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過書院,給大家灌輸了一通雞湯,陳景恪又帶著人繼續跋涉去了數里外的作坊區。筆硯閣 www.biyange.net
這裡才剛剛破土動工,正在建設廠房。
這片場區占地有百五十畝大小,看起來非常的壯觀。
即便知道這是好幾家作坊的集合體,眾人還是忍不住感嘆,太大了。
陳景恪卻說道「大嗎?將來一個家占地面積都有這麼大的時候,那才叫大。」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眾人也沒有反駁。
在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陳景恪對格物的規劃是多麼的宏大,眼前這點地方,在他的整體規劃里確實沒什麼可說的。
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占地最大的廠房,約有二三十畝的樣子。
陳景恪說道「這處作坊是我和人合作開的,專門用於製作蒸汽機。」
李泰瞅了瞅這座大型廠房,道「還是那個問題,鐵從何來?」
他沒有說賣的事情,蒸汽機是真的不愁賣。
雖然它應用面還不廣,可只要有頭腦的都知道這玩意兒是多好用。
之所以還沒有推廣開,不是沒有市場需求,而是沒有專門的人去打造,大家想買也沒地兒買。
朝廷控制下的作坊里使用的蒸汽機,是工部打造的,專供內需概不外售。
陳景恪這邊要是真的打造蒸汽機,買的人會很多。
但問題就是,鐵從哪來?
對此陳景恪到不擔心,笑道「有多少鐵就打造多少台蒸汽機,每多造一台,這個世界就能多一分改變。」
「積少成多,總有一天蒸汽機會變成一萬台十萬台乃至更多。」
「而且我建這個作坊可不只是為了造機器,它更重要的作用是養一批熟練工人。」
「可不要小瞧熟練技工,他們才是工業化的中堅力量,沒有他們,我們有再多的想法都沒用。」
李泰沉默了一會兒才嘆道「你的思路太清晰了,好像已經看到了未來是什麼樣子的,一直在提前布局。」
「很多看似無用的東西,在將來總是能發揮重要作用。」
陳景恪心道,我不光看到了未來,我特麼就是從未來穿回來的。
參觀過工地,陳景恪才帶著大家一起返回長安。
只不過回去的時候並不是原路返回,那樣就又要步行二十多里。別說其他人,他自己都扛不住。
他們繼續往西北走了有五六里,這裡有一個漕渠的渡口。在這裡乘船,可以直接到達長安城。
回去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一支有五十餘條大船組成的船隊,向著長安駛去。
陳景恪隱隱嗅到了一股腥臭味,心中一動笑道「大家來猜一猜這些船上裝的是什麼。」
李泰哂笑道「這股子腥臭味隔著十里地我都聞到了,還用猜嗎?肯定是鹹魚。」
其他人也紛紛笑了起來,這股子味兒大唐人應該都很熟悉。
正是鹹魚味兒。
這還要從陳景恪和長孫無垢合夥開罐頭廠說起,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哪裡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食材呢?
海洋。
此時的海洋對人類來說,就相當於是未開發的處女地。四大漁場還名副其實,漁業資源豐富到隨便撒一網就能把網撐破的程度。
被陳景恪提醒後,長孫無垢就開始了對海洋漁業的大開發。
打撈出來的海魚太多,做罐頭連十分之一都消耗不了,剩下的就做成了鹹魚。
鹹魚即是肉又是鹽價格還便宜,在大唐非常的暢銷,甚至已經加入了軍糧行列。
說大唐處處都有鹹魚有點誇張,但要說大部分地方都有鹹魚,是一點虛假成分都沒有的。
靠著賣鹹魚,著實為長孫無垢來帶了數不盡的錢財。
關鍵是還收穫了好名聲。
作為京城的長安,對鹹魚自然更加熟悉,幾乎每天都有幾十艘運送鹹魚的船隊到達。
果不其然,等他們的船晃晃悠悠的進入長安城,在西市渡口那邊見到了正在卸貨的船隊。
那個味兒大的,陳景恪捂著鼻子都差點被熏暈過去。
但是裝卸工人和守候在碼頭上的商人、百姓卻一點都不嫌棄,很多人甚至還伸著脖子聞味道純不純。
對於這個年代的大多數人來說,肉實在太奢侈了。一年都不見肉腥味,可不是誇張的說法。
鹹魚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在改善生活了,哪會嫌臭。
一箱箱鹹魚被從船上卸下來,還沒到岸上就被守候的商人給取走了。
然後這些商人會把魚賣給下面的批發商,再投入市場,流入百姓的手裡。
期間難免會經過一次次加價,可每天幾十艘船的供貨量,價格也高不到哪去。
……
時間流逝,很快又是一年春節。
今年大唐算不上風調雨順,上半年的大旱導致夏糧大面積絕收。雖然秋糧大豐收,可少了半年的收成影響還是很大的。
放在往常,今年又是節儉的一年,不論是對民間還是對朝廷來說,都是如此。
但中南半島的糧食,讓大唐順利渡過了難關。
玻璃、糖、鹽等生意日進斗金,國庫、內帑里的錢財堆積如山。
加上太子轉危為安,分封正式開始,各項革新進展順利……李世民決定要大慶。
提前兩個月朝廷就開始為此做準備,各種各樣的奢侈品被送往長安,各藩屬國也早早的就派來了使節團朝貢。
大慶自然也要讓百姓沾點喜慶,李世民下旨給所有三歲以下的幼童送一罐肉罐頭,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都有一條十斤左右的鹹魚。
這道政令名旨下達各地衙門,望月談也連續兩期在開篇進行了報道。
一方面是給皇帝面子,另一方面是廣而告之減少官吏貪污的機會。
此舉自然贏得了朝野一致稱讚。
十二月二十八日,李孝恭、劉仁軌的艦隊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長安城下,太子李承乾率百官親迎。
百姓們也都很捧場的夾道歡迎。
雖然對大唐來說滅國已經成為習慣,可畢竟這也是一場大勝,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李世民當即就召見了兩人,並宣布了對他們的封賞。
李孝恭只是賞賜了錢財,劉仁軌的封賞就比較多了,但最核心的封賞就是晉升其為水師中郎將。
從四品上的級別。
在宰相都才只是三品的初唐,從四品上的中郎將已經是中上層階級了。
要知道在加入水師之前,他才只是從八品上的縣丞。
可以說他用兩年時間越了十六級,這個升官速度堪稱恐怖。
當然,比起陳景恪從白身直接變成從四品的千騎都尉,速度還是要慢了許多。
不過相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快了。
唯一讓他遺憾的就是未能封爵。
倒不是李世民小氣,而是貞觀年間的爵位非常值錢,非大功不封。
尤其是爵位和分封掛鉤後,就變得更值錢了。
李世民都不能隨便開口說要給某某人封爵了,否則會被宰相們給懟回來了。
一句話,你封了怎麼給人兌現?
所以說劉仁軌也算是運氣不好,否則撈個縣男縣子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他也沒有失望,反而更加的充滿了鬥志。
趁著覲見李世民的機會,把自己對倭奴島的攻略計劃給說了一遍
「……倭奴國形勢複雜派系林立,雖然蘇我家族勢力強大統攝朝政,可也成了眾矢之的。」
「很多勢力都欲除之而後快,這亦是高都護能如此輕易打探到蘇我入鹿軍情的原因之一。」
「此次蘇我入鹿戰敗,極大的削弱了蘇我家族的實力……反對他們的人蠢蠢欲動。」
「有不少勢力私下聯絡高都護,欲藉助我大唐之力推翻蘇我家族……不過被高都護以『大唐不會幹涉藩屬國內政』為由拒絕。」
李世民滿意的點頭道「他拒絕是對的,理由也很好。我大唐乃萬國之宗,是不能隨意踐踏規則干涉他國內政的。」
劉仁軌恭維道「陛下所言甚是,高都護也正是領會到了聖人之意才會拒絕……」
「我率軍返回之時高都護得到消息,倭奴國主已經昏迷多日,若他真的就此崩逝,倭奴國必然會陷入王位爭奪之中……」
李世民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道「此消息有幾分把握?」
劉仁軌謹慎的道「高都護言,傳遞消息的乃倭奴國主近臣,卻已然有十餘日未能見到其主。」
「每次他入宮求見,都會被蘇我蝦夷以國主重病需要靜養為由拒絕……且蘇我蝦夷接連找了許多名醫前去診治。」
「而這些醫師一旦入宮,就會被困在宮中,外人根本就接觸不到。」
李世民斷然道「掩耳盜鈴之舉,看來倭奴國主真的快不行了。」
劉仁軌道「是,臣和高都護亦做此想,高都護言會繼續打探相關情報。」
李世民頷首道「一定要掌握倭奴國主的情況,越早越好……對倭奴國,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劉仁軌當即就拿出了自己思考了許多遍的戰略計劃,道「蘇我蝦夷逆臣也,我大唐當趁此機會幫助倭奴國除此奸賊,還政於倭奴國主。」
「然倭奴島之上原有百餘國,倭奴國仗著自己勢大強行兼併百國……此乃不義之舉。」
「其中許多國家亦為我中原天朝藩屬……作為宗主之國,我大唐有責任幫助這些藩屬國復國……」
他的計劃說起來並不複雜,殺死蘇我蝦夷,扶持倭奴國各個派系讓他們大亂鬥。
然後趁機打著幫助藩屬國復國的名義,割裂倭奴國。
一旦分裂計劃完成,倭奴島必將陷入新一輪混亂,到時候大唐可以施展的手段就更多了。
李世民也很滿意這個計劃,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就答應下來。
而是表彰了劉仁軌一番,就讓他回家準備好好過年,別的事情過完年再說。
劉仁軌很是不解,我的計劃挺好的啊,為什麼聖人不表態?
可他也不敢多問,只能告退離開。
其實李世民沒有直接答應的原因並不複雜,他想問一下陳景恪的意見。
他倒是不指望陳景恪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可保不准陳氏家族的先輩們制定過相關計劃啊。
這種事情可是有先例的,比如吐蕃。
要不是陳景恪提醒,他差點就忽略了眼皮底下的危險,讓吐蕃統一高原。
當時陳景恪轉述了他長輩的處理策略,一是拉攏分化,扶持象雄國和吐谷渾針對吐蕃。
第二是移民吐谷渾,在那裡培養一支能適應高原作戰的軍隊,掌握戰場主動權。
雖然只是兩句話,卻著實為大唐指明了方向,只用了兩年多時間,大唐就成功捆住了吐蕃的手腳。
那麼倭奴國這裡會不會也有相關計劃呢?
第二天他就把陳景恪召入宮中、
並沒有直接說劉仁軌的計劃,而是把倭奴島的情況介紹了一下,問道「不知道你家長輩可有說過該如何平定倭奴島?」
陳景恪早就考慮過這些,雖然他不是什麼智者大才,但站在歷史角度去考慮,還是想到了兩個辦法。
所以當即就說道「說過,不過我就記住了兩點。」
李世民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又有些癢了,恨恨的握了兩下,沒好氣的道「說,哪兩點。」
陳景恪縮了縮脖子,連忙道「滅了蘇我家族,扶持各個家族進行內鬥……趁機拉攏親大唐一派,宣揚華夏文明思想,統一人心。」
「然後再重演筑紫島舊事,以幫助藩屬國復國的名義割裂倭奴國,使其陷入混亂。」
李世民微微頷首,這個和劉仁軌說的一樣,只是多了一個文化上的同化。
「第二點呢?」
陳景恪說道「驅狼吞虎。」
李世民心中一動,道「你是說利用蝦夷人?」
陳景恪說道「對,蝦夷人和倭奴人世代為仇不共戴天,如果利用好了將會成為我們手中的利器。」
李世民皺眉道「難,蝦夷人內部四分五裂,相互爭鬥不斷,難以聯合起來和倭奴人作戰。」
「且高表仁和劉仁軌也早就想過利用他們,可是不論我們如何威逼利誘,那些人都不為所動。」
說白了蝦夷人被倭奴人打怕了,不敢主動招惹對方。
陳景恪反問道「為什麼要讓他們同意?既然是驅狼吞虎,那重點自然在『驅』上面。」
李世民問道「你家長輩準備怎麼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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