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大門被打得震顫了起來。
祝烽坐在華蓋殿的正上方,剛剛將桌案上沉重的墨硯丟了出去,砸到了大門上,發出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鶴衣走到門口,險些被那硯台打中,他倒並不驚怕,只看了周圍一眼,便彎腰撿起了硯台,平靜的走上去放到了桌案上。
「無量壽佛。」
他抬手行了個禮,說道:「殿下為何發這樣大的火?」
祝烽面色陰沉的坐在桌案前,狠狠的說道:「本王讓文武百官進宮來商議大事,而這些人,竟然全都託病告假,一個都不肯進來!」
「……」..
「哼,他們以為,本王一定要靠他們嗎?」
「……」
「在北平誓師的時候本王就已經說過了,天不遂我,我就開天;地不遂我,我便闢地,文武百官若不奉我為君,我就殺盡百官,改朝換代!」
一陣風從門外吹進來。
大暑天的,鶴衣也感到了一陣寒意。
他又看了一眼燕王眉宇間的陰霾,在心裡輕嘆了口氣,低聲道:「殿下,殿下又何必為了這件事與他們生氣。殿下如今已經進入金陵,大勢早就在殿下的掌握之中,這些官員們,不過是沒有一個敢出頭,坐視觀望罷了。」
「……」
「再過兩天,等局勢再定下來,這些人自然會來向殿下臣服的。」
祝烽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有這麼簡單嗎?」
鶴衣的眉心一蹙,沒有說話。
其實,他也覺得不簡單。
燕王殿下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許多年,在北平的燕王府內,他小心謹慎,勤政愛民,頗有賢名,也是因為這樣,小皇帝加派在北平周圍監視燕王的武將才會在他起事之後相繼倒戈。
但是到了金陵,這裡的文武百官,竟然一個都不來投靠。
當官的,要說有氣節的也有,但貪生怕死的也不少,像現在這種情況的確罕見。
他沉默了下來。
祝烽又說道:「讓你去查,你查到了什麼?」
鶴衣急忙說道:「哦,貧道已經讓人去打探過了,原來太祖在臨終前,還留下了幾道手諭,但是放了三年,直到殿下攻破金陵城的前幾天,才從宮裡發出去。」
祝烽眉頭一皺:「發給了誰?」
鶴衣相繼說出了幾個名字,無一例外,都是朝中幾位老沉持重,門生眾多的老臣。
他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捏成拳頭。
他冷笑道:「現在本王明白,為什麼這些文武百官一個都不來了。」
鶴衣愣了一下,忽的也明白過來。
原來,都是太祖的手諭起了作用,他早就在防範這個兒子,也猜到了自己這個不肯屈人之下的兒子一定會在他賓天之後,起兵造反。
所以,他不僅在從北平到金陵這一路上安排下了無數障礙,甚至還在金陵城內,朝堂之上,也給他設下了這麼多的障礙!
祝烽的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當年,太祖下令讓自己前往北平封地,臨行之前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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