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音還是和之前一樣,慧眼如炬。一筆閣 www.yibige.com
雖然她已經身在大牢,但只要這裡發生一點事,她就能準確的判斷出,外面的人做了什麼。
這些獄卒說,得到了皇命要審問魏王,必然就是祝烽開始要讓人徹查這個案子,而推進這件事的人,自然就是吳菀。
南煙輕輕的嘆了口氣,道「讓魏王受委屈了。」
許妙音道「你,也被牽扯進來了。」
南煙道「妾也沒有辦法,若不向皇上自請徹查這件事,只怕魏王在牢中的處境,會更艱難。」
「……」
許妙音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那,你打算如何查呢?」
「……」
這,也正是南煙最頭疼的事。
她說道「我正是來向皇后娘娘請教,娘娘之前,查出什麼來了嗎?」
許妙音搖了搖頭,道「之前我也跟你說過了,這件事一出,本宮就立刻讓人去徹查,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
所以,想要來皇后這裡詢問線索,是不可能的了。
這時,床上的祝成軒又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他們兩急忙走過去,祝成軒雖然倦怠得想要睡一會兒,但身上的痛讓他根本沒辦法入睡。
南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便回頭對那些獄卒道「再去拿乾淨的冷水和毛巾來!」
幾個獄卒也不敢怠慢,立刻去了。
南煙自己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給祝成軒擦拭了額角的汗水,說道「殿下,之前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
祝成軒茫然的看了她一會兒,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
「貴妃娘娘,我真的沒有寫過那首詩。」
「……」
「有人誣陷我,可是我不知道,那首詩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書信里的。」
這孩子對周遭的危機太不敏感,以至於,事情出了,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的。
這就給她徹查這件案子,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南煙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這時,冷水和毛巾送來了。
她用毛巾浸了冷水,擰乾之後敷到祝成軒的額頭上,大概因為溫度慢慢的降下來,他的眼神漸漸的變得清明了一些。
南煙道「殿下再想想?」
「我——」
「你倒不必去想是什麼時候誰放進你的書信的,你就想想這件事的經過吧,說你自己經歷的就好。」
祝成軒費力的皺起眉頭,想了好一會兒,說道「我記得的就是,那幾天,父皇吩咐,讓內侍往承乾宮中多調了幾個人,然後,宮中的一些人就開始到承乾宮中來向我道賀。」
「……」
「我一開始,不太明白,後來,禮部尚書跟我說,讓我要謹言慎行,以太子的規範要求自己,我才明白,父皇的用意——當然,也許父皇,並不是這樣的用意,是我自作多情了。」
這孩子到現在,已經不敢相信了。
但,南煙卻相信,那個時候,祝烽是有這樣的心思的。
南煙道「然後呢?」
「然後?」祝成軒又想了想,然後說道「然後,我就收到了舅父的信,他勉勵我,我也給他回了信……但,我的信里沒有寫那首反詩,沒有,真的沒有……」
他說到後面,已經有些急切了。
而南煙的眉頭皺了起來。
許妙音道「貴妃,你想到了什麼?」
南煙沉默了一下,說道「皇后娘娘,你先照顧魏王殿下吧,妾……還要再去看看那一邊。」
許妙音看了一眼外面,也知道有些話,司南煙不方便明說,便點點頭。
南煙又安慰了祝成軒兩句,便走出了牢房。
外面,是黑洞洞的甬道。
南煙對著帶路的獄卒說道「帶本宮去刑室。」
那獄卒猶豫了一下「娘娘,這——」
南煙沉聲道「皇上下旨,讓本宮徹查這件事,涉案人等,本宮皆有權查問,你們要抗旨嗎?」
那獄卒眼珠轉了轉,立刻道「不敢,不敢。」
然後,帶著南煙往另一邊的甬道走去。
南煙走在這座迷宮一般的大牢內,走了好一會兒,剛到刑室外,就聽見裡面傳出一聲慘呼。
「啊——」
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南煙急忙跑了進去。
只見裡面已經一片狼藉,遍地血痕,幾個刑架上綁著幾個官員,其中一個,正是已無官職在身的簡若丞。
他穿著一身白衣,但現在,白衣上,已經血跡斑斑。
鞭痕,血痕,遍布一身。
旁邊一個獄卒,手中還拿著鞭子,一鞭一鞭的往他身上抽打,那鞭子是浸過涼水的,每一鞭打下去,衣衫爆裂,皮開肉綻,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南煙怒道「住手!」
簡若丞這個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聽到她的聲音,突然抬起頭來,眼睛亮了一下「娘娘……」
南煙咬了咬牙,立刻說道「把人放下來!」
「這——」
幾個獄卒猶豫了一下。
拿鞭子的那個說道「娘娘,皇上讓徹查這件事,咱們就是在問口供啊。」
南煙立刻說道「本宮是奉皇上的旨意調查這件事,從今天開始,審問這些人必須要本宮在場,你們不可以再動刑!」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只能上去將他放了下來。
簡若丞全身是傷,早就沒了力氣,兩邊的綁縛一松,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失去了引線的木偶,跌落下來。
「簡公子!」
南煙急忙扶著他。
簡若丞抬頭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努力的站直身子,然後說道「多謝娘娘……相救。」
「……」
南煙知道,他這麼做,是免得傳出什麼閒話。
畢竟現在,自己已經牽涉進了這件事裡,萬一再有什麼不利自己的傳言,那他們就都完了。
於是,讓人將他扶回牢房。
「二公子,你受苦了。」
簡若丞氣息微弱,靠坐在牆邊,臉上卻還是帶著一點微笑,說道「娘娘不怪罪在下嗎?」
南煙一聽,就知道,他的心裡,還記著雪地里的那件事。
南煙搖了搖頭「本宮知道,二公子是清白的人,本宮絕對相信你!」
「……」
聽到這句話,簡若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好像之前鞭笞加身都不算什麼,反倒這一塊石頭一搬走,他整個人都輕鬆了。
他說道「簡某,於願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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