肯提前透個風聲過來,他們還有周轉的時間。
不管怎樣,一定得想辦法把袁小松兩人從這案子裡摘出來。
武青林不在家,木松也得等得著急,見武曇苦思冥想的樣子也有點過意不去,於是安撫道:「二小姐要麼還是先回房休息吧,再有個把時辰天就亮了,還是等侯爺回來再說吧。」
武曇的思緒被他打算,重新睜開了眼睛,看向他問道:「這件事裡一定有貓膩對吧?絕對是有人設局構陷?」
木松想也不想的點頭:「袁小松他們不至於的……」
女人而已,大家雖說都官職不高,可也畢竟是有官身的人,想要女人就正兒八經的娶一房媳婦回家就是了,那陸媛又不說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兒,何至於為了尋一時歡娛就辜負了侯爺的託付,還毀了自己的前程?
武曇聽他這樣說,就也跟著更多了幾分信心,點頭道:「既然你敢打包票那兩個護衛不至於行刺齷齪勾當……那這事情還有一轉機。」
木松的眼睛一亮:「有什麼辦法?二小姐儘管吩咐。」
光明正大的法子肯定是沒有的,武曇說的必然也不是什么正當手段,不過為了保全侯府的名聲,計算鋌而走險也得試試了。
武曇與他對視片刻,卻是故意賣了個關子:「先不急,我還得先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木鬆脫口問道。
武曇的唇角,於是揚起一個冰涼的弧度,一字一頓道:「捉賊拿髒,我得先確認一下背後使陰招的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言罷,也沒等木松再發問,就重新正色看向了木松道:「別廢話了,我在家等大哥回來,你先去追二哥一下,告訴他一會兒見了胡府尹……」
她走上前去,耳語交代了木松兩句話。
木松聽完之後,卻是有些遲疑:「胡府尹會通融麼?」
「沒關係。」武曇莞爾,面上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你就告訴他,萬一人犯有什麼閃失,讓他都只管算我頭上,要殺要剮我都肯替。」
她把話說的這麼狠,就該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木松還是知道自家二小姐的能耐的,於是也不再遲疑,答應著就去追武青鈺了。
雖然天還沒亮,可出了這樣的事,武曇也再睡不著了,乾脆就去了前院等武青林。
青瓷和藍釉跟著她,兩人也是思來想去都不得其解:「這事情到底會是什麼人做的?針對侯府?這是誠心想讓侯爺吃官司?」
身處朝堂之上,尤其是占著武家如今這樣的地位,怎麼都有幾個政敵的。
可現在武青林剛剛襲爵,還主動辭去朝職服喪在家,算是已經暫時淡出朝堂了……
武勖那時候假裝剛正,但他一個戍邊的將領,根本就常年不在朝堂的,不上奏本不彈劾人的,最多是脾氣跟個別人不對付,真沒有惡劣到結仇的地步。
要說是誰要這般處心積慮,還利用無辜,拿來構陷武家……
武曇就只能推斷出一個人選來。
「陸媛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雖然在我們府上住了有幾個月了,可是一直深居簡出,也沒帶她見過什麼人,別說是她了,就是武青雪……她這趟回來,知道的人也有限。而且我們送走陸媛,有沒有大張旗鼓的當成什麼大事去辦,你說是誰?不僅知道我們府上住著陸媛這麼個人,還準確的知道她的行程,並且橫加利用的?」武曇一邊慢慢地往前走,一邊冷笑。
就說前天出門的時候,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直到今天這一大早木松來找她告訴她陸媛出事了的時候她才茅塞頓開那有點不對勁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前兩天武青雪被送走的時候,實在是太鎮定,太配合了!
若是別人這樣,無可厚非,可那是武青雪啊,明知道她這一趟被從進了家廟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怎麼可能半點不掙扎時,鬧一場都不曾?
現在想來,她當時那般平靜了接受了被驅逐的結局,居然是因為心裡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了,在等著後續發招!
青瓷和藍釉互相對望一眼,也是立刻就想到了她:「主子是說武大小姐?」
武曇但笑不語。
「可是怎麼可能?」兩人還是不很相信,「雖說她是最熟悉那個陸家姑娘的人,可她都被送去武氏的家廟關起來了,滄州又在百里之外,她現在還哪有餘力去做這樣的事?」
「被送去了家廟,畢竟不是打入天牢,她在族裡也依然還是武家的大小姐,在家廟的範圍內,想走動就走動,想見誰就見誰!」武曇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武青雪在府里的最後幾個月,關在南院,老實極了,因為她知道她已經把這侯府里所有的人都得罪光了,她什麼也做不了,可是被送去了族裡就不一樣了……
武曇直接去了大門口的耳房等著,天蒙蒙亮的時候武青林才趕回來。
武曇直接應了上去,將自己的打算和他說了,武青林略斟酌了片刻就回房換了身衣裳,趁著天還沒大亮,一面調了自己的親信全部派了出去,一面他自己又怕武青鈺一個人的面子不夠,又親自去尋了胡天明一趟。
因為案件的受害人和兇手都出自京城的定遠侯府,滄州府初步將案子審了結論出來就將人和卷宗一起進了京。
武曇帶著來丫頭在南城門附近的茶樓雅間裡蹲了差不多一整天,傍晚時分,才見四個衙差押著兩名人犯和一輛青篷小馬車進了城。
地方上送人犯進京是常有的事,街上時時就有百姓駐足圍觀,甚至指指點點。
「主子,那個人!」青瓷兩人警惕的注意著城門附近,突然看見一個人,從稍遠的牆角附近看見那一行人進城,也不湊近去圍觀,轉頭就鑽進了一條巷子裡跑了。
武曇使了個眼色,青瓷當即先下樓追了出去。
武曇也下樓上了馬車。
她今天出門也是刻意掩飾身份,只用了一輛普通的青篷馬車,馬車趕著去京兆府衙門的後巷裡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青瓷也找過來復命了:「主子所料不錯,那人是去的武家宗祠那邊。」
除了定遠侯府,為了互相幫襯照料,武氏的其他人都差不多毗鄰而居,住的離祠堂很近的。
青瓷道:「侯爺的人已經於暗中把那一片全部封鎖了,所以奴婢只看他往那邊進了巷子,便沒再跟,急著回來給您復命了。」
武曇聽了這樣的消息,既不覺得意外,臉上也沒什麼喜色,掀開窗簾看了眼天色:「正好天也快黑了,過去吧。」
「是!」青瓷也跳上馬車,和藍釉一起駕車往武家宗祠那邊去。
夜色初上的街巷,已經褪了白日的喧囂,安靜了下來,一輛小巧的馬車踏著夜色二來,除了車軲轆碾壓地面的聲音,便也沒有什麼額外的聲響了。
武曇哪一家也沒去,直接拐進了家廟所在的巷子。
這裡面的兩個看守已經提前讓武青林給換了,青瓷發了暗角叫開了門,主僕一行悄無聲息的閃進了院子裡,繞進後院,就見那禪房裡燈火映照出的兩個人影。
武青雪才剛得了消息,說陸媛和護送她的兩個人都被押送進了京兆府衙門,興奮之餘坐也坐不住,正在滿地轉圈。
青瓷一腳踹開大門。
動靜太大,門栓被撞壞,似乎整個小小的佛堂都跟著一震。
武青雪嚇了一跳,猛地迴轉身來,看見披著暗色披風跨進門來的武曇,先是一愣,隨後就是挑釁的一揚眉,冷笑道:「如今大哥承襲了爵位,有些人狗仗人勢,不是得意的很麼?怎麼會大晚上跑到這種地方來?」
「怎麼,難不成你還覺得我是來看你的?」武曇寸步不讓的反駁回去。
她臉上表情冰冷又透著怒意,一目了然,映在火光之中,武青雪居然會由心而生一種恐懼的情緒來,不由的防備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武曇冷笑,「簡單我,我來送你上路!」
話音未落,已經眉毛一揚,給她那婢女使了個眼色。
武青雪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下一刻,青瓷已經一個箭步奔到她面前,二話不說,手裡已經多了一條打好活結的繩索。
武青雪大駭,扭頭就想跑,可還是遲了一步,脖子已經被那繩索套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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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姐的終極盒飯這次大概真的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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