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諦日記 第二十六章 人中龍

    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這，是一個永遠的問題。實際上，這個問題誰都無法解答。只是，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人將天下當成了他的天下。

    在歷史的塵埃之中，在那瀰漫著血與淚的風裡，有著幾多英豪的屍骨？有著幾多美人的倩影？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國，誰都知道，那是一個不斷創造名將的時代。但這點，付劍並不關心，因為這是他所了解的歷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對於付劍來說，這一切早就已經過去了。其實，付劍錯了。自從他開始幫助蘇秦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捲入了諸國的紛爭之中了。或者，更準確的說，付劍早已經間接地影響了歷史。因為，毫無懸念，蘇秦明顯的改變了歷史。

    言至蘇秦，在付劍的鼓舞之下，他閉戶苦讀，晝夜不輟。當夜深疲倦，幾欲昏睡之時，蘇秦則引錐刺股，以振精神。

    寒來暑往，蘇秦有悟於《陰符》，如此這般，列國形勢，天下大況，蘇秦早已熟透於心。於是，蘇秦遂自語曰：「秦已有學如此，何愁卿相之位乎？」

    「可是，如今我一窮二白，如何遊說？」蘇秦獨自言道。

    「無需犯愁，求於蘇代蘇厲即可。」

    於是，蘇秦遂謂其弟曰：「吾學已成，弟若助吾行資，出說列國。倘有出身之日，必當相引。」

    蘇代蘇厲二人並不全信。

    萬般無奈，蘇秦只好為弟講解《陰符》。

    蘇代蘇厲聽罷，有所省悟，遂資其行。

    「看來我的遊說之術已達另一高峰。」接過蘇代蘇厲給予的黃金，蘇秦暗喜。

    時不我待，光陰不再。蘇秦即刻辭別父母妻嫂。

    蘇秦動身這天，兩位兄弟全都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前來相送，熱情非常。

    蘇秦早有所思：「天下七大強國之中，惟秦最強，能輔帝業。可秦王不喜遊說之士，此次再去，如若失敗，吾何面復歸故里？倒不如使列國同心協力，以孤秦勢。」

    思慮再三，蘇秦決定東投趙國。此時的趙國已經有了崛起的苗頭，再加上趙肅侯頗有野心，僅此一點，便讓蘇秦決意前往。

    但，事與願違。蘇秦難以直接遊說趙肅侯，只能從奉陽君那裡下手。不料，奉陽君不喜蘇秦。不得已，蘇秦只好去趙。

    退而求其次，蘇秦選擇了燕國。

    雖說燕文公禮賢下士，但他下面的人卻不是這樣。

    在無知之人面前，即使雄辯滔天，又有何用？

    一年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蘇秦白費口舌還是見不到燕文公。此時，蘇秦帶來的那不多不少的貨幣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也是，王侯將相哪能一蹴而就，總是要受點苦楚的嘛！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那天蘇秦前去討碗飯吃，剛好碰到燕文公出遊，這下子，希望來了。

    於是，蘇秦伏地而跪，拜謁燕文公，泣涕漣漣。

    文公有感，故問其姓名。

    「小人乃洛陽人士，蘇秦。」

    「原來先生就是蘇秦，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蘇秦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自是欣喜萬分。燕文公如此待他，功成名就也就不遠了。

    「早聞先生以十萬言獻秦王，寡人早已心向之，恨未能讀先生之書。如今得見先生，實乃燕之大幸也。」

    於是乎，燕文公帶著蘇秦回去了。

    在戰國時代，君王最關心的自然還是天下。待蘇秦整理好衣冠，燕文公即迫不及待的召秦入見，鞠著躬，請教。

    這下子，蘇秦算是真真正正的派上用場了。

    只見蘇秦成竹在胸，奏曰：「燕國地方二千里，兵數十萬，車騎上千，然比於中原，未及一半。但久久不聞金戈之聲，安居無事，大王亦知其故乎？」

    燕文公曰：「寡人不知也。」

    秦又曰：「燕地之所安，乃以趙為蔽。大王不知結好於趙，反欲割地以媚遠秦，不愚耶？」

    燕文公曰：「然則如何？」

    秦對曰：「依臣之見，不若與趙結親，借而連結列國，協力御秦，方能得百世之安。」

    燕文公曰：「先生欲合從以安燕國，實乃寡人所願，只怕諸侯不從。」

    蘇秦閉目而嘆，曰：「臣雖不才，願面見趙侯，定下從約。」

    燕文公大喜，如此一來，金銀玉珠，儘是蘇秦囊中之物了。有了一國宰相之位，這之後的事情就變得並不那麼困難了。正所謂萬事開頭難嘛，既然這開頭已經有了收穫，接下來自然是順理成章了。當然，如果沒有其他謀士的話。

    付劍算了算時間，知道蘇秦已經出人頭地，閒來無事，就去給他道賀了。其實，付劍此時此刻正與預影珠在燕國遊玩，探望蘇秦只是順道而已。

    付劍去道賀之時，蘇秦正在眾位僕從的陪同之下準備動身前往趙國。

    相隔二里有餘，蘇秦已在人群之中認出了付劍。於是，蘇秦即刻跑上前去，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需要知道，此時此刻的蘇秦早已不是洛陽的窮書生了。

    「付劍先生，容蘇秦一拜。」

    「蘇秦先生，你行此大禮，叫我怎生受得起？快快請起。」隨即，付劍將蘇秦扶了起來。

    「若非先生提醒，蘇秦怎能有今日？」蘇秦雙眼通紅，感激之心溢於言表。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你有今日，完全是你努力的結果，我只是提醒了你一句而已。」

    「先生真乃神人也。當日秦萬念俱灰，怎能料到今日得以官拜上卿。若非先生當日的激勵，秦恐難有今日。」

    「蘇秦先生這是要前往哪裡去？」付劍明知故問。

    「此番動身，欲往趙國。」

    「先生既有要事，在下不便打擾，就此別過。」

    「先生何以來去匆匆，竟不與我痛飲三杯？」

    「待他日爾身佩六國相印之時，再行慶祝。」

    說罷，付劍匆匆離去了。

    「多謝先生。先生大恩，蘇秦永世不忘。」看著付劍離去的背影，蘇秦拜了三拜，道。付劍肯定想不到，正是在他的鼓勵之下，蘇秦才得以身佩六國相印的。付劍還以為，那只是歷史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