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秉綬不覺得丟臉,他還來了興趣,不停地問許俏君花名,然後評點這些花名取得對不對。
許俏君因此被凌秉綬給帶偏了,不記得初衷,仿佛回到現代,有人來花室參觀瀏覽,她充當講解員,「這是桔梗,三四葉攢生一處,花未開時如僧帽,所以桔梗有僧冠帽的別名……」
「這是旋復花,又可稱為金錢花,亦可稱潤筆花。陰陽為炭地為爐,鑄出金錢不用模。」
唐薊禮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一句話到有幾分詩意,不知道她從何處聽來,難為她記住。
「為什麼叫潤筆花?」凌秉綬不解問道。
許俏君略微想了想,道:「《花史》上記載,有個詩人外出郊遊,見金錢花大開,就以金錢花為題吟詩。後不覺入,夢中一女拋給他許多錢,並笑曰:『為君潤筆』。詩人醒來,只摸得懷中一把金錢花,自此,旋復花也有潤筆花之別稱。」
唐薊禮眼中詫異之色加深,她居然知道《花史》,她居然讀過書。
「這是千屈菜,它的花是深紅色的,是一種非常美麗的野生花卉。」
「這是打碗花,它和田旋花很相似,都形似喇叭。田旋花花色淡粉,花期在初夏,是攀爬花卉。打碗花在秋季開花,苞片微小,遠離花萼。」
「這是藍盆花,花形大、色彩美,形態奇特,它的頭狀花序是由多朵小花組成……」
唐薊禮看許俏君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這些花都不是常見的花,長於野外,她如何能認得這麼多種?
許俏君在興頭上,沒注意到唐薊禮眼中的變化,把園裡十幾種野花介紹了一遍,說得口乾舌燥。
凌秉綬開始還胡攪蠻纏的評點兩句,後來就專心聽她講,小丫頭的聲音真好聽,清脆如黃鶯,似珍珠落玉盤。
唐薊禮和凌秉綬在馥園,呆了近半個時辰,雖然沒得找到合適送給凌老太太做為壽禮的花,不過唐薊禮買下那株藍盆花,凌秉綬買下那株紅花綠絨蒿。
兩人都數了一枚銀瓜子給許順成。
許順成樂得合不攏嘴,高高興興地將兩人送到村口。他們是坐馬車來的,車夫已等得心急如焚,看他們倆安然回來,趕緊拉著他們回城去了。
「俏兒,這銀子的成色好,你收著,等下次進城,拿去熔了,給你打對耳墜,明年你十歲,也該穿耳洞。」許順成把銀瓜子遞給許俏君,笑道。
「好。」許俏君把銀瓜子收好,「爹爹,我們回家吧。」
雖賣出了兩盆花,但許順成心裡明白,要不是女兒說得好,花賣不出去,「俏兒啊,你抄得那些有關於花的書,也拿幾本給爹爹看吧。」
「爹爹這是打算改弦易轍當花農了?」許俏君訝然問道。
「不不不,民以食為天,種田是莊稼人的本份,那是不能丟的,我是怕萬一有人來買花,你要是不在旁邊搭腔,我又不懂說,誤了生意怎麼辦?看點書,多知道總是好的。」許順成解釋道。
「鳳九哥那裡沒有專門記載花卉方面的書,都是夾雜在其他書里,翻抄起來很麻煩,還不如去城裡書鋪,買些專門寫花卉種植的書來看。」許俏君差不多把李家的書看完了,想買一些閒書雜書來看看。
「好,我們明天就進城買書。」許順成道。
「明天不行,明天是大伯的生辰,我們要到山上去吃飯。」許俏君笑道。
「往年都不做,我不記了。」許順成笑道。
三家村的規矩,父母在,小輩們要五旬後才能做大酒,今年是因為許家添了新媳婦,借著許元成四十歲生辰,擺幾桌酒席,看看新媳婦待客能力。
次日清晨,許順成早早的去馥園轉了一圈,然後回家帶著妻子兒女,和早就約好的李家婆媳一起上山了。
「姑母,鳳九出去了好幾個月,什麼時候回來啊?這眼看著又快要過年了。」魯春嬌攙著李許氏,笑問道。
「昨兒收到他送回來的信,說臘八前才能回來,還有兩個多月呢。」許李氏笑道。
「男兒志在四方,多出去走走好。」許順成笑道。
「我長大了也像鳳九哥一樣,出去長見識。」許寶兒牽著許俏君的手,笑呵呵道。
一路閒聊上了山,陳翠柳早早的等在門口,一一打了招呼,將人請進門。午時初,王家人和陳家人都到了,王香草也來了,里里外外轉了個遍,沒找李雩澤,扯過許俏君,「鳳九哥今天不來給大姑爺祝壽嗎?」
許俏君微愕,沒想到王香草還惦記著李雩澤,暗嘆了口氣,道:「鳳九哥出去遊學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王香草急切追問道。
「不知道。」許俏君道。
「你去問問你姑奶奶啊。」王香草道。
「是你想知道,又不是我想知道,要問你自己去問,做什麼要我去?」許俏君不想參合她的事,甩開她的手,徑直去了灶房。
王香草是個莽撞性子,也沒深想過上次被她姑母送回家的原因,還真的跑去問李許氏,「姑奶奶,鳳九哥什麼時候回來?」
李許氏正和陳家人在說話,聽王香草這麼直通通的問了出來,心裡雖然有些不快,不過當著王家人的面,也不好擺臉色給她看,笑笑道:「鳳九他……」
「爺爺、奶奶、爹娘,二叔二嬸四叔和二弟回來了。」陳翠柳在屋外道。
這一打岔,王香草的問題,李許氏也就不用回答了。
許志成是一家三口到齊,許曉成卻是獨自一人,唐月娥沒回來,說是身子不舒服,在家休息。
許劉氏心中一喜,悄悄把許曉成拉到旁邊,「月娥可是有喜了?」
「沒有,她小日子才走。」許曉成臉色不怎麼好地道。
許劉氏大失所望,看了看許曉成的臉色,也不好多說什麼,暗嘆了口氣,勸慰他道:「老四,你和月娥還年輕,孩子來得晚些,也不要太著急啊,好生和月娥過日子,孩子一定會有的。」
「娘,我知道,我會好好過日子的,您放心。」許曉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心裡卻越發惱了唐月娥,她嫁過來三年都沒懷上孩子,娘雖然心急,但也沒責怪過她,還總勸他和她好生過日子,多體諒她、讓著她,可她不知道感恩,還在背後數落婆婆的不是。
許劉氏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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