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拿著畫像回到胡家。
胡寶珠早就翹首以盼。
她都十八了,以前還不覺得什麼。隨著閨中小姐妹一個個都嫁了人,胡寶珠方才驚覺她已經成了老姑娘。
若再不抓緊,那些青年才俊都娶了妻,就算她是秀才公的妹子也難遇良人。
善施送老太太一道回來,騎著高頭大馬的他威武不凡。馬鬃飛揚,人也飛揚,就好像衣錦還鄉的少年英才,令人一見傾心。
瞥見他肩頭背著的長劍,胡寶珠那顆被美色沖昏的頭腦終於有了片刻清明。這可不是人畜無害的少年郎,他手刃盜賊一劍斃命。此等人物,萬萬不可肖想。
更何況,如今他成為了她的弟弟。
胡寶珠嬌笑著迎上前去,甜甜叫了聲:「娘。」
瞥見善施,微微點了下頭。
善施反倒大大方方叫了聲:「五姐。」
五姐?
胡寶珠:「」
那顆剛剛萌芽的少女心被一聲「五姐」拍死在沙灘上,她徹底了斷了對善施的念想。
「珠兒,跟我進屋。」
老太太迫不及待將今天的收穫拿給胡寶珠看,除了秦氏說的那位方小少爺,老太太還瞧好了其他人,一併將畫像交給胡寶珠,讓她再看看。
這些人均有才名,又都是秀才之身,尤其是方公子。學問好,武藝了得,不正是胡寶珠想像中的意中人?
有了老太太作保,胡寶珠半推半就答應先見一見方公子。畫像和實際總有出入,萬一合了她的眼緣,那就皆大歡喜。
老太太高興不已,心心念念這次可一定要成。再不成,誰知道命運的齒輪要如何轉動,萬一胡寶珠再度成為別人的小妾,她哭都來不及。
外頭傳來幾聲呵斥,似是善施的聲音。老太太擔心他遇到麻煩,趕緊出門去瞧。一開門,張毅出現在老太太院中。
彼時,他匍匐在地,被善施用長劍指著。半低著頭,整張臉漲得通紅。
「張毅?」
胡寶珠驚奇張毅的出現,更奇怪眼前的一幕。
發生什麼事了?
善施解釋說張毅爬牆偷聽,他擔心是不軌之徒才將其打落。張毅的身子骨孱弱,被打落後爬都爬不起來,整個人虛弱無力,看著可憐。
胡寶珠上前將其攙扶,彈了彈張毅衣服上的塵土,告訴善施,張毅是胡家鄰居,並非不軌之徒。
「那他為何爬牆?」
善施的疑問胡寶珠解釋不出,老太太也心有疑慮。
瞧著胡寶珠與善施站在一起的姿態,老太太還從瞧見胡寶珠對人這般維護。
她像個老母雞似的擋在張毅面前,就算解釋不出問題,也同樣相信張毅的為人。
老太太去過張家幾次,但一次都沒見過張毅。聽張艾說,張毅的孱弱是打娘胎里就有,這些年細心養著總算有點起色,但輕易不能動氣。稍有不慎,身體就會出問題。
依照兩家的關係,老太太不該懷疑張毅。但胡寶珠的反應有點奇怪,老太太不動聲色等張毅的答案。
他為何要爬胡家的牆?
「我,我」
被所有人盯著的張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臉紅的不像樣。他支吾著,閃躲著,試圖矇混過關。
胡寶珠早看不下去了,要不是老太太不鬆口,她肯定不會逼迫。
就算這樣,她也細心地攙扶著張毅到屋裡坐,還讓他慢慢想,不必著急。
老太太對此更有興趣了,瞧著張毅憋紅的一張臉,再瞧瞧胡寶珠輕聲細語的模樣,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張毅,你若不說個原由,就回去吧。」
老太太也不想太過逼迫,可還沒等張毅鬆口氣,又聽老太太道:「等改天我問你娘。」
張毅:「」
他若是敢讓他娘知道此事,就不必偷摸爬胡家的牆了。
眼見裝柔弱也躲不過去,張毅避開了胡寶珠的攙扶,往旁邊移了移,拱手沖老太太作揖。
「大娘,聽聞你要給寶珠擇婿,我不放心,才會如此。」
這是解釋了他爬牆的原因。
張毅長相清秀,因為常年病弱,身上自帶一股文人的孱弱之勢,禮貌又文雅。
老太太興趣更濃,瞧著他和胡寶珠之間的氛圍,問得直接:
「我給寶珠擇婿,和你有什麼關係?」
老太太饒有興致的目光盯得張毅窘迫不已,再瞧胡寶珠一副事不關己的好奇樣子,而一旁的善施還在虎視眈眈。
張毅知道,他必須得給出一個完整的理由,才能免去善施的懷疑。
胡寶珠好奇的目光藏著萬千星芒,離得近了,張毅忽然感覺自己十分不適她的目光。他試圖躲避,又不想被她小瞧,挺直了身軀,一字一頓,說得堅定:
「我,心悅寶珠。」
胡寶珠:「」
還在看熱鬧的胡寶珠忽然成了熱鬧本身,眼珠瞬間瞪圓,不可思議地盯著張毅。
什麼情況,她拿他當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他居然,居然覬覦她!
張毅更不敢看胡寶珠的眼睛,他半垂著頭,胸膛卻挺得板正。雖爬了牆,一言一行卻頗具君子之風。
他的說辭與老太太所想一樣,她認可張艾的人品,對張艾的兒子也同樣抱有好感。
聽聞張毅學問不錯,在書院每每也能考得頭名,礙於身體原因,無法參加科舉,算是一大憾事。老太太卻不覺得是他身體有問題,瞧著雖然白嫩了些,但也不是個豆腐塊,一碰就碎。很大可能是心理問題。
現代也有很多人平日裡學習沒問題,一到考試就掛科。老太太想著以後可以多給他做做思想工作,考中秀才也不是沒可能。
最重要的是,胡寶珠願意同他親近。
老太太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看得張毅越來越坦然,看得胡寶珠越來越羞惱。
「我不管了!」她撂下話,飛奔回屋。
哎呦,羞死了!
村里人矜持,胡寶珠長這麼大,很多人都誇她好看,也有表示親近之意。但當面與她說心悅者,只此一例。
羞澀比惱怒更甚,她狠瞪了張毅一眼,瞪圓的眼珠沒有什麼殺傷力,反而顯得更加靚麗。
回屋後,她用力地捶著枕頭,把枕頭當張毅來發泄。
口中嘀嘀咕咕,全是對張毅的惡言。
等她平復好心情走出門,想要同張毅問清楚,卻發現張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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