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此時後悔得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同時心裡也怨恨艾樂,扮豬吃老虎真的很有意思嗎?你是鮑碩剛的侄子你為什麼不早說?非把我弄到這個地步,想早台階下都下不來。
可心裡在埋怨、在恨艾樂趙麗也不敢說出一個來,韓兵就是個秘書,級別沒她老公大,但得看他這秘書是為誰服務的,那可是為市長服務的,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韓兵在領導跟前吹吹風就夠他們家那口子受的了,實在是惹不起啊。
趙麗尷尬的恨不得時光倒流,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恨不得落荒而逃,但這些她也只能想想,現在還得把事圓過去,不然一旦韓兵去鮑碩剛那打小匯報,就算鮑碩剛不是主管自己老公的副市長,可他一句話這事也會影響自家那口子的前程。
趙麗想到這一咬牙深深一鞠躬道:「這位大夫對不起啊,影響您工作了,我這人就是個農村婦女,沒文化、沒素質,您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趙麗的話一出口圍觀的人立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看你穿的衣服一身名牌,那裡像農村婦女了?你剛說那話強硬得不行,但卻沒罵街,這樣的話農村婦女說得出來嗎?恐怕她們一見醫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聽到嗤笑聲趙麗臉火辣辣的,就仿佛被人連著抽了十幾個耳光一般,今天這人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宋清源跟劉岩都愣愣的看著艾樂,他倆是做夢都沒想到艾樂還有這層關係,但仔細想想似乎那裡不對勁,艾樂是副市長的侄子,那當初梁子龍那敢搶他的留院名額?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但這事偏偏就發生了,事後艾樂還什麼都沒說,直接離開了醫院,這事怪啊。
艾樂剛才確實是氣得恨不得給趙麗幾個大耳光,可現在韓兵突然出現,讓這婆娘服了軟,艾樂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不過要是輕飄飄的放過趙麗他也不甘心。
艾樂皺著眉頭扭頭對護士道:「還那個病房有空床?」
梁玉道:「還一個三人間跟一個四人間。」
艾樂直接道:「分到四人間去,醫院的四人間老百姓住得,憑什麼你們就住不得?當官就了不起啊?別忘了你們這些官員也是老百姓養活的,市政府門口的大牌子上怎麼寫的?好像有一句話叫做為人民服務吧?可你們那?恨不得騎老百姓頭上拉屎,什麼東西?……」
艾樂剛說到這韓兵趕緊咳嗽一聲道:「兄弟我找你有點事。」
其實韓兵沒事找艾樂,就是怕他年輕氣盛在說出點什麼難聽的話來,現在趙麗已經服軟了,這事就拉倒吧,沒必要把人得罪死了,不值當。
艾樂呼出一口氣道:「咱們那邊說。」
兩個人一走圍觀的老百姓是轟然叫好,艾樂那話說得解氣,這群當官的就沒幾個好東西。
劉岩看艾樂走了看看宋清源苦笑一聲什麼都沒說跟著趙麗的公公去了病房。
宋清源在一邊也是苦笑連連,艾樂這愣頭青看來真是不簡單啊,不過他這脾氣不行,希望早點成熟起來吧,在醫院像今天的事是長發生的,你要是一點氣都受不了,動不動就跟患者或者家屬干,你後台在硬,恐怕這醫生也干不長,想到這宋清源呼出一口氣調頭走了。
艾樂跟韓兵來到樓梯的拐角處艾樂笑道:「韓哥謝謝你了,今天要不是你為我解圍,我估計我這醫生是干不下去了。」艾樂不傻,自然知道剛才他的行為過激了,如果他不認識韓兵,趙麗那些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把他趕出醫院是必然的,宋清源想保他都不可能。
韓兵擺擺手道:「欸,說的那裡話,我是你哥哥忘了?鮑市長經常提起你來,你有空去鮑市長家看看。」
韓兵這話到是沒瞎說,鮑碩剛的難言之隱好了後整個人是心情大好,又跟以前似的每天上班都笑呵呵的,跟韓兵閒聊的時候有時就說到艾樂,說他醫術好,但具體怎麼個好法他卻沒說,他得那病屬於難言之隱,就算跟韓兵這身邊的人也是不能說的。
艾樂一想到當初見到鮑碩剛的情景就感嘆這世界變化太快,第一次見面鮑碩剛還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可眨眼間卻對他嘆贊有加,態度上的轉變實在是太驚人。
他點點頭道:「好,我回頭抽空一定去鮑市長家拜訪,對了,韓哥你找我什麼事?」
韓兵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哥哥跟你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以後脾氣收斂著點,還有別什麼都說,禍從口出。」
艾樂知道韓兵什麼意思,也知道他是好意,他點點頭道:「韓哥你放心,我會注意的,你中午有事嗎?沒事我請你吃飯。」今天韓兵幫了艾樂這麼大一個忙,他這鐵公雞打算拔毛了。
韓兵笑道:「今天可不行,我這來看看我一朋友的家人,現在也看完了得趕緊回去,還不少事那,等周末吧,哥哥我做東請你吃飯,給你介紹幾個朋友,對了,你小子有女朋友沒有?沒有哥哥也給你介紹個?」
艾樂這年紀正是愛慕異性的時候,家裡美女不少,可林冰茹太小,剛高三,他下不去手,伊雪琪吧太暴力,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追啊,在說追了,人估計也看不上自己,程紫怡更算了,那是小狐仙,跟她搞在一起死的更快。
還一個唐甜甜,不過跟她不是太熟,也算了,這麼算了自己好像還真沒人可追?
想到這艾樂靦腆一笑道:「沒有。」
韓兵哈哈笑著拍了下艾樂的肩膀道:「沒有哥給你介紹,放心吧,你見了保證滿意,今天就這樣,我得趕緊走了,周麼給你打電話。」說完韓兵比劃個打電話的手勢走了。
艾樂看了看被自己扯壞的白大衣嘆口氣回了值班室,他剛回去沒多久劉岩進來了,看了看自己這徒弟劉岩無奈道:「艾樂我說你小子脾氣怎麼那麼大?就你這脾氣怎麼當醫生?」說到這韓兵看艾樂的白大衣壞了,他打開自己的櫥子從裡邊拿出一件扔給他道:「床上吧。」
現在艾樂冷靜下來了,一想剛才的事自己也確實有些衝動了,醫生是治病救人沒錯,但也是接觸人的,並且是什麼人都要接觸,像趙麗這樣的人以後肯定還會遇到,總不能那次都這麼幹吧?
想到這艾樂嘆口氣低著頭道:「劉老師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我以後不會了。」
劉岩拉過轉椅坐在艾樂對面道:「艾樂醫生真的不好當,有時候面對患者就得當孫子,尤其是我們這樣的醫生,如果你不想受這份氣那就好好學,學出來以後去京城大醫院當大醫生,到那時候就沒人給你氣受了。
不過現在你還只是一個輪轉醫生,要學會忍,不要跟患者或者家屬發生衝突,這對你沒任何好處,醫院的態度你剛也看了,不管我們醫生有理沒理,只要跟患者或者家屬吵架了,最後他們沒事,我們卻要被扣獎金挨處分,這就是現在的醫療大環境,如果你真想當一個醫生就要適應這個環境,按照這個環境的規矩走,知道嗎?」
艾樂點點頭道:「知道了。」下一秒他心裡就很是不舒服,醫生就該死嗎?醫生就該對無理取鬧的患者、家屬低聲下氣嗎?這算什麼狗屁醫生,還特麼的不如飯店的服務員,遇到難纏的患者把菜扣他臉上大喊一聲「老子不幹了」多痛快,唉苦逼的職業。
劉岩道:「把衣服換了,一會主任下手術我去找他批個條子你去後勤科在領兩件大衣,新來的患者你就別去了,我來處置,你這會去辦公室看著,有新來的患者你先看著,拿不準別瞎弄去找我,最主要的別在跟患者或者家屬吵了。」
看艾樂點頭劉岩轉身走了。
艾樂穿好大衣去了辦公室坐在那發呆,他到底是個剛出校門的學生,社會經驗很缺乏,上班沒多久就遇到這樣的事,雖然最後因為韓兵的出現讓趙麗服軟了,但艾樂心裡還是不舒服,他甚至開始思考自己選擇當醫生是不是正確。
「你想什麼那?」一個女生傳來。
艾樂一扭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梁雨坐到了他旁邊,艾樂跟梁雨並不熟,但年紀卻差不多,梁雨比他小一歲。
艾樂笑道:「我認識個人叫梁玉,玉石的玉,你叫梁雨,還真是巧了。」艾樂可不會說自己在想什麼。
梁雨長得不能說多好看,但卻很可愛,聽到艾樂的話立刻笑道:「是嘛?那可真巧啊。」
艾樂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是啊。」
梁雨微微搖搖頭從兜里掏出一塊糖遞給艾樂道:「吃吧,我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塊糖就好了。」
艾樂看著面前的糖莫名有些感動,他真摯道:「謝謝。」
梁雨擺擺手道:「那麼客氣幹什麼?大家都是同事。」
在這時外邊傳來一個聲音:「梁雨快來,來患者了,看誰在辦公室那,讓他過來處置下。」
艾樂跟梁雨一聽這話趕緊一塊出去了,到了護士站那裡看到一個護士推著個擔架車,上邊躺著個50多歲臉色很不好的女人,旁邊陪著家屬。
護士長王萌看了看入院單道:「這患者是你們科的,怎麼送我們這來了?」
跟著來的護士訕訕笑道:「王護士長我們腫瘤沒床位了,這患者的病也必須住院,實在沒辦法就送你們這來了,我們主任給你們主任打過電話,可他上手術了聯繫不上啊,只能就先送來了。」
王萌眉頭皺得更緊了,實在是這患者很棘手,她扭頭看看艾樂道:「小艾你看看吧。」說完把住院單給了艾樂。
艾樂拿過來一看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患者得的是直腸癌,三個月前做了直腸癌根治術,肛門因為腫瘤距離肛門太近的原因沒保住,手術的時候在左側腹部做的造瘺,糞便都從這裡出來,半個月前查處了腸瘺,漏口就在造瘺口周圍,因為是較小的腸外瘺,術後醫生、患者、家屬都沒發現。
患者出院後腸外瘺在腹壁上形成了感染性的瘺道,這時候才發現,家屬隨即送患者來到醫院就診,醫生做了雙套管持續負壓引流的處置,但效果不理想,到了現在造瘺口那已經出現了壞死,漏口增大,此時手術沒辦法做,也沒這個必要,只能是繼續負壓引流、抗生素治療。
但這種治療是最麻煩的,醫生每天都要衝洗造瘺口,次數一天最少四次或者更多,只要瘺口那有腸液、糞便這類東西出現就要衝洗,相當的麻煩。
這樣的患者應該屬於腫瘤,而不是普外。
艾樂看後也不知道該收是不收,他讓患者跟家屬等等拿著住院單去找劉岩了。
劉岩一看就不樂意了,出了病房就抱怨道:「腫瘤想幹什麼?這樣的患者給我們?什麼邏輯,我去跟他們主任交涉。」
劉岩沒去見患者,直接去了辦公室拿起電話就給腫瘤打了過去,艾樂在一邊聽劉岩道:「何主任這患者我們收不了,什麼?你們沒床?可沒床也不能送我們普外來啊?您想想辦法吧,我們真收不了。」
也不知道對面的何主任說了什麼話,劉岩黑著臉道:「那……那好吧,但您得跟我們主任說啊。」
艾樂看劉岩放下電話好奇道:「劉老師你不是說不收嗎?怎麼又收了?」
劉岩苦笑道:「老何把我是他徒弟的事動搬出來了,你說我怎麼說?唉,當他徒弟真是倒霉,什麼破病人都往我這弄。」
艾樂抓抓頭道:「那回頭主任問起來怎麼交代?」
劉岩道:「我跟老何說,這事讓他去交涉,患者先住著,不辦理入院手續,什麼時候主任答應了什麼時候辦,主任不答應就給他送回去。」
艾樂道:「我們這麼幹患者跟家屬不樂意咋辦?」
劉岩笑道:「行啊你小子,剛還耍驢脾氣,這會就想得全面了,沒事,我們是普外,這種病本來就不該歸我們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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