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辦公室設在冷庫二樓。
招聘報名這天,冷庫外面擠滿了人,大家都爭先恐後上去報名。李三斤讓大家不要擁擠,排好隊一個一個的進行登記。
猴婆和胖嬸很早就來邀大妹子去看招工。大家等了一會,還沒見到賴三婆來到。胖嬸說不等賴三婆了,他們三個人先走。大妹子說還是多等一會,不然賴三婆會罵她們個狗血淋頭。又等了一陣,還沒見到賴三婆。胖嬸說,不等了,賴三婆要罵就讓她來罵她。
三個人一邊走著,一邊聊著。進入基地頓時讓大妹子似乎走進一座大城市,好寬敞,好漂亮,......
這時突然一個小伙子笑著向大妹子走過來:「嬸,我想向你打聽個事情。」
大妹子跟這小伙子見過兩次面,他就是搞搬運工的那個小伙子,名叫賤狗。
大妹子問道:「賤狗,你也來應聘?」
「是啊,嬸,就不知道我合不合格。」
「你年輕,身體也好,又能吃苦,肯定合格。」
「唉,嬸,我向你打聽個事情。」
「什麼事,賤狗你說?」
「這還是秘密,先別讓人知道,」小伙子把大妹子拉到一旁,「嬸,我想問你,你看見上次在公園尋死的那個叫唐英的大姐來應聘沒有?」
「賤狗,你是不是喜歡人家了?」
「什麼叫喜歡啊?我很久沒有看到她了,想看她一眼唄。」
「喜歡就喜歡唄,還怕承認。不過我沒有看到她。要是看到她我就告訴你。」
「好,看到她你一定告訴我。我上樓應聘去了。嬸,記住,看到她千萬告訴我。」
「唉,你趕緊去應聘吧,看到她嬸一定告訴你。」
賤狗好開心,樂呵呵的跑上樓應聘去了。
胖嬸問道:「大妹子,剛才那小伙子神神秘秘的跟你講點什麼?」
「他叫賤狗,是做搬運的,來這裡應聘。他向我打聽看到唐英沒有。」
「哦,剛才他那神秘兮兮的跟你說話,原來他是看上唐英了。」
猴婆說:「我看那小伙子蠻老實的,可是唐英夠厲害,要是跟唐英好上了可要吃點苦頭呦。」
胖嬸說:「那就不一定,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他們有緣分的話唐英就會服服帖帖,兩個人就會如膠似漆掰不開,象蜜一樣過得有滋有味。」
猴婆點著頭:「說的也是,這種事情是講緣分的。」
大妹子說:「賤狗這小伙子不錯,能吃苦耐勞。那次唐英在公園尋死上吊就是賤狗爬到樹上把唐英救下來的。看來賤狗對唐英有點意思,就不知道唐英對賤狗有不有意思罷了。」
「大妹子你想跟他們說媒啊?」胖嬸問道。
「我那會說媒?這種事只有賴三婆能幹。」
「 哎呦,」猴婆叫了起來,「賴三婆恨不得把唐英大卸八塊。」
胖嬸說道:「白天別說人,晚上莫說鬼,你們看對面,一說唐英唐英就朝我們走過來了。」
唐英一邊朝這邊走過來,一邊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人。
「唐英,快點過來。」大妹子向唐英招了下手。
唐英走了過來:「嬸,你們也來了?」
「唐英你也來應聘?」大妹子問道。
「嗯,」唐英點了點頭,然後把拉大妹子到旁邊說,「大妹嬸,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大妹子問道。
「就是,就是,唉,我不知道怎樣講。」
大妹子心中有數,唐英肯定是向她打聽賤狗,於是說:「是不是打聽在公園從樹上把你救下來的小伙子?」
「算是吧。」
「是就是,怎麼算是吧?你打聽他幹嗎?」
「你別問那麼多,你告訴我看到他來應聘沒有就行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他了?」
「沒那樣的事,我就是想當面向他道個謝。」
「這麼久的事人家都忘了,還道什麼謝啊。」
「我,我就是想看看他來應聘沒有,向他道個謝。」
「沒別的意思?」
「沒有,真的沒有。」
「他來應聘了。」
「他在哪?」
「看你這樣心急,還說沒有那種意思,喜歡就喜歡還怕跟嬸講。或許嬸還會幫你。」
「嬸,你當真會幫我?」
「嗯。」
「嬸,實話對你講,我蠻喜歡他,自從那次在公園見過他,他的影子總是在我腦子裡出現,就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我嫁過了,名聲也不好。我是自作多情吧,或許他是結了婚的人了。」
「他叫賤狗,還是單身漢子,剛才他還向我打聽你呢。」
「真的?」
「嗯,他剛剛上樓去,快去找他吧。」
「唉!」唐英望了下大妹子,然後拔腿往樓上跑去。
樓上。賤狗正在面試登記著。
「姓名?」李三斤問道。
「奶名叫賤狗。」賤狗回答。
「不要說奶名,說書名。」
「黃賤狗。」
「你就這名字?」
「是,」賤狗回答道,「讀一年級的時候我爸給取的名字。」
「文化程度?」李三斤問道。
賤狗答:「初中。」
李三斤說:「賤狗,你有哪些愛好和特長?」
「我就是死門一個有力氣,是做搬運的,不怕辛苦,能吃苦耐勞,賭錢打牌不會,吹牛的不會,可是,.....」說到這,賤狗停下來了,望了望李三斤,望了望做登記的陽金妹,望了望李三斤身旁的諸葛家吉和趙恩。
「可是什麼?」李三斤問道。
賤狗咧著嘴笑了笑:「可是就是朋友不多。」
李三斤笑了笑,然後跟諸葛家吉,陽金妹和趙恩交換了一下意見,大家都點頭同意。
李三斤笑著對賤狗說:「賤狗,你身體健康,能吃苦耐勞,人誠實。我們就需要象你這樣的年輕小伙子。」
「這麼說我可以來當工人了?」賤狗問道。
李三斤說:「是,你通過了。賤狗,如果讓你當裝卸組的組長你敢做嗎?」
「讓我當裝卸組組長?」賤狗睜大眼睛望著李三斤。
「對,讓你當裝卸組長,敢不敢挑這副擔子?」
「敢!我一定干好!」賤狗回答道。
「好,你拿一張表格去填寫完整,然後聽通知來參加培訓。」
「唉!」賤狗興奮極了,立刻停好表格交給李三斤,然後興沖沖地從樓上下來。他太興奮,沒想到在樓梯口他跟上樓的唐英撞了個滿懷。
「你瞎了!」唐英吼了一聲。
「對不起,我沒注意有人上來。」賤狗慌忙說。
「哇,是你啊?」唐英突然認出了賤狗。
賤狗也認出了唐英:「是你?」
「你是來應聘的?」
「嗯。你呢?」
「我也是。你面試通過了嗎?」
「通過了。」
「恭喜你。我想,我想叫你陪我上去面試,行嗎?」
「行!」
賤狗非常樂意,陪著唐英上去面試了。
李三斤見到唐英來面試,心裡很高興。唐英說她以前脾氣不好,做了對不起李三斤他們的事,做了對不起牛嶺村人的事。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心裡很內疚。其實她是鼓起勇氣來面試的,她有點怕不要她進基地當工人。如果能讓她來加工基地當工人的話她一定努力,會給牛嶺村人爭光,絕不會再做出給牛嶺村人丟臉的事情。
「唐英,你能這樣想我們很高興。」李三斤笑了笑,「你等一會,我們商量一下,看看大家對你有什麼意見。」
李三斤跟諸葛家吉,陽金妹,趙恩商量了一會,大家都同意讓唐英進加工基地當工人。並且讓唐英當了採購組的組長。叫唐英聽通知來參加培訓。唐英高興得掉淚了,李三斤不但讓她當了工人,而且還讓她當了採購組的組長。
接下來是下一個過來面試......
唐英和賤狗開心的笑著下樓去了。
大妹子見唐英跟賤狗有說有笑的從冷庫樓上下來,向賤狗問道:「賤狗,看你們倆個那麼高興,是不是面試通過了?」
「通過了。」賤狗說道,「嬸,我告訴你們,不但我能進來當工人,而且還封了一個裝卸組的組長呢。」
「呦,還當了個官呀,恭喜你,賤狗以後好好的干。」
「唉!」
「唐英你呢?」大妹子又問唐英。
賤狗搶先說:「她也不賴,當了一個採購組的組長。」
「真的啊?」
唐英向大妹子點了點頭。
大妹子很興奮:「唐英恭喜你,好好地干。」
「嗯!」唐英點頭。
賤狗說:「嬸,我們想去街上走走。」
「好,你們去吧,玩得開心點。」
賤狗和唐英朝街上走去。
「這個刁婆娘又勾搭上男人了。」猴婆望著唐英的背影說。
大妹子說道:「猴婆話莫說得這樣難聽,人家是正正經經的。」
「難道我是講冤枉話了?」
胖嬸望著大妹子:「大妹子,你蠻清楚他們的事情,是你給他倆做的媒?」
「人家自己談的,我哪會做媒呢。你們都曉得,只有賴三婆會做媒。」
「她吹得起,她做成了幾個媒啊?」胖嬸說道。
猴婆也說:「她死吹得罷了。」
說到賴三婆,賴三婆就匆匆地朝大妹子她們走過來。大妹子趕緊提醒猴婆和胖嬸,賴三婆朝她們過來了,不要再嚼舌根。
「大妹子,猴婆,胖嬸,你們來看招工為什麼不等我?」賴三婆過來就質問大妹子她們。
猴婆撒謊說她們去邀了她,可是沒見到她在屋裡。賴三婆想了想,說:「哦,我去了一會秀姑那裡,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你們來邀我了。」
「就是啊,」胖嬸馬上說,「我們講好一起來看招工的,怎麼會不去邀您呢?」
大妹子自知沒有去邀過賴三婆,所以沒敢多話。
賴三婆叫大家上冷庫樓上去看看。大妹子認為她們幾個女人不適合上去,上面正在招工登記,還是到處走走看看,不然去街上吃炒粉也行。聽說吃炒粉,賴三婆要大妹子請客,大妹子很爽快答應了。於是四個女人一邊聊著一邊在金桔交易銷售加工生產基地裡面到處轉悠著......
唐英和賤狗走出金桔交易加工基地大門,唐英望著賤狗說:「現在我才知道你叫賤狗。」
「我曉得你叫唐英。大妹嬸告訴我的。」賤狗說道。
「你的名字怎麼叫賤狗呢?」
「不好聽是嗎?」
「是不好聽。真的不好聽。」
「爸媽起的名字,大家都這樣叫我,我習慣了,還是覺得蠻好。我從來沒有生過病,我就象狗那麼賤,好養。」
「你講話挺有趣。」
「實話實說吧。」
「聽大妹嬸說你還是單身漢子,還沒看上自己中意的人?」
「心裡有了一個人。」
「能說出來聽聽嗎?」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有點怕說。」
「怕什麼呢?說來聽聽。」
「當真,當真要我講啊?」
「講吧,就是我們兩個人,又沒有別人聽到。」
「那我就講了,不過,不過你別生氣。」
「我生什麼氣啊?你喜歡誰就喜歡誰。」
「因為,因為我心裡的那個人是,是你。」
「賤狗你說什麼,你心中的那個人是我?」唐英是結過婚的女人,其實她看得出賤狗喜歡她,不過賤狗從口中說出來還真有點讓她驚訝。「賤狗,你在講笑吧?你知道嗎,我結過婚,還生過孩子,而且名聲也不好。」
「知道。」賤狗說,「我不是開玩笑話。我是......」
「知道你還......」
「我不管你結不結過婚,生不生過孩子,我就是喜歡你,想娶你,從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在我心裡抹不去了。」
唐英雖然是結過婚,生了孩子的女人,她心裡也一直有賤狗的影子,可是她心裡有過創傷,當賤狗這樣直率的對她表白出來的這一刻,她心裡砰砰直跳:「賤狗,你說出這樣的話真讓我吃驚,也很感動這種事情你讓我好好的想一想,你也認真的考慮,好不好?」
「我考慮過了,這輩子我就是想娶你。不管你看不看得上我,我總算有機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賤狗,很感激你把心裡話告訴了我。反正以後我們在一起做工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去吃炒粉,我來做東,好不好?」
「不,這個東還是我來做才對。」
「也行。」
唐英和賤狗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笑著向米粉店走去了。
再說大妹子她們四個女人正要走出金桔交易加工基地的時候,突然看見葵蘭表姐獨自一個人坐在屋檐下發呆。大妹子朝葵蘭表姐走過去:「蘭蘭,是你?」
「啊,是舅娘?」葵蘭表姐抬頭見到大妹子,有點不知所措,她想躲過大妹子已經來不及了。她害怕見到大妹子,更害怕見到李三斤。因為她做了一件對不住李三斤他們的事情。那就是她跟她父親黃進財賭氣嫁給蔣希這件事。雖然李三斤和大妹子從來沒有指責過她,但是她內心深處就覺得自己賤,所以遠遠看到李三斤他們她總是千方百計的迴避。李誠跟朱桂花結婚那天,葵蘭表姐都沒有來吃喜酒。但她寄來了一份禮物。禮物下面還有她的一封信。她祝福李誠跟朱桂花幸福美滿,白頭偕老。她說其實她好想好想來吃喜酒,可是她覺得自己沒臉見到他們。因為她下賤。
如今她一無所有,但活著的人總得要生活下去。其實今天牛嶺村金桔交易銷售加工生產基地招收工人,葵表姐是好想上樓去應聘,可是負責招工的卻是她的舅舅李三斤,她猶豫,膽怯,在金桔交易加工基地裡面徘徊了很久。後來她看到她舅媽大妹子她們來了,她趕緊迴避,跑來這裡。她不知道怎麼辦,是硬著頭皮去應聘還是放棄。
「蘭蘭,你是來應聘做工的嗎?」大妹子問她。
葵蘭表姐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賴三婆問大妹子:「她是阿妮的女兒蘭蘭?」
「是。」大妹子說道,「夠可憐的,好端端的一個家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蘭蘭一個人。」
「唔,蘭蘭,」賴三婆說道,「你就叫我賴三婆婆吧,我告訴你,你想來這裡做工這件事情好辦,跟你舅舅說一聲不就行了嗎?」
「就是啊,想來做工跟你舅舅說一聲就得了。」胖嬸和猴婆也說。
葵蘭表姐鼻子一酸嗚嗚的哭起來。
見到葵蘭表姐哭鼻子,大妹子心裡酸溜溜的。以前阿妮大姑在世的時候,葵蘭表姐就是他們那個家庭里的一個千金小姐。雖然那個時候阿妮大姑嘴巴里愛對葵蘭表姐嘮嘮叨叨,但是她從來沒有對葵蘭表姐發過脾氣。阿妮大姑死去了,一切都變了。家庭的破碎,葵蘭表姐婚姻的失敗,把葵蘭表姐一下子推到了絕望的邊緣。可是大妹子又能幫她什麼呢?
賴三婆說道:「蘭蘭,別哭,跟我們去找你舅舅報名就得了,他敢不收你啊?」
「是啊,我們一起陪你去。」胖嬸和猴婆拉著葵表姐就走。
到了冷庫樓下,葵蘭表姐說她心裡害怕。賴三婆說:「怕個屁,你舅娘在這裡,你舅舅敢怎樣?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走,我們幫你講。」
上了樓,賴三婆就大喊大叫的說:「李三斤你外甥女來應聘當工人了,你這個當舅舅的收不收她?」
李三斤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葵蘭表姐。她是他唯一的一個外甥女,其實李三斤一直都很擔心她,牽掛著她,今天看到她能來應聘工人,李三斤心裡很興奮,立刻找了張凳子讓葵蘭表姐坐下,跟葵蘭表姐說應聘工人的一些要求。葵蘭表姐說她不怕辛苦。
趙恩把諸葛和陽金妹叫到一邊,跟他倆說了葵蘭表姐目前的情況。諸葛家吉和陽金妹很同情葵蘭表姐來,同意安排葵蘭表姐在包裝組做工。諸葛家吉還叫葵蘭表姐來參加骨幹培訓。葵蘭萬分感激的說:「謝謝老闆。」
趙恩說:「蘭蘭,諸葛老闆也是你舅舅。」
葵蘭望著諸葛家吉,諸葛家吉點了點頭,葵蘭笑了笑:「謝謝舅舅!」
賴三婆叫了起來說:「哎呦,蘭蘭你有兩個舅舅在這裡,賴三婆婆敢說以後誰都不敢欺負你。」
葵蘭表姐笑了笑:「謝謝賴三婆婆。」
「謝個屁啊,」賴三婆說道,「走,我們去吃炒粉了吧,賴三婆婆告訴你,今天是你舅娘做東。」
大妹子笑呵呵的:「沒錯,蘭蘭走吧,舅娘今天做東,請大家吃炒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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