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封天宇陰陽怪氣的拖著長音,「這不是那天挨了糞糰子一拳,躺在地上哭半天的人嗎?就你也配讓夏主任親自操刀?」
他的右手打著石膏,用繃帶掛在脖子上,從石膏的長度來判斷,那隻斷手是接上去了,但手徹底斷過了,即使接回去也不可能和過去一樣,肯定會留下終身殘疾,可他卻一點不在乎的樣子,這倒是出乎了鄒文的預料。
穿白大褂的女性冷聲說道:「我給誰做測試是我的事,和你無關,請你離開。」
封天宇笑道:「要我走還不簡單?只要夏主任你說一聲他在哪裡,我立馬滾蛋,不僅滾出這裡,還滾出江海,絕對不會來礙你的眼。」
鄒文看出來了,是封天宇想從年輕的夏主任這裡得到一個人的下落,又不敢對她動粗,只好纏著夏主任,用煩人的方式逼她說出來。
夏主任對鄒文勾了勾指頭,帶著他走向控制台,邊走邊道:「我說過,我已經三年沒見過他了,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你可以走了。」
「不可能!」封天宇十分肯定的說道,「你加入天縱就是因為他,他的能力升級就是因為你,我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一般,可你們之間的緣份很深,你一定能通過某種方式知道他的下落。」
夏主任還是冷冷的一句:「不知道。」
她也不解釋什麼,倒是讓鄒文覺得這三個字完全沒有說服力,就算不講理由,至少也得說得誠懇一些,不帶感情的扔個不知道,換作是他,他也不信。
不過夏主任這麼說話是有原因的。
她走到控制台旁,拉過椅子坐下來,抬頭對鄒文說道:「我叫夏榮,阿斯伯格綜合症患者,天縱研究中心主任;我不是禱師,但我對禱師的了解比絕大多數禱師還要深;我的智商有176,沒辦法很好的和一般人交流,你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就行了;測試的過程很痛苦,但是為了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麼,你必須忍受。」
不等鄒文靜態,她繼續說道:「記住,一旦能力出現,你就必須儘快控制好了,如果你的能力會對他人或這個地方產生威脅,你又控制不住,就會被殺死。」
說完,又轉頭看向壯小伙:「你去叫幾個人來。」
「不用,」封天宇立即接話,然後慢條斯理的拿出手機,「有我和小吳在這裡就夠了,電視劇里的哭戲哪比得上現實里的精彩,我拍下來,哪天不開心了就看一次。」
「他不會哭。」夏榮似乎已經煩透了封天宇的糾纏,很直接的反駁了他的話,哪怕她和鄒文剛見面不到一分鐘。
封天宇的嘴角勾了起來,他的小計謀又得逞了:「不會哭?要不咱們打個賭,要是他哭了,你就告訴我那人在哪裡;要是他沒有哭,我就不再煩你,立馬就走,怎麼樣?」
「好。」夏榮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同時打開了控制台的電源。
鄒文看了一眼她的背景,無奈的嘆了口氣,她這一答應,豈不是承認了她知道那個人的下落?這種完全沒有心機的人和封天宇斗,那是要吃大虧的。
「不許哭。」夏榮轉頭看著鄒文的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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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校園欺凌的受害者……」
劉錦舟合上檔案資料,悶嘆一聲,盯著桌面,思考著這個消息對自己的計劃到底是好是壞。
作為天縱組織江海地區的負責人,他把鄒文叫來,親自講解關於禱師的基礎知識,可不是閒著沒事幹,而是需要鄒文替他做一件事,念頭在帶著鄒文離開那塊空地時出現,現在已經成型,看中的正是鄒文當時的冷靜,現在看來,這冷靜是有原因的。
「是被折磨得徹底沒了生氣?還是逆來順受?是雲淡風輕還是隱忍?可別是個噬不見齒的人吶……」
劉錦舟重重嘆了口氣。
資料上寫著,鄒文在讀中學二年級時,父母就因車禍雙雙離世,留下他和臥病在床的外婆相依為命,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受到了同學們的欺凌,從言語到行動。
中學還好,人小膽子也小一些,到了高中就完全不同了,各式各樣的壓力造就了各式各樣的人,鄒文成了那些人宣洩壓力的對象,到了大學後,情況比過去好了許多,但還是會有一些公子哥兒類的學生喜歡在他身上找樂子。
照理說,這樣的人,從十三四歲就開始受欺凌,到現在有七八年了,內心深處肯定有很多無法癒合的傷口,搞不好靈魂都殘缺不全了,可劉錦舟回憶著和鄒文短暫的相處,居然找不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鄒文的表現就像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這反而讓劉錦舟覺得有些可怕,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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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哭。」鄒文苦笑著,習慣性的抬手摩擦下巴上的胡茬,上一個讓他不要哭的外婆已經在兩年前去世了,那是個堅強的女人,在病痛的折磨中,強撐到鄒文帶回考上大學的消息才合眼。
堅強就算不能遺傳,也可以傳染。
「幫他準備。」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夏榮轉頭對壯小伙說了一聲,看向了操作台前面的監視器,監視器正對著房間中間那個大罐子。
壯小伙應了一聲,朝大罐子走去。
鄒文剛要跟上去,一隻手就拍在了他的肩上。
是封天宇,他陰惻惻的聲音在鄒文身後響起:「夏主任可不會因為和我打賭就放水,想哭就哭出來吧,至少能少做幾個禮拜的噩夢,將來少受點苦。」
這是建議,也是威脅。
鄒文沒有答話,朝著大罐子走去。
還沒走到罐前,就看到從罐頂垂下來兩個連接著粗鐵鏈的「手鐲」和連接著粗管子的口鼻呼吸器,罐底已經有兩個腳鐐。
連死都有可能,被銬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鄒文很配合的走進罐子裡,任由壯小伙將他的手腳銬起來,並戴上了口鼻呼吸器,呼吸器里有一根管子,需要用嘴含著,壯小伙很在意這東西,特別調整了一會,確定勒得夠緊,這才把罐子後方的門關起來。
夏榮按下一個紅色按鈕,鎖鏈收緊,將鄒文的四肢牢牢固定住,他仍可以扭動身體,但是手腳再也無法動彈。
鄒文透過厚實的鋼化玻璃看出去,玻璃的弧度導致外面的人都有些變形,所有人都在看著罐子,注視著他。
這個畫面似曾相識,過去他躺在地上的時候,周圍的人也像這樣注視著他,只不過臉上的笑容比封天宇還要可惡些。
事情似乎要有些變化了。
聚光燈打開,兩束強光照在鄒文身上,刺得他什麼也看不見。
測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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