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變成了趙高你很高興是麼?我不高興!」
被易小川推倒在地上的趙高蒙了,他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易小川這是特麼抽的哪門子瘋。
但是還不等他發怒,易小川卻特麼突然咆哮了起來。
「你還記得你是高嵐的哥哥麼?我們兩個一起來到大秦,做了一堆落難兄弟、浪跡江湖!想著有一天可以回到現代,可是你忘了!你全都忘了!」
越說越激動、越喊越不能控制自己,易小川最後直接過來抓住了趙高的雙臂猛烈的搖晃了起來:「你現在每天都在想些什麼!?你每天都在想我要權傾天下!你老是在想我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易小川越來越激動,而趙高卻越來越清醒,他的醉意隨著易小川的咆哮快速的退去,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狀若瘋癲的易小川在那裡喊著:「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很害怕有一天我的朋友會變成那個趙高!」
說完了?
看著停下發瘋不再繼續咆哮的易小川,趙高咬著牙根雙眼赤紅的對著他伸出了大拇指:「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現在可以罵我了!?」
「我罵你怎麼了!?」
罵我怎麼了?
趙高頓時就感覺到喉嚨一甜,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他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不能讓這東西噴出來,至少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在易小川的面前噴出來!
他趙高就算現在不是個男人了,卻也絕對不會認輸低頭!
特別是對易小川這個該死的聖母婊!
「你真好!你真了不起!」
趙高強忍著把那口血又咽回了肚子裡:「你把我帶到了這裡,你特麼有沒有想過要把我帶回去啊!?」
對於之前的事情趙高不知道麼?
心裡沒有芥蒂麼?
怎麼會!
只是之前他都可以放在肚子裡不說,他都可以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意外,都不是易小川有意的,都和易小川沒關係,都……都特麼是自己命苦!
所以他要爬,他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爬到讓這些不會再發生的地方!
但是現在,他特麼的再也忍不住,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了!
「回去!?我告訴你,我特麼現在不想回去了!」
趙高的眼淚無法抑制的從通紅的眼睛中流了出來,想起那些心酸,他根本無法忍受,那是一些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噩夢!
「你知不知道我這這邊受了什麼樣的苦?你知不知道我受了什麼樣的罪?你特麼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欺負我、怎麼虐待我的!?你知不知道!?」
唾!
趙高扭頭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紅色的血痰:「就特麼因為我沒權沒勢!我……我殘缺啊!我特麼的廢人啊!」
易小川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是過得好好的,但是眼前的趙高,自己的那個朋友高要卻……
「你特麼的真了不起啊!大家都愛你啊!可是我呢?我特麼招誰惹誰了?我特麼被你帶到了秦朝,我特麼因為你和劉邦的恩怨被連累成了太監!我特麼現在是個太監!是個太監啊!」
說著,趙高再也忍無可忍,直接狠狠地一拳揮出去打在了易小川的臉上:「你特麼有沒有想過這些?好!就算你特麼之前沒有想過,想不到,甚至你特麼不知道!那之前郭棟抓到劉邦的時候呢?你特麼知不知道?你他麼那個時候有沒有想過啊!?」
當初郭棟在舉賢堂門口的那番話,不只是關於男子漢大丈夫的新的定義被廣為流傳,當初他在聚賢堂門口一手提著劉邦,一手指著易小川的鼻子破口大罵的那些話,甚至是他揭穿劉邦真面目的那些話,也都傳了出來。趙高做為當事人之一,當時已經是內務府總管的他,自然不可能聽不到,也自然不可能無法得到最詳細的經過和言論。
可是他可以勸自己說那些都是意外,不是易小川有意的,是易小川也不知道、沒想到的……
但是易小川也特麼可以當做這些都沒發生過麼?
「你特麼清高!你厲害!你現在是特麼將軍了,你特麼有那麼多的人愛你喜歡你,你特麼在這裡有喜歡你的姑娘、有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特麼要什麼有什麼!我呢?你特麼有沒有想過我被你害成了什麼樣子?我特麼是個太監!我特麼什麼都沒有了!我特麼不往上爬,難道還要再讓人欺負、再讓人傷害我嗎!?」
說著話趙高扭過頭看向一旁高高的台階,提起衣服的下擺就沖了過去:「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追到最高!我要做趙高!」
一聲吶喊,一聲咆哮,但是咆哮過後,趙高好像被人抽掉了所有力氣一樣,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台階的最頂端,露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面,那是他曾經作為廚師要高的時候所擁有的一面。
也是他如今最不想讓人知曉,但是卻一樣指激勵著他不停向上爬不停奮鬥的一面!
「我不要再讓人家欺負我了!我不要再讓別人傷害我了!我不要再做別人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我受不了了!!」
「所以我要做趙高!我要做一個最高的趙高!我要做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趙高!我要做趙高!」
看著坐在那裡掩面痛哭的趙高,易小川也沒了剛剛的憤怒,他還有什麼資格憤怒?
高要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他,但是他卻從始至終一直都在對不起高要!
如今高要終於變成了趙高,最應該祝賀的人其實是他,他是最應該祝賀趙高,祝賀趙高終於可以不用再被別人傷害,不用再被別人欺負了!
但是他做了些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的折磨,可是這不是你變成壞人的理……啊!」
易小川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一個拳頭那麼大的青銅酒杯直接砸到了臉上。
「你知道?草擬嗎的你知道個幾把!?你特麼除了會說風涼話,你特麼還會什麼?你知道?你特麼什麼都不知道!你如果真的知道,你特麼就不會說今天這些畜生都不會說的話了!」
郭棟都出手中的酒杯之後,仿佛一頭暴怒的雄獅一樣沖了過來,直接一腳就把被他一杯子砸得頭破血流的易小川給踹了出去!
「你他麼是個好人!你是個清高的正義之士!那你特麼的在這裡站著做什麼?你特麼當什麼皇宮的守衛將軍?你去弄死秦始皇啊?他是特碼千古的暴君,全華夏上下五千年就沒有幾個比他更壞、比他害死的人更多得了!你特麼那麼厲害那么正義,你特麼去殺了秦始皇啊!」
「還有李斯,那是千古奸相,和歷史上的趙高是一丘之貉,你去弄死李斯啊!還有蒙恬,因為他的主張才修長城修直道,而這兩件事也是他在監督修造的,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修長城死了幾十上百萬人,修直道也特麼死了不少人,你這麼見不得別人受傷害,那你去砍死蒙恬啊!」
越說越氣,說到最後郭棟甚至在也無法克制自己,完全忘了像剛剛那樣克制自己的力道,直接一腳狠狠地踢出去,咔嚓一聲就踢斷了易小川的腿:「你他麼不是厲害麼?你特麼不是正義麼?你不是清高、忠義、是特麼聖母婊麼!?那你特麼倒是去弄死他們三個啊!你特麼怎麼不去啊?你怎麼還特麼做了了暴秦的將軍,做了秦始皇的臣子?你特麼怎麼不去弄死秦始皇這個千古暴君,反而特麼像條狗一樣每天給他看大門兒啊?」
越說越來氣,氣到郭棟根本就忘了易小川是個主角,不能死,直接飛起一腳就向著易小川的腦袋就踢了過去!
如果沒有人阻攔他,這一腳下去,易小川的腦袋一定會像被卡車碾過的西瓜一樣爆開!
但是這裡誰能阻攔他?
抱著斷腿在地上哀嚎的易小川?
還是在另一邊發泄了一通之後,不僅沒有消解心中的痛苦,反而是更加痛苦的在那裡傷神痛哭的趙高?
誰都阻攔不了,這裡也沒有了人阻攔他!
但是最後郭棟的腳還是在距離易小川的太陽穴三寸之處停了下來。
「子良啊,你千萬千萬要記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不知怎麼的,之前崔文子走的時候對他說的那番話,忽然就從腦海之中蹦了出來,並且像是單曲循環一般不停地來回包房,而且聲音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讓郭棟頭痛欲裂的雙手抱頭倒在了地上,也因此才救下了易小川一命!
說來也怪,在郭棟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滾,易小川脫離了危險之後,腦海中的那道聲音也慢慢的消失,最後再無半天蹤影。
「好!好一個崔文子!好一個酒仙顛醫!果然不愧是能煉製出長生藥的奇人!老崔!?我算是記住你了!」
好半天之後,過冬才渾身大汗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在地上抱著短腿痛苦不已的易小川,郭棟卻是管都沒管他,起身之後走到了台階上扶起了趙高:「老哥,我們走,我們去找小月重新慶祝!至於這個傢伙……哼!我想我會給他準備一份大禮的!一份會讓他真的感同身受的大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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