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欣然本是一直都沒有聲息,直到此時,那死寂的身軀,才微微一動。
而那高逸的笑容,也愈發的妖異:「這該怎麼辦才好?我高逸可不願做那無信無義之人。對了,我倒是忘了,自己身上,還帶著這件異寶。欣然你在臨海書院,也曾讀書萬卷。可知道荒古時魔靈宗的煉器法門?將人死之後的怨hun灌入器中,化為妙相天魔,可以煉器入靈。我這七仙環,如今正好還差著了一頭天魔。似你這般的情形,恰是絕佳的材料呢。本身就是靈師,hun力強盛,又恨我入骨,讓人想放手都不行。做此物器靈,隨在我身邊,豈不正是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當話音落時,鞏欣然的身軀,已是再次寂靜了下去。
宗守xiong內,此刻也同樣是無悲無喜,不怒不恨,靜靜的在旁看著。只那眼眸的寒意森森,戾意如鋒!
高逸正說著話,忽聽山外,傳來一聲哨鳴之聲。不由眼現意外之sè:「原來米老前輩也來了,他是先天,為何要冒險來這魔屍山下?」
微帶疑huo的咕噥了一句,高逸隨手從袖內取出一個手鐲。往旁一拋,丟給了一旁的戚怒。
「這女人到底與我有些情義,不好親自動手。戚怒你當初也學過一些束hun之術。稍後就由你幫我束hun,給我帶下山來。若是出了差錯,絕不輕饒!」
那聲音寒冽,凍人骨髓,接著竟又一聲長笑:「你們若是願意,也盡可施為折磨。這女人的相貌雖是差了些,身材卻真是不錯!我知你等幾人,偷偷修過採補之術,盡可任意施展。她越是痛苦,越是憤恨,妙相天魔的品質,就越是強橫。我那七仙環日後如何,就要看你們了。不過可要記得,子時之前,定要下來——」
戚怒幾人的眸子,立時微微一亮。看向鞏欣然的視線,也多了幾分異sè。
宗守則是停在枝頭,冷冷看了那遠去的高逸一眼。而後雙翅再次一震,再次飛翔而起。
電光微閃,一個呼吸,就是萬丈之遙。
※※※※
回至那洞窟之內,剛剛靠近自己身軀。那疲憊與無力之感,就已消散的無影無蹤。
卻仍舊是沖入神霄xué內,使意識重新回到自己的軀體。當睜開眼時,宗守猛地一握拳,錘在地上。那龐然巨力,竟將這下方的山石,生生擊碎!
怒恨稍息,宗守整個人也借勢一躍而起,如電一般,向外奔走而去。仍在啃著那雷鸞之卵的小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稍稍遲疑,就將剩下的卵殼,擠壓成碎片。以身體全數包裹,然後猛地一躍,跳到了宗守的肩側。
初雪也是莫名其妙,只得是運起了提縱之術,緊緊在後跟上。卻越跟越是心驚。
也不知為何,此刻宗守身周的氣息,竟仿佛比她以前見過的,那些高達六階的精獸,還要更為駭人。
而印象中的人物,不單是那趙嫣然遠遠弗如,便連雷動,也似乎稍稍遜sè。
不是氣勢不如,而是那危險氣息,直令人心中發寒。仿佛一頭冬眠醒來的凶蛇,透著擇人yu噬的凶念。令人不自禁的,心生畏意。
宗守開始時,還是藉助那風行靈骨行走。片刻之後,就只覺不耐,乾脆將之拋開。徹底展開了身形,驀地往前一踏。
腳下竟赫然閃現電光,身軀也帶起一陣陣嘯聲,有如風馳電掣般,直接越過了山崖之間的巨大丘壑,在這魔屍山的山間密林之中穿梭衝刺。
xiong中氣血涌dàng,並行雙脈中的氣脈,也隱隱ji突。穩定下來的先天真元,再次暴走。就連渾身骨骼,也在這極速之下,發出一陣陣咯吱聲響。
宗守卻仿如未聞,目光冷若寒泉。腦內幾乎再無其他意念,腳下也毫不停歇,只知不斷的提速,再提速!
而後面的初雪,卻是再次一陣錯愕。前面本已漸漸被她追上的宗守,竟只這一瞬之前,就將她拋下數十個身位。
有若狂風,在林間呼嘯。
她整個人,也幾乎怔在了原地。這樣的速度,她也只在那些武宗級的強者身上見過。
當日與宗守鬥劍的趙嫣然,就已快到不可思議,可相較宗守此刻,卻不值一哂。這到底是何等樣的輕身提縱之術,強橫如此?
接著這疑huo,又被拋開。初雪意識里,只有一個念頭,到底是什麼事,ji得宗守如此暴怒?
幾個月時間裡,哪怕是在丹靈山巔,受那梁妙子羞辱。哪怕是被趙嫣然逼迫,與之鬥劍。宗守也從來都是淡定自然,從容不迫。
似今日這樣的少主,她還從未見過。
陡峭的山勢,往上直走四千丈。放在平常,至少也需數個時辰。
宗守卻僅僅只用半刻鐘時光,就已趕至那處妖艷桃林。
渾身衣物,都被汗水浸濕。體力幾乎耗盡,足部骨骼數處裂傷,xiong腹間更是內息潮湧,內傷沉重。便連身上的風行靈骨,也是完全報廢。
宗守卻懶得去理會,微微輕喘著,往前挪動著腳步。
他可以笑看旁人生死,也可以為攀登武道之巔,草芥人命。
哪怕雙手染血,屠人無數,也在所不惜!卻惟獨這一次,無法無動於衷。
也只希望他此刻,仍舊還來得及。
勉力往前跨出十數步,之前以雷鸞之身見過的情景,就再次出現在眼前。
只見鞏欣然依舊是被釘在那顆桃樹上,那戚怒則在一旁,繪製著籙陣。而其餘幾人,仍舊旁觀。
不過此刻,卻都是愕然望來。
宗守只覺心神一松,身軀遙遙yu墜,幾乎要跌到在地。下一刻卻又強自支撐,往幾人方向,慢慢的踱步行去。
那戚怒見狀一陣錯愕,然後一陣搖頭:「這不是乾天山世子?居然到此刻都還沒有下山,莫不是一直都跟在後面?讓我猜猜,莫非宗世子喜歡這女人?急巴巴的趕過來,是想要救她?」
鞏欣然也是抬起頭,茫然失神的看了過來。眼眸里的意識,漸漸復甦,然後漸漸的全是慌張焦急之sè,更隱含著幾分責備。氣若遊絲道:「師弟,你來做什麼?還不回去!你是乾天山世子,他們不敢難為你!聽師姐的話,你輪脈不開,hun海未成,奈何不了他們——」
「回去?」
戚怒一聲失笑:「這可不行,若是不知情形,還可任他離去了。可既然撞見了,那就需得逸公子親自處置了。雖說乾天山那位妖王多半已經隕落,不過這位世子殿下身份特殊,仍舊不能不慎!」
鞏欣然神情一怔,那戚怒接著又忽而邪邪的一笑:「對了,世子你若真是喜歡,我也可以逐了你心愿。其實這女人,我們幾個,也沒什麼興趣——」
話說到一半,就驟然頓住。只見宗守,正淡淡望來。那冰寒的眸中,此刻竟充斥著譏誚之意。秀麗的面上,也全是先前不曾見過的狂野與不羈。
只覺眼前,一個身影微微閃爍,便只覺一隻宛如鐵鉗的手,突兀地抓住他的脖頸。
猛地一握,無數的紅sè漿液,立時爆涌ji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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