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一,寒風凜冽。
皇攆要去皇宮,就必須要經過繁華的街市。這一天對於百姓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日子,不僅是新年的新開始,對於北燕也是一個新的開始。新皇登基,而且新皇還是他們心裡崇拜的對象。楚凌殊就像神仙一般存在在他們心裡,關於楚凌殊的身世,傳遍千家萬戶,大將南北,對於睿王和睿王妃,百姓十分敬重。
能夠將皇上的子嗣看的比自己兒子還要重要,為了北燕的將來,這樣偉大的臣子,沒人敢懷疑睿王的忠心。
十八年前,皇子和睿王府的小世子一同出生,睿王得知宮內的情形,和蘇王一起去了皇宮,沒走多久睿王妃就臨產。後來小皇子被嬤嬤抱走,幾日後皇上找到嬤嬤,本想將皇子隨意送給別人養著,聽說了睿王府那天晚上喜得貴子,這才去了睿王府,求著他們皇子扶養在他們身邊,而且自己隨時都可以看到他。
睿王夫婦大公無私的這種精神,值得天下人歌頌。對於睿王府世子,到底在哪裡,卻無人知曉。
百姓圍著官道站在兩旁,歡天喜地的敲鑼打鼓,祝賀新年也恭祝新皇登基,更加希望以後的日子越來越紅火。
車上,宋沉香緊握著他手,看到外面的盛況,扭頭道:「你緊張嗎?」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十幾年了,認祖歸宗了,如今還要擔起天下的重任,怎能不緊張。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喜悅,可他心裡早已經是驚濤駭浪了。
他扭頭看著宋沉香,微微一笑,「緊張。」
宋沉香緊了緊他的手,「我比你還緊張。」
楚凌殊將她攬入懷裡,壓制不住愉悅的心情,「還好有你在我身邊陪著我,如果是我孤身一人,這一路,肯定非常的孤單。我也不會如此緊張,激動了,反倒開始牴觸。」
楚凌殊最開始是有些擔憂,一旦自己身份曝光,無疑便是下一任皇上,肩膀挑起整個天下的重任,如果沒有她,自己不會很開心。
上一世,他沒有走到這裡就自殺了因為得不到她,看不到希望,要了天下哪又如何,沒有她,有了天下也不會開心。
「我一直都在。」她耳朵緊貼在他胸膛,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非常安心。
宮門口,文武百官,仰頭張望,看到皇攆徐徐前進,他們高興的道:「來了來了,大家準備好。」
皇攆身後跟著歡天喜地的百姓,鑼鼓喧天,笑臉盈盈。
「皇上駕到——」
百姓以及百官齊齊下跪,皇攆後面的百姓整整跪了一條街,一眼看去全是人。楚凌殊攜著宋沉香並肩站在皇攆上,大臣們瞧見他身邊的女子,蒙著臉,露出一對水靈靈的眸子,知曉她身份後,不少官員深吸一口氣,互相看看卻不敢言。
宮門口霎時安靜下來,楚凌殊抬起頭,掃了一言眼前跪著朝拜的官員及百姓,聲音洪大道:「眾卿平身。」
「謝皇上。」
皇攆並沒有停下來,百官推開兩邊,皇攆繼續前行。
金鑾殿外,皇攆停下來,朴公公吆喝著:「百官入朝。」
皇攆身後的眾人,穿著朝服,戴著官帽,提著衣袍,整齊有序的進入金鑾殿。楚凌殊宋沉香拉出來,金鑾殿氣勢磅礴,順著台階看去,好似登天一般。
宋沉香收回視線,扭頭看著他,「去吧。」
楚凌殊蹙眉,「你不跟我一起?」
「沒有冊封,是不能跟著一起去。」宋沉香微微一笑,「我會一直在你身後看著你瞪上金鑾殿,看著你坐在龍椅上,正式接受百官叩拜,接受天下人的叩拜。」
楚凌殊轉身面向她,伸出撫摸她笑臉,手指微微勾起她下巴,就在金鑾殿外,低頭吻了她。
宋沉香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給她一個好無防備的吻,僅是一瞬,他便鬆開手,微笑著從皇攆上下去,仰起頭,伸出手。
宋沉香紅著臉將手搭在他掌心,他輕輕握住,將她從皇攆上抱下來。
「今天大概非常忙,你準備何時啟程?」他問。
宋沉香伸手撫摸他肩膀上褶皺,抬起眸子道:「我看著你坐在龍椅上,君臨天下後,我就啟程。」
楚凌殊點頭,「好,那我們走吧。」
楚凌殊並沒有鬆開她的手,兩人一起踏上了玉台,一層一層的往上走去。金鑾殿上,眾官張望,看到他露出皇冠欣喜若狂,可看到他攜帶宋沉香一同上來,就有人小覷起來。
「這恐怕不妥吧?」
蘇陌言今日也是一身暗黑色的朝服,頭戴官帽,英氣十足。他美眸睨了那位大臣,含笑道:「本小王覺得很好,能夠與皇上並肩同行的女子,天下只有一個人。」
眾人詫異,誰不知道宋沉香還沒有死的時候,皇上曾經說非她不娶。莫不是這位南源大皇子就是沉香小姐?在看看蘇陌言那神色,眾人心領神會。宋冰睿都還沒有死,宋沉香也絕對死不了。
楚凌殊一直拉著她進入了金鑾殿,百官眼中的詫異,不解之色,他清晰的看在眼裡。宋沉香停住腳步,扭頭微微一笑,抽出手道:「去吧。」
楚凌殊點頭,上了台階,暮然回頭,風華天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凌殊眼裡只有站在的宋沉香一個人,他容顏絕世,明黃色的龍袍穿在他身上,風華絕代。
宋沉香拱手低頭聲音纖細而又充滿魔力,「本王子代南源女皇祝賀新皇登基。」
楚凌殊含笑道:「你我不必客氣。」
宋沉香抬起頭,微笑著道:「我要啟程了。」
楚凌殊深深看著她,眼裡雖有不舍,但也無奈,「陌言。」
蘇陌言上前兩步,「皇上放心,臣一定安全將大王子送回南源,並且安全的將新娘子接回北燕。」
楚凌殊點頭,「朕信的過你,那啟程吧。」
宋沉香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含笑轉身,隨著蘇陌言一起,大步朝著金鑾殿外而去。楚凌殊眉頭緊擰,知道兩人的身影消失相愛殿外,他才收回視線,揮手道:「眾卿平生。」
「謝皇上。」
接受朝拜後,楚凌殊帶著眾人一起去祭天。登上城牆,站在最高處,視線落在南城外。隱約看到一隊人馬,正往南方而去。
「離歌。」
楚凌殊輕喊,離歌上前幾步,聽他道:「你拿著至尊令,吩咐下去,不管利用什麼方法也要將她安全送回去,和安全接入北燕。這件事絕對不能有一絲差錯。」
「是,屬下這就去辦。」
離歌走後,他又站了好久才收回視線。一個人還真是很孤單。
蘇陌言帶著聘禮送宋沉香回南源,上路比較多,天氣又冷,走起來有點吃力。宋沉香一直在馬車上低著做著自己的喜服,雲傾華有沒有人可以說話,悶了好久,總於悶不住了,大聲喊道:「停車。」
蘇陌言一驚,在做馬背上,伸出手道:「停。」
他調轉了馬頭走到馬車邊,看雲傾華從裡面伸出頭,蹙眉道:「給我一匹馬。」
宋沉香仰起眉梢,不搭理她繼續縫著。
蘇陌言一愣,「好好的馬車為什麼不做?」
雲傾華已經從馬車上跳下來,仰頭道:「你想去你去,把馬給我騎,我快要悶死了。」
她見蘇陌言沒有反應,也不顧他同意與否,直接翻身坐在他後面。馬兒一驚,蘇陌言也驚了,慌忙抓住馬繩,腰間已經多出一雙手。
蘇蘇陌言面色一沉,扭頭道:「手拿開,男女授受不親!」
「別裝聖潔!」雲傾華就揪著他衣袍不鬆手,緊貼著他後背,笑道:「你跟我去了南源,就乖乖留下來做我王夫如何?你看楚凌殊,早晚都會回來做我姐的王夫。」
蘇陌言低頭掰開她手,翻身飛下馬,落地惱羞成怒,「你這女子,簡直……不知羞恥!」
雲傾華微笑偏頭,坐在馬背上,朝他招手,「謝了。」
蘇陌言狠狠抽了嘴角,周圍人想笑又憋著不敢,他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轉身上了馬車,掀開帘子坐了進去。
「有什麼好生氣的,你越是生氣,她越是得意。」宋沉香睨了他一眼,繼續道:「她能占你便宜,你就不知道占她便宜?她就是吃定你們男人不敢占!」
「哼!」
蘇陌言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調整了心態道:「你這一路若是跟她說說話解解悶,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你給我做喜服?」宋沉香白他一眼,「大婚你讓我穿著其他衣服?」
「那也不必這麼趕吧?」他撇撇嘴巴,起消退了一半。
「等你大婚的時候就能夠理解我是什麼樣的心情了。」宋沉香微微搖頭繼續縫。
蘇陌言靠在馬車上頓了一瞬,嘆息道:「有沒有她的消息?」
她有也不抬:「沒有。」
蘇陌言重重嘆息,「等大局穩定後,我親自去找,總會找到她。」
「嗯。」
宋沉香手上的速度慢了下來,實際上,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只是一直都沒有消息,但不肯承認她已經死掉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去。
有時候,她明明感受到,她在受苦,卻探不出她在那裡。
蘇陌言靠在車壁上閉著眼睛,宋沉香睨了他一眼,「想睡去軟榻上睡,你這樣會著涼。」
蘇陌言不作聲,依然閉著眼睛。
宋沉香等了片刻,沒見他要醒來的跡象,只好扭身抓起軟榻上的錦被,直接扔到他身上。蘇陌言詫異的睜開了眼睛,聽她冷道:「蓋好。」
蘇陌言撇撇嘴巴,這才保住錦被,又閉上了眼睛。
這一路走來沒任何風吹草動,安靜的反而讓他們感到了害怕,接近南源的落腳點在客棧。吃好喝好之後,蘇陌言道:「這一路太安靜,沒有一絲風吹草動,太不不可思議了。」
「這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雲傾華拽住雞腿,啃了起來,嘴巴一圈都是油,她拿著帕子胡亂擦了道:「你就是神經太緊繃了,偶爾放鬆一下,也許就沒有任何人想要阻止呢?別一個人疑神疑鬼的。」
蘇陌言瞪了她一眼,扭頭看著宋沉香已經套上了剛剛最好的喜服,扭頭問道:「幫我看看合不合適,看哪裡還需要改動的地方。」
蘇陌言驚艷一剎,想著眼前站的女子是自己心愛的女子那該多好。只可惜,只能幻想一下。
他輕輕點頭:「很合適,看不出哪裡有什麼要改的。」
宋沉香回眸一笑,「那好看嗎?」
他們連連點頭。
宋沉香又去了裡面關上了房門,將衣服換了下來,穿好後才出去。她揉著兩邊的肩膀,甩了甩手,搖晃了脖子,「總算完成了,不容易。」
雲傾華笑著道:「我肯定不會再悶死了吧。」
蘇陌言不好氣的輕哼了幾聲,自那日後,他幾乎是有多遠就離雲傾華多遠。
宋沉香活動了酸痛的手臂後,睨了他們一眼坐下來喝了茶水,無視雲傾華的話,「大概明日就能回去了,我提前通了信兒回去,讓府上提前準備東西,不出任何意外,第二日就可以返程。」
「這麼著急?」雲傾華道:「那位王子成親不去祭奠祖祠的?這最快也要半日,明日到皇宮,你後日就想返程?幾乎不可能。」
蘇陌言點頭,「這件事不著急,還有時日的,晚一日再出發吧。」
宋沉香低頭,她還不是想著中間出什麼亂子?
她點頭,於是房間裡沉默下來。
晚上蘇陌言和夜零幾乎沒有睡下,越是安靜他反而越不安,兩人一直守在外面,到了天亮,也絲毫不放鬆警惕。
早餐後,隊伍繼續前行。只是他們不知道從客棧出來一男一女,女子正是雲傾城,站在閣樓上看著官道上那一行人,聽著身邊男子道:「你的心上人已經走遠,最佳的下手機會,你都給放過了。」
雲傾城勾唇,扭頭邪魅一笑,「我自有計劃,你別給我搗亂就行。」
俊男嘆息一聲,伸手攬住她腰身,將她拉近懷裡,低頭在她伸手嗅了嗅,女人體香傳入鼻子裡,讓他開始悸動起來,不滿道:「你說他來了,你這裡還有我的位子?」
男人指著她的心窩,盯著她。
雲傾城勾起唇角,將身子往他身上依偎了,踮起腳尖咬了男人的下唇,「他那麼高傲的男人,怎麼能容忍你在我身邊?」
「是麼?」男人手臂一緊,兩人緊貼在一起,他譏笑道:「那就在他來之前,先把你給辦了!」
雲傾城仰頭,還沒有笑出聲,聲音便被吞沒。男子轉身直接將她抱回了房間,緊關上了房門。不久便傳過來女子嬌喘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由得臉紅。
雲傾城趴在男子健壯的胸膛,微微喘息,面色潮紅。她勾唇笑道:「你可見過大王子?」
男人仰起眉梢,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一面之緣,僅是帶著面紗就讓人身子發熱,你說揭開了面紗,會如何?」
雲傾城,笑出聲,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舒服點,「那你想不想……」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翻身身子猛然一動,明亮的眼睛霎時亮起,「她有你技術好?」
雲傾城輕吟一聲,「你技術好還怕什麼?」
男子一聽肆意動了起來,「那到也是。」
說完,男子又開始奮戰,旖旎一室。
宋沉香算好了時間,正好在午後到了宮門外。宋冰睿和雲舒雅,國舅爺還有文嘉媛在宮門口等候著。她和雲傾華一起下車,含笑朝他們而去。
雲舒雅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次回來就是要準備大婚了,突然有些捨不得。
「娘。」宋沉香喊又看向國舅:「舅舅,你們都來了。」
國舅爺冷哼幾聲,「這才回來多久,還沒有去我府上吃幾頓翻飯,就要出嫁了。」
雲舒雅笑著聽她說:「今晚就去舅舅家吃飯。」
宋冰睿看到蘇陌言大步上前,「言小王。」
「冰睿。」蘇陌言與他握拳,兩人友好的撞了一下,「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吧?」
「是呀。」宋冰睿歡喜的看著他從衣袖裡掏出明黃色錦書,遞給他,「這是什麼?」
蘇陌言道:「你打開看看就知道。我還想著,沉香會告訴你,原來你也不知道。」
他瞧雲舒雅走過來,輕聲喊道:「雲姨別來無恙阿。」
「一路上辛苦你了。」雲舒雅看著自己兒子面色變了,擔憂問道:「這是什麼?」
宋冰睿詫異的看著蘇陌言,「這是真的?」
雲舒雅看完後扭頭看著蘇陌言。蘇陌言道:「你們不信可以問問沉香,他的話總不是騙你的吧?」
兩人齊齊回看宋沉香,她走過來,瞥了他們手上的錦書,含笑道:「楚凌殊就是這個意思,他現在是北燕的新皇,雖有的就制度早就廢除了。他將來,一定會是好皇帝。」
他看向宋冰睿,「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就是想要清楚的看到你的第一反應。現在已經看到,那麼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返程?」
宋冰睿緊捏這錦書,扭頭看著雲舒雅,「娘……」
雲舒雅拍怕他手臂,「你去輔佐皇上吧,我就不過去了,跟在你舅舅身邊,修心養性,頤享天年。你們男兒志在四方,我這做娘的是不會幹涉你的決定。」
宋冰睿深吸一口氣,就當初的決定,讓他突然離開北燕心有不甘,現在回去的機會來了,對不起自己的是先皇,和楚凌殊又沒有半絲關係,那為什麼不能回去?
「好,我回去。」他說。
文嘉媛走到他身邊,他伸出手攬住她肩膀,柔聲道:「當初讓你受委屈,跟著我來了南源,現在又要讓你跟著我回北燕。」
文嘉媛搖頭,「千萬不要這麼說,你是我的夫,你去哪兒,我就會跟著去哪兒,你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兩人的感情日益升溫,宋沉香看著他們就好像看到自己和楚凌殊一樣,頓時讓人羨慕。
國舅爺瞥了他們一眼,又看看四下道:「走吧,女皇和鳳君在皇宮擺了宴席等著諸位。」
國舅爺視線落在蘇陌言身上,「小王爺遠道而來,今晚一定要和我喝上幾杯。」
蘇陌言點頭,扭頭看向夜零笑道:「很早就知道國舅爺非常喜歡品酒,所以便帶上了自己釀的酒,晚上和國舅爺暢飲幾杯。」
說到酒國舅爺雙目變得明亮起來,大手拍拍蘇陌言的背,友好道:「當真?呵呵呵,早就聽說小王爺是個釀酒的高手,尤其是玉露瓊漿可謂天下十絕之一,不知小王爺帶的可是此酒?」
蘇陌言仰起眉梢,賣起關子,「國舅爺您猜猜。」
國舅爺一愣隨後呵呵呵一笑,指著他道:「好你個小子,今晚喝不上玉露瓊漿,到時候,不讓錦瑟出這個房門!」
蘇陌言當即愣住,慌忙喊道:「夜零,國舅爺的玉露瓊漿帶了嗎?」
夜零含笑彎腰,「帶了。」
「國舅爺,這下你可不能反悔了吧。你要不讓她出門,那就喝不上它。」
國舅爺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啪啪大腿,悔道:「看我這嗜酒如命……算了算了,就依你了。」
前面幾人聽後紛紛搖頭表示無奈。說起喝酒這件事情,國舅爺和花靳有的一拼。國舅不知道花靳嗜酒如命時,平時都是一個人悶在家裡躲著喝,知道他愛酒後,學花靳一樣,行走腰間都會帶上一小壺酒。
只要他有空閒,就會去找花靳喝酒論酒,有時候一言不合兩人爭的臉紅脖子粗,過了一夜兩人見面又是哈哈大笑,勾肩搭背的又論了起來。
今日沒見花靳,大概又被哪家的小姐纏著了吧。
宋沉香扭頭問道:「四花今日怎麼沒有來?」
文嘉媛笑道:「妹妹有所不知花垣和花靳這兩日都躲著城裡大戶人家的閨女,花容花月被其他小姐拉去皇宮,準備酒宴呢。」
果然是這樣,南源女子不像北燕那麼靦腆。南源的姑娘落落大方,喜歡誰就去追。
她點頭道:「也不知道花垣有沒有喜歡的女子,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也該在成家立業了。」
「你還別說,這件事我可問過他。」雲舒雅道:「這孩子沉穩內斂,不像花靳那般調皮搗蛋。」
「他可有什麼想法?」宋沉香問。
雲舒雅搖頭,「他什麼也沒有說,就說小主還沒有找到,個人的事情不算事情。」
宋沉香一愣,瞭然點頭,「他們對我和沉香都是忠誠的,若看不到屍體,就不會認定她已經死了。那就等沉香找回來再說吧。」
雲舒雅應了一聲,幾人都不在開口說話。
皇英殿外,宋沉香抬起頭,這如同北燕的金鑾殿,氣勢恢宏。她深吸一口氣,提著長袍一步步走上去。高坐龍椅上的女皇陛下,看到她時,面色變得溫和許多。她身邊的鳳君仰著頭,端莊優雅高貴的坐在旁邊,看到宋沉香露出頭,接著眼睛,再者是她清麗的容顏,他勾唇道:「回來了。」
眾人扭頭看過去,宋沉香、雲傾華、蘇陌言等人大步踏進了皇英殿堂。
「兒臣給母皇、父後請安。」
宋沉香和雲傾華跪下來齊聲道。
「快起來。」
鳳君敢在女皇陛下前說著,他是心疼這兩個孩子,舟車勞頓回宮就立即進宮來,還讓她們跪著那怎麼成?
「謝母皇父後。」
蘇陌言上前兩步,恭敬彎腰頷首,「北燕蘇陌言見過女皇陛下、見過鳳君。」
女皇這才起身含笑道:「言小王子不必多禮,來人給小王爺賜座。」
蘇陌言從懷掏出楚凌殊的信物呈現在眾人面前:「我今日前來,代表北燕新皇,前來想貴國大王子云錦瑟求親,還望陛下應許。」
女皇接過僕人呈上來的信物,以及一封表明心跡的書信,她看完之後點點頭,「拿去給皇姐過目。」
僕人點頭,拿著信物下去,將信物遞給雲舒雅,雲舒雅看了一眼,女皇道:「皇姐一下如何?」
宋沉香扯了扯嘴角,蘇陌言扭頭看著她,湊近她身邊問道:「你沒有提前打招呼?」
宋沉香白他一眼,「總要過個形式,不然還不以為我南源的姑娘就是這麼好求的?」
蘇陌言一愣,「這形式也太形式了吧?」
「等不急?那別求!」
蘇陌言撇撇嘴巴,「反正又不是我大婚,我才不急。」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著急。宋沉香一笑,扭頭道:「那好呀,那咱們就慢慢來吧,反正我也不急,大不了等三年,至於這三年會不會發生其他的事情,那我也管不了。萬一,母皇看上哪家的公子,放我後宮……」
蘇陌言眼睛轉了一圈,嘆息一聲,「我覺得這事兒,咱們加快點速度。按照原本來的計劃,熱孝之前趕回去,時間比較蔥鬱,你覺得呢?」
宋沉香笑而不語。
女皇又問其他大臣,「眾卿有何異議嗎?」
既然走形式該問的還是要問。誰都知道大王子是南源下一任的女皇,把女皇嫁去北燕,國第一個反對。今日國師卻閉眼了。眾人看過去,國師大人立正在堂上,眼不見心不煩,也不作聲。
蘇陌言隨著眾人視線朝國師望去,朝中大部分都是女子,只是那幾個是男子,其中就有國師。
女皇鳳眸流轉,看向國師道:「國師大人,你這是要睡了嗎?」
國師一聽眸子霎時睜開,灼灼其華,風華無限。他睨了一眼蘇陌言冷哼一聲,「臣無話可說,但是女皇陛下一定要臣說……」
女皇擺手打斷他話,「既然國師大人沒有什麼話,那就這麼決定了。小王爺打算何時啟程比較好?」
蘇陌言一愣,國師大人明顯不同意這親,可女皇陛下明顯不讓他開口說話,他瞬間有些同情國師。他抿嘴一笑,按照先前和宋沉香商議的時日道:「打算後日啟程。」
鳳君一愣,扭頭道:「這麼快?豈不是只有明日一天的準備時間?」
女皇扭頭笑了笑:「北燕新皇情況比較特殊,熱孝之內必須完婚,否則咱們錦瑟就要再等三年才行。」
鳳君點頭,滿是惆悵,「看來也只能如此了,那明日祭祖?」
女皇應了一聲,看向宋沉香,「錦瑟,你的計劃呢?」
宋沉香出列,點頭道:「明日祭祖,後日一早就出發。」
女皇點頭,宮門口女官大步走進來,揚聲道:「請女皇移駕鳳鸞殿,宮宴馬上就好。」
女皇拉著鳳君的手,瞥了一眼面色不好的國師,掃了群臣起身擺手道:「大家都去鳳鸞殿吧,對了商國太子現在何方?」
宋沉香和蘇陌言互相看看,詫異道:「商國太子還沒有離開南源?」
女皇點頭,路過她身邊,伸手攬著她,「朕瞧這商國太子對你也是一往情深,朕已經回絕了他,他還是不肯離開,執著著等你回來。」
宋沉香蹙眉,「他如今在宮裡?」
鳳君接道:「商太子不住皇宮,住在驛館。」
國舅跟著一旁道:「那宮宴還要等著他來嗎?」
「既然來了,那就等著吧。我們做好東道主,不給他任何找茬的機會。」宋沉香嘆息一聲,扭頭對著身後的女官道:「你們去將商太子請來吧。」
女官點頭,離開了隊伍。
鳳鸞殿門口站在一群人,遠遠就瞧見了四花站在門口,外加一個季玥,看到她走來,個個都露出了笑臉。花靳大步沖他跑來,差點撞到女皇。
宋沉香蹙眉,瞪眼到道:「還是這麼莽撞,我看你是不想留在我身邊了?」
「唉,錦瑟你不要,就把他給舅舅吧。」國舅笑道:「這樣,我府上就熱鬧了,就有人跟著我一起品酒了。」
花靳一聽急道:「那怎麼行,雖然我愛酒,可要愛沒有到您這麼瘋狂的地步。何況,我可不想一直困在國舅爺府上,肆意江湖才是我的人生目標。」
宋沉香沉默片刻道:「給你一個任務,你現在即刻啟程,去青鸞山將景辰接回來吧。」
蘇陌言一驚,笑道:「我兒子總算要回來了。」
「接一個?兩個都接回來吧,金童玉女,要找花童也要一對才是。」
宋沉香睨了她一眼,「別廢話多了,你一個人若是不成,就隨便找一個人跟著你一起去吧。總之,在大婚之前一定要愛把孩子安全的帶回來。」
蘇陌言思索道:「其實這不著急。從南源去青鸞山一個人要不了多少時日,可以等我們快到達北燕,他在啟程去青鸞山,時間也趕的上。」
雲傾華接著補充,「小王爺說的沒錯,時間肯定是夠的。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送親途中,要保證不出任何差錯。花靳功力深厚,實在不宜此時離開。」
花靳霎時對雲傾華充滿感激,茫茫點頭,「對對對,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
女皇和鳳君也覺得讓花靳此時離開大有不妥。女皇道:「既然孩子的事情不著急,那就不要讓花靳此時離開了,讓他跟隨你們一起,路上多個人也就多一份安全。」
宋沉香掃他們一眼,大步走在前面,「天色不早了,都進去坐吧。」
「參見女皇、鳳君。」
「不必多禮,大家都坐吧。」
女皇攜著鳳君一起坐下來,宋沉香和雲傾華等人也坐下來,女皇掃了堂下眾人,「商太子還沒有到嗎?」
「啟奏女皇,商太子正在來的路上。」女官道。
「那在等等吧。」女皇說。
為了不讓大家干坐著,女皇便詢問蘇陌言北燕的事情,了解現在的情形。說起雲傾城的時候,女皇的臉色霎時改變,鳳君的臉色也相當難看。
蘇陌言怔了怔看向宋沉香,她仰起下巴,「母皇,您若一直放縱二妹下去,到時候南源可就危機四伏了。她能夠打著南源女皇的旗號行走各國,哪天將南源賣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母皇!」雲傾華起身,「您是不知道,前段時間四國圍攻北燕,這中間挑起事端的就是二姐,在這樣下去,南源起會被她給賣掉。」
「還真有此事?」女皇陛下面色一沉,對待雲傾城已經是無法原諒了。
宋沉香緩緩道:「兒臣遠在北燕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二妹回國後與那些官員來往密切,四下都做了什麼,兒臣手上都有證據。一直沒有交給母皇,是念著有些大臣只是時間鬼迷心竅,信了二王子的邪。可據我觀察,那些官員不斷沒有收手,還變本加厲,本王子第一個不會繞她!」
女皇憤怒起身,陰狠掃過所有人,「此事當真?」
「季玥。」宋沉香輕喊。
季玥起身,從懷裡掏出雲傾城和官員勾結的罪證,宋沉香繼續道:「這些都是兒臣收集到的,鐵證如山,容不得那些官員否認。」
女官將厚厚的罪證呈給女皇過目。女皇詫異的看著那一張張簽字畫押,變賣地皮,甚至勾吉他國的罪證樣樣齊全。她惱怒的將手上的東西摔在桌上,怒吼道:「豈有此理,朕在京城造福百姓,她卻在外面殺人放火,胡作非為,這樣的王子,朕還要她作何?」
女皇一吼,鳳鸞殿顫了三顫。心虛的人,頭壓的很低,只有那些心懷坦蕩的人才會昂首挺胸,無懼女皇的風怒。
宋沉香起身,「母皇息怒,這些人女皇心中有數就好。」
她看向堂中其他人,大聲道:「近日是本王子大婚之期,宮中不已有血光之災,但是並不是本王子就追究這件事情。」
已有幾位大臣額頭冒汗,心驚膽戰的聽著她繼續道:「前往不要認為本王子遠嫁了北燕,就管不了南源了!主動承認錯誤,或許本王子還會網開一面。本王子就給諸位大臣一日的時間,明日天黑之前沒有人前來認錯,那麼本王子定要滅她九族!」
宋沉香仰起下巴,眯起了眼眸,「本王子對待忠誠那是絕對加官晉爵,對待奸臣,絕對不姑息!望諸位好自為之,雲傾城馬上就變成一無所有,你們覺得她許諾給你們的承諾,能夠實現嗎?」
當堂氣氛霎時變得詭異起來,她的話語一直迴旋在眾人的耳朵里。國師不禁再次感到惋惜,如此有魄力的儲君,為何要答應遠嫁?
他扭頭睨了女皇和鳳君一眼,再次嘆息的閉上眼睛。國舅知道他的想法,玩笑似的大破沉沉默,「小王爺,你看看我南源如此有魄力的儲君,卻要遠嫁給北燕做皇后,實在是虧大了。」
蘇陌言一愣隨後笑道:「國舅千萬不要這麼想,據我所知,吾皇萬歲並沒有說不來南源做鳳君,此時的情況比較特殊,可能會委屈一下大王子了。」
宋沉香瞪了一眼自己的舅舅,坐下來道:「什麼委屈不委屈,不管那一國都是我們的家,這樣不就好了。」
國舅爺剜了宋沉香一眼,小聲嘀咕,「還沒嫁過去就向著人家,以後嫁過去還得了?別怪舅舅把醜話說在前面,北燕皇帝自古以來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就是做的皇后,難保有一天他不會膩,不會偷腥。到時候,一個人在後宮那冰冷的地方,千萬不要哭鼻子。」
宋沉香冷哼一聲,「難道只有他後宮,我就沒有後宮?納一妾,本王子就納兩皇夫,有何不可?」
蘇蘇陌言嘴角抽了抽,打斷她話,「別人我不知道,就他為你活了兩世,你就不該懷疑他。」
眾人一愣,詫異的看著蘇陌言。雲傾華道:「什麼兩世?難不成他還有前世今生?」
蘇陌言不作聲。
雲傾華不依不饒,「啊呀你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蘇陌言睨了她一眼,煩躁道:「你去問她,她比我更清楚。」
他見宋沉香一臉茫然仰起眉梢,「你別告訴我,你什麼也不知道?」
宋沉香眉頭蹙的更加深了,她應該知道什麼嗎?她就知道楚凌殊是有前世今生的記憶,她還應該知道什麼?
「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他有前世今生的?」蘇陌言撇撇嘴巴。
「還有別的嗎?」宋沉香仰起眉梢,「我以為你在說其他的事情。他活兩世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那你還裝!」蘇陌言白她一眼,「兩世可都是因為你,所以你覺得他還有後宮?」
後宮已經廢了,這個她是知道的。勾唇一笑,「這不是在說笑嗎,你惱怒個什麼?」
蘇陌言仰頭喝了一杯酒,女官大喊:「商太子到——」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3s 3.67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