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簡單答案
這老頭子講話的聲音清晰,帶著長沙那邊的腔調,加上他說話的內容,引的我一奇。
偷偷打量這老頭,相貌很陌生,大概七十多歲,乾瘦乾瘦,身材不高,眉宇間有一絲陰糜,穿著有點皺的老舊棉襖,超級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鏡,估計拿了就是半瞎子.
這樣的打扮,不像是這裡的客人。 不過二叔的茶館裡能人很多,所以服務員也不見怪,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我不動聲色,看他有何舉動,只見他拿起那本書,背著手就回到他的座位上,腰板挺的很直,步履生風,如果不是個練家子,以前必然當過兵。
他的座位上還有幾個人,都上了年紀的,正在聊天,一看到老頭回來,都露出恭敬的神色,顯然這傢伙是頭。
我偷偷把自己的茶端了過去,坐到他們身後的位置上,耳朵豎立起來,聽那老頭會說什麼。
剛開始那幾個老頭聊了會兒股票,我聽著很不是味道,半個小時後,那老頭才想到自己拿了雜誌了,只聽那老頭道:「對了,來來來,讓你們看件有趣的事情。 」
說著,他展開那本雜誌,翻到我燙壞的那一頁,我一聽有門啊,這傢伙可能真知道什麼,連大氣也不敢出,聽那老頭又道:「你們來看看,這張地圖有啥特別的,考考你們。 」
老頭子們看來看去,唧唧喳喳說了一堆,你說一張被香菸燙了個洞的地圖有啥特別的啊,那幾個老頭還真能扯,有幾個還扯到什麼三足鼎立上去,為首那老頭搖頭,通通不對.
我聽的腸子都癢了,心裡盼著快公布答案,我投降了還不成嗎。
見沒人能說上來,那老頭呵呵一笑。 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另幾個人馬上激動起來,都要搶著看那雜誌。
我一下子心裡鬱悶,沒事情你說什麼方言啊,難道該的我就是沒緣分知道這事情?
老頭們看了很久,都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我心裡急地幾乎燒起來,盼著他們能討論一下。 讓我也知道點細節,暗我的能力,知道一些應該就能推個大概了。
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這幫人所有的對話,全部都用起來了那種奇怪的語言,我仔細聽了很久,只能確定不是漢語的方言。 他媽的那幾個老頭到底是哪裡來的人?
聽了很久,我實在聽不下去了,腦子也熱起來,心說你不讓我聽懂是吧,我他媽地自己去問你們。 總奈何不了我了吧,把心一橫,站起來走到他們一邊,裝成好學少年的樣子。 問道:「幾位老爺子哪裡人呢,怎麼我覺得這話聽起來這麼怪呢?」
這在杭州是十分唐突的,不像在北京,茶館四合園子大家多少都認識,我這話一出就後悔了,心說該不會給我眼色。
沒想到那幾個老頭子都楞了楞,大笑起來,其中拿了書的那個道:「小蛙子。 你聽不懂是正常的,這是老苗話,全國加起來能說的不超過千號人了。 」
我驚訝道:「那幾位都是苗人?怎麼看著也不像啊?」
老頭子們又哄堂大笑,也不回答我,我看這幾個人都健談,不是這一帶人,搞不好能問出什麼來,忙順著勢頭問道:「幾位別笑啊。 剛聽這位老太爺說。 什麼風水局,這地圖是給我燙的。 難不成還燙出了啥噱頭不成?」
為首那老頭子打量了我一下,說道:「小伙子也對風水感興趣?這學問你可懂不了啊?」
「能懂!能懂!」我恨不得去舔他的腳地讓他快說出來。 「要不您給我說說,也讓我開開眼?」
那老頭和其他幾個相視一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你看,你燙出的三個點,位置都很特別,把他們連起來,然後橫過來看,你看到什麼?」
我拿起雜誌,一看之下,忽然渾身發涼, 「這是!」我張大嘴巴。
原來,祁蒙山西周陵,廣西的臥佛嶺浮屠地宮和西沙的海底墓,三條魚出土的地方,由曲線貼著中國海岸線連起來,形狀非常眼熟悉,仔細一看,那赫然是一條若隱若現地龍形脈絡!
我狠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心說吳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也不會在地圖上比畫比畫,只顧著這幾個地方的朝代不同了,怎麼沒想過位置的關係呢。
那老頭子看到我吃驚,知道我已經看出端倪,頗有幾分讚賞的感覺,說道:「是條不太明顯地『出水龍』,說的好聽點,叫做潛龍出海,不過,這一局還少了一點,缺了個龍頭。 」說著,他拿起自己的香菸,朝雜誌上一點,正點在長白山的位置上。
雜誌滋滋冒煙,我卻一點也反應不過來,楞了片刻,忙問他:「這~這個,大師,這局有什麼用意嗎?」
老頭子呵呵一笑:「你看,這叫橫看成峰豎成嶺,你看這幾個點,連著長白山脈,秦嶺,祁蒙山系,崑崙山脈入地的地方,這叫做千龍壓尾,中國的幾條龍脈在地下都是連著的,這整合著看風水,整個一條線上聚氣藏風的地方自然多不勝數,你下地這幾個點,都是很關鍵的寶眼,因為這一條線一頭在水裡,一頭在岸上,所以叫做出水龍。 」
不過這種大頭風水是不是實用的,用這種風水看出來的龍脈,比較抽象,我們叫大頭龍,古時候用來占卜看天下運勢,北京城的位置,都是靠這個確定的,而給皇帝選陵,這風水就太大了,我也是只懂得點皮毛,要是大師,還屬明初時候的那個汪藏海,大頭風水是他的拿手好戲啊。
聽到這裡,我眼睛一花,直覺得七竅都通了,所有想不通地事情,全部都一起從腦子裡涌了上來,為什麼魯王宮外五墳嶺屍洞內地六角鈴鐺會出現在海底墓里,為什麼西周墓里會有如此精巧的迷宮盒子,為什麼廣西浮屠「鏡兒宮」里地佛骨舍利會變成蛇眉銅魚,理由太簡單了,因為這些個地方,汪藏海全去過了。
出水龍的寶眼處一般都是當條龍脈的藏風聚氣之地,一般都已經修築了建築或者陵墓,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把銅魚放在這些寶眼處是什麼用意,但是按照風水學上的一般慣例,這一條風水線大頭龍,是為了長白山上的龍頭而設。
這一切布置都是為了雲頂天宮,難怪他會如此著迷,他花了如此巨大的心血。
那這雪層下的天宮裡,到底埋著的是誰?
老頭子看我出神,大概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就招呼其他幾個起身,將雜誌塞進我的手裡,就招手結帳。
我想著事情一下沒反應過來,等我想起要他聯繫信息,他已經走出了茶館,我追出去,正看到他把眼鏡一摘,我一看他的眼睛的五官輪廓,咯噔一聲,人不由站住了。
只見一道極其可怕的傷疤從他的眼角開始,划過鼻子,一直到另一邊的眼角,鼻樑骨有一處凹陷,似乎給什麼利器割傷過。
我看到他的眼睛,人又給嚇了一下,忘記去追,結果他們一群人上車走了。
我轉念頭一想,感覺這老頭子談吐不凡,而且中氣十足,很可能是老海今天說的,陳皮阿四!
剛才吃飯剛談到他,怎麼現在就在茶館碰到了,這也太巧了。
我想了想,忽然覺得老海莫名其妙的來杭州和我說起故事有點唐突,難不成這老頭子和老海有什麼貓膩在?布了這麼個套想引我入局?
這老頭看上去有一點狡獪,不可不防啊。
我心裡暗罵,又不知道這一套戲扯的是什麼路子,心裡頓生疑惑,回憶老海的敘述,這老頭子不是已經瞎了嗎?怎麼還能看的見呢?而且說話中氣十足,也不像九十歲的人。
不過想通了大頭潛龍的局,心裡舒服了很多,那種陰糜的感覺也一掃而空,我回去結了帳,回去舒服結實的睡了一覺。
醒來是第二天中午,一看請貼,娘的,已經結束了,打電話給老海,他也沒什麼說的,只說那條魚沒什麼人拍,我心裡大樂,傻b才去買這東西呢。 又交代了幾句,聽老海那邊好象很忙,看樣子買了下不少東西,就不和他羅嗦了。
下午也不想去鋪子,想去茶館在去等那個人,三叔那邊的店裡卻打來電話,又說有人找我。
我心說該不是老癢又出現了,七上八下的開車過去,走進店裡一看,只見一個人坐在客座沙發上,我幾乎眼睛一酸,眼淚差點下來,立即大叫了起來,「潘子!」
我和潘子在三叔的鋪子裡坐了一個下午,互相講了一些自己的情況。 原來潘子在我去海南之前已經有一點恢復意識,但是當時我走的太急,只給醫院留了一個手機,我出海後自然找不到我。
潘子的體質很好,恢復的很快,就算這樣他還是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等他能夠下地來找我們,卻一個也聯繫不到。 算起來那個時候我應該是在陝西,而三叔就更不用說了,全世界都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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