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宇再次發動攻擊,讓楊光腳上多長了一對刺,於是楊光一聲不吭就朝他衝去。
中年人只好繼續追,他有他的計劃,不能讓楊光被抓回去,也不能放任封天宇被殺死。
封天宇見中年人追上來,就不再逃跑,志得意滿的笑著,盯著楊光的雙腳看,被他盯著的腳不停冒出尖刺來。
楊光始終拔刀不會被刺擋住,因為上下不會有刺豎在手前面,可是兩隻腳往前邁,橫長出來的刺就會擋著腳,這是他之前把雙腳藏在糞糰子後面的原因。
「啪啪啪啪……」
尖刺折斷的聲音十分清脆,楊光像是不知道腳上長刺一樣往前沖,表情平靜,雙腳尖刺不停折斷。
到了肢體末端,血管也就沒那麼粗了,可是破口太多,一起放血,失血速度也不慢。
楊光不在乎。
坐在泥水裡的鄒文想不明白,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和封天宇的跋扈沒太大關係了,他像是特地來找楊光麻煩的,否則不可能停了手還去招惹,幾次挫敗居然滿不在乎,現在似乎連死都不在乎了,一副正氣浩蕩的模樣,就那麼肯定中年人追得上?
中年人確實追上了,在楊光離封天宇還有五米遠的地方。
封天宇得意的大笑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誰也沒有料到。
魂刀的刀柄頂在了中年人的腹部,將他想要勸說的話堵了回去,他捂著肚子退了兩步,抬起另一隻手還想去抓住楊光,可楊光已經消失在了原來的位置。
被黑暗包裹的人已經來到了封天宇面前,快得像是瞬移過來的。
大笑聲戛然而止,笑容殘留,與極度驚訝並存,說不出的難看。
刀出,連刀帶鞘掃向封天宇的腦袋,封天宇已經來不及退,急忙抬手去擋,刀鞘是根圓柱,連棱邊都沒有,卻刀利刃般切進了封天宇的手腕,悄無聲息。
右手齊腕而斷,沖天而起,就像之前飛起來的雨傘,刀鞘繼續往裡掃,重重打在封天宇腦袋側邊,發出了一聲悶響,將封天宇打得往側邊飛出去,和他的右手一起摔進泥里。
斬手卻沒有斬首,那始終連貫的一刀先後有別,在斬手與斬首之間則鋒利變為粗鈍,斷手切口整齊,失去意識的封天宇半個腦袋腫起來,臉上的表情除了那扭曲的笑容外,只來得及透出一抹震驚,沒有絲毫痛苦,似乎那刀比神經傳遞的速度還要快。
楊光轉頭凝視,滿身的刺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他跑過來時留下的那一條血跡,卻久久沒有被大雨洗去。
失血不少,他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卻仍沒有表情,刀交左手,他回頭看了一眼中年人,一瘸一拐往前走去——最後那速度極快的一躍傷到了腿上的肌肉。
看著楊光走遠,鄒文的神經這才算徹底鬆懈,封天宇至少得睡兩天才能醒來,估計連發生過什麼事都不會記得,也就不會來找他的麻煩了。
可還沒等他撐地站起來,就聽那邊中年人喝問:「你又是誰?坐在那裡幹什麼?」
鄒文抬起頭,見中年人看著自己,心裡「咯噔」一下,轉頭一看,楊光果然停下腳步,腳步,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哦,是你,你還沒出去?」中年人這才想起鄒文是誰,也不去關心斷了一隻手的封天宇,捂著肚子罵了句什麼,走向堆在地上的「肉山」。
他拍醒灌了一鼻子雨水的糞糰子,指著封天宇說道:「撿了手帶他去醫院,腦震盪別忘了治。」
糞糰子睜開眼睛,一隻眼珠子往上翻,另一隻往右看,用力甩了甩頭才復位,看清情況,大吃一驚,撿了斷手,扛起封天宇,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空地上就只剩下鄒文和中年人。
「走吧,我帶你出去。」中年人朝鄒文招了招手,似乎有些疲倦。
鄒文忙不迭起來,跟上去。
走了一陣,始終沒有抬頭的中年人停下腳步,鄒文也停下來,抬頭一看,就看到了那條路的出口,也就是他走進來那個地方,先前怎麼跑也跑不出去的路居然只有不到五米長,五米外是街道,五米內就是這空地。
「你心裡一定有很多疑問吧?」不等鄒文往前走,中年搶先開口說道,「三天之內來一趟江海市,到天縱製藥,找大堂接待處最裡邊的那個人,就說是劉錦舟讓你來的,到時候我會給你答案,吃、住、用、渡全部找我報銷。」
「天縱?呃……」鄒文猶豫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好奇心爆表,努力去記那些陌生的詞語,恨不得找台攝像機拍下自己的所見所聞,可是看了那番打鬥,看到那隻高高飛起的斷掌,好奇心也就被那一刀斬得支離破碎了,只想遠離這場紛爭,遠離這些是非。
能寫小說,鄒文的腦子可不笨,關鍵是冷靜,知道自己斤兩,知道有些東西探索了可以滿足自己好奇心,有些東西探索了只會招一災禍,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個人原因讓他非常討厭暴力,這裡的人一言不合就動手,簡直是暴力的代表。
「你不能不來!」中年人猜到了鄒文的想法,雙手攏進袖子裡,笑眯眯的說道,「一是有些東西你必須弄清楚,否則這輩子都得活得心驚膽顫,今晚見到的都是不嚇人的,以後還會經常見到很嚇人的,到時候你怎麼辦?就算能從別人那裡得到答案,也不可能比我說得更詳細;二是因為我有事要拜託你,你必須來,看得出來你已經對天縱有了壞印象,那我就乾脆抬出天縱來壓一壓你好了……」
他板起臉,沉聲說道:「不來的話你會後悔的,我不騙你。」說罷又笑著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就這樣吧,記住了,三天內,江海市,天縱製藥。」
現在是周五晚上,或許已經到周六凌晨,鄒文有兩天的時間往返天縱市,機票錢可以借,反正能報銷,他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經歷了這噩夢般的夜晚之後,他也不敢拒絕。
不過臨別前可以先要點好處:「能不能說說今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底是來了個什麼鬼地方?」
名叫劉錦舟的中年人笑著說道:「鬼打牆,百鬼宴,『宴』字作動詞理解,不是名詞形容詞。」
鄒文「哦」了一聲,心不在焉的走出了小路,他知道鬼打牆指的是自己沒辦法走出這筆直的小路,但是百鬼宴就不好理解了,「宴」即使作動詞也有兩個意思,一是宴請,也就是請人吃飯的意思,二就是吃,進餐的意思。
後者更好理解,鬼吃人,似乎沒什麼不對的,可空地上那些鬼和人相處和睦,沒有誰要被誰吃,那就應該是宴請了。
可鬼,拿什麼宴請人?
鄒文百思不得其解,這個甜頭,更像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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