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逸宣起的很早,以前妻主買了幾隻雞鴨在家裡養著,為此小院還特意圈了一個雞捨出來。
逸宣捧著一碗麥麩皮子餵完家養的土雞,之後便坐在一張小板凳上。
他時不時地瞄眼東屋的房門,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可是等了又等,大哥起床了,四哥起了,五哥起了,就連貪懶的三哥都已起來了,可他等的人一直沒出來。
逸宣有點坐不住了。
「怎麼魂不守舍的?」梁智宸洗了把臉,用一張粗麻布的帕子擦乾臉上的水,便看見逸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逸宣的臉色有點蒼白,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梁智宸頓了頓,之後大步沖向東屋,當推開房門,只見被褥疊的整整齊齊,炕邊的柜子上堆滿了小瓶子,還有一堆堆的小藥包。
梁智宸的臉色冷硬了幾分,這時其他兄弟也已聞訊而來。
「妻主呢!!?」
老三梁淑君臉色煞白,他攥緊了拳頭,心中已有預感,但他實在接受不了。
他回頭看向老四老五,「她去哪了?她是不是挑水去了?還是去幹什麼了?你們誰看見她了!?」
淑君嗓音很嘶啞,他幾乎是吼的說完了這些話。
「她走了。」
梁智宸走進東屋,看見筆墨已干,他拿起一張摺疊起來的書信,一目十行地看過之後,驀然繃住了下顎。
老三久久回不過神來,老四一臉怔然,老五瞠圓雙目,似乎驚恐,似乎害怕,滿是震驚不敢置信。
逸宣沉默著,本是瑰麗的唇瓣已血色全無,他顫抖著,啞然開了開口,但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是怎麼了?」老二淑玉聽見這邊的動靜,慢吞吞的朝東屋走來。
梁智宸將信遞給淑玉,淑玉看過之後,也是微微怔忡了一下。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書信便被淑君一把搶走。
淑君緊緊地抿著唇,他哆嗦著,但眼眶卻是紅透了。
「六夫親啟——」
「蓋說妻夫之緣,伉儷情深,恩深義重。談論共被之因,幽懷合卺之歡。凡為妻夫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得此婚配為果;若姻緣向善,則妻夫相合,若姻緣向惡,則讎隙滋長。」
「你我七人,本該花顏共座,怎料反目成怨,夫心生嫌,似貓鼠之憎,如狼羊一處。既七心不同,難歸一意,不若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智宸——你為兄長,有長兄之能,但那山頭之事兒,需得遮掩,以免招災。」
「淑玉——我留下不少藥包,總計三百六十七個,每日晚間藥浴時使用,一年之後,我自歸來。」
「淑君——終究是我欠了你,你的心我懂,但我心藏一事,難以告知。這般離去,我知不夠光彩,也欠你一個交代,卻只求時日能將之淡化。即使天各一方,我也由衷祈願,盼你日後萬事皆好。」
「浩銘——郡城之事歷歷在目,我已留下內外傷藥各百瓶,你與越寧平分,願日後莫再輕易受傷,珍之重之,四季安康,心事也莫再深藏。」
「越寧——我知你定會生氣,準是在咬牙咒我,望你能收斂脾氣,以免日後被衝動所害。」
「逸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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