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哪來的埋伏?
我心裡一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身上突然一熱,眼前一下子明亮了,我定睛一看,八目赤龍身邊被四個古裝少女圍住了。其中一個我認識,就是之前在薛家見過的那個丫頭!
再一看,薛婧也不一樣了,她不哭了,眼中冒出了一陣精光,正靜靜的凝視著我。
「薛婧……你醒了?」我吃驚的看著她。他妖見巴。
她沒說話,輕輕將我放好,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寫好的便簽,塞到我褲子的口袋裡,然後站起來轉身看著八目赤龍,「蛇妖,我鎮了你一千三百年,你折磨了我二十二年,今天,咱們也該做個了斷了。」
「哈哈哈……」蛇妖仰天大笑。「白鹿,你的元神之力都給了那個小子,你拿什麼跟本座斗,就憑你這四個侍女嗎?」
薛婧淺淺一笑,「你已經受了重傷,還想跑嗎?」
正說著唐琪在我身邊顯現出來,「哥哥,薛小姐。你……」她一下子愣住了,「你是……白鹿仙子?」
薛婧看看我,「唐琪姑娘,你照顧好他,我已經度過了劫數,這剩下的事。讓我來辦吧。」
「呃……好」,唐琪點點頭。然後俯下身子看看我。「哥哥,金娘娘已經被我打散了,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茫然的看著薛婧,悵然若失。
「唐姑娘,擋住林卓的眼睛,不要傷到他」,薛婧說完語氣一變,「紅芝,天月,雪狐,丫頭,布陣!」
「哥哥,閉上眼睛!」唐琪一聲大喊,用身子護住了我。
我心裡一顫,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莫名其妙的流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刺的我眼睛生疼,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了八目赤龍的一聲怒吼,接著身上一冷,周圍只剩下了風聲。
「哥哥,沒事了」,唐琪說。
我沒動。
「林卓,是我,睜開眼睛看看我」,薛婧溫柔的說。
我慢慢睜開眼睛,薛婧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蛇妖已經被消滅了,咱們回去吧。」
「就這麼……簡單?」我不敢相信。
她看看唐琪,「我會照顧他的,你放心吧。」
唐琪一笑,「好,那我不打擾了,先走了。」
薛婧扶起我,在我身邊坐下,然後讓我躺在她腿上,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二十多年前,地脈斷了,盤龍溝下的封妖陣因此破裂,這八目赤龍跑了出來。那時候我本該去消滅它的,可偏巧我即將渡劫,身體虛弱,又被那金蛇偷襲受了重傷,無奈之下,只好選擇投胎轉世,等有緣人幫我渡劫。這四個侍女為了今天已經準備了二十多年,若不是你幫我渡劫又將蛇妖打成重傷,這一戰還真是凶多吉少,只是,苦了你了。」
我怔怔的看著她,「這麼說來,你託夢給明嬸的時候,地脈就已經斷了?」
她點點頭,「薛建明開山的時候,就已經震斷了那地脈,金蛇因此跑了出來,那時我正在練功的緊要處,不得分神,所以才被她偷襲。她受的傷比我要重,因而先一步跑來了人間,藏到了方靜的體內。我若不轉世,劫數難逃不說,薛家夫婦也一定會為那金蛇所害。當年我來人間施藥,師父就說我這一去,想再回來就要頗費些周折了。想來這一切都是天意,也是我們的緣分吧。」
我身上恢復了些,吃力的坐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你現在醒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她看著我,平靜的一笑「你怕我走麼?」
我眼睛濕潤了,「薛婧……我……我捨不得你……別走行嗎?留在人間,讓我心裡也有個念想,好不好?」
她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是天神,遲早是要走的」,我哽咽著,「我兩年內有一場天劫,能不能過去都不知道,也許就灰飛煙滅了,到時候我都沒法去找你了。我不是想攔著你,可是……就算不是為了我,為了明叔明嬸,你也該在人間再留幾十年呀。」
她身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光,她看看那光,「誰說我要走了?有這麼一份緣分在,我走得了麼?」
我趕緊擦擦眼淚,「你說真的?」
她點點頭,「真的!」
我一把將她攬到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好,不走就好了!」
「可是我身上的靈光過一會就會封住我元靈」,她默默的說,「到時候,這幾天來發生的很多事我就會忘了,林卓,如果我把你也忘了,你還會願意和我重新再來麼?」
我動情地看著她,「小白鹿,你動了凡心了。」
她一笑,「走你不讓我走,凡心也不讓我動,那我在人間做什麼?」
「動動動,我就喜歡你動凡心」,我開心的笑著,「沒關係,如果你把我忘了,那我們就……從頭開始!」
「可世間的事,從來沒有兩次是一樣的」,她看著我,「林卓,記住我給你的那張紙,等我醒了,把它給我,好嗎?」
我想了想,「好!」
她點點頭,「八目赤龍的妖靈只剩下最後一絲氣息,它跑回去找譚偉了,我知道你早有安排,但是……最好還是過去看看。」
「放心,我一會就去!」
她溫柔的凝視著我,身上的白光越來越強,「林卓,別忘了剛才的話,我不和你重新開始,我們的緣分還很長,請好好珍惜我,給我一些耐心……」說著她輕輕推開我,將手按到了我的胸口上。
我猛地睜開眼睛,如夢初醒一般,看著眼前的一切。我還在車裡,薛婧也還在我懷裡,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嗎?
我低頭看了看薛婧,她似乎睡著了,於是我湊到她耳邊,「小白鹿,醒醒,該起床啦!」
薛婧睜開眼睛,看了看我,突然一把推開我,「你幹嘛抱著我?」
我一怔,「我……」
她驚恐的看著我,「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說著她又看看四周,「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你把我帶到這來的嗎?」
我不知該說什麼,心裡一陣酸楚,她真不記得我了麼?
「餵……爸爸……我遇上壞人了……」她一邊打電話一邊戒備的看著我,「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個人他……」她不說話了。
「餵?薛婧!你怎麼了?你不是和林卓在一起嗎?」電話里傳來明叔焦急的聲音。
她頓了頓,又拿起電話,「爸爸,我剛才被驚著了,有點語無倫次了,您別擔心……對,我們這邊辦好了,一會就回去了。」
我愣愣的看著她。
打完電話,她沖我一笑,「哥哥,是我,看什麼呢!薛小姐需要點時間,剛才她不是跟你說了麼,讓你給她點耐心。」
我苦澀的一笑,「你會開車麼?」
「可以的」,她發動了車子,「咱們現在去哪?」
我設置好導航,「跟著導航走,去薛家。」
「哥哥,你沒事吧?」她擔心的看著我,「你別難受,薛小姐會想起來的。」
我淡淡一笑,「難受什麼呀,開你的車吧,先把那蛇妖收拾了再說。」
這時我電話響了,是明叔打來的。
「林卓,薛婧她剛才怎麼了?」明叔擔心的問,「她怎麼會不認識你了呢?」
「沒事,辦事的時候她受了點小刺激,嚇了一跳,所以意識有點混亂」,我說,「現在已經沒事了。」
明叔沉默了一會,「林卓,你說實話,你對她是不是……」
「明叔!」我一閉眼,「您別多心,我和她就沒別的。」
他這才鬆了口氣,「林卓,你也別多心,明叔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只是你們兩個的路……」
「我懂的」,我笑著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您放心吧,我們一會就回去了,我會把您的薛婧,毫髮無傷的還給您的。」
明叔半天沒說話,最後輕輕嘆了口氣,「林卓,明叔……不會虧待你的。」
我掛了電話,從口袋裡掏出那張便簽,展開一看,上面寫了一段話,「第一天,我睡的很安穩?第二天,魚頭很好吃?第三天,他為我破了戒,原形畢露,打了那個欺負我的人?還是第三天,我們吵架了?第四天?他讓我小姨起死回生?第五天?我成了他的女人?第六天,他為我煉養了三個命符,為什麼?難道準備三年都不見我?……接下來的日子,也許我會忘了他,所以趁我此刻還清醒,記下這段文字。林卓,我知道你一定會偷看,把它給我吧,如果你愛我……」
我哭了。
「哥哥,你別這樣……」唐琪安慰我,「你現在身上還有傷,情緒不能激動的。」
我苦澀一笑,沒說話。
「哥哥,別這樣好不好?」唐琪嘆了口氣,「其實你們的事沒必要瞞著薛建明,他早就猜到了。」
「你看看我手上的紅玉指環」,我擦擦眼淚,「我是風水師,又學了無雙譜,這輩子都不能結婚,不能戴婚戒了。葉歡與我有實無名,她是修行人,對她來說這樣是個最好的歸宿。可是薛婧不同,人家是豪門小姐,怎麼能委身於一個中九流的風水師?我們再有本事,也只是給人家辦事的,明叔說的對,我們不是一路人,而且我也不能娶她,和她這樣下去,不是把人家毀了嗎?」
唐琪一皺眉,「所以你要放棄?」
我按下車窗,伸出手去,手指一松,那紙條隨風而去,「開弓沒有回頭箭,未來如何不重要,就讓這一切,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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