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鐸有些動容,從未有人這般稱呼過他。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林如海夫婦已是大吃一驚,皇家的規矩多,女兒怎麼能夠隨便喊人呢?但,三歲的孩子,也沒想過她能夠得到賞賜,提前也並未教導她一些宮規禮儀,若是冒犯了,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補救。
「姑娘慢些吃,咱家不急的!」
黛玉聽了,便知自己的馬屁拍到了點兒上,她又嬌俏地笑了一下,趁著兩口之間的間隙,軟糯的聲音那麼嬌氣,「嚴爺爺,您叫我的小名兒吧,我爹爹娘親都喊我嬌嬌。」
嚴鐸笑眯眯地點頭,倒也沒有真的叫,畢竟是人家閨女的小名兒,他一個太監,怎好就這麼冒犯?
他也是真沒想到,林家的姑娘竟是這般有趣。吃完了之後,小小的身子依過來,邁著兩條小短腿,走在他的身邊,還偷偷地用軟軟的手指頭去勾他的手,「嚴爺爺,您今天有沒有也喝粥?我娘親熬的粥特別好喝,您帶一點回去吧?」
嚴鐸心想,果然是小孩子,這話說出來,可不得把她爹娘給嚇壞了,吃食怎麼能隨便往宮裡帶哦!
嚴鐸避開了小姑娘的手,抬手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手指頭在小包包上點了點,到底什麼話都沒說,離開了林府。但,臨走前,還是收下了林府下人塞過來的一個荷包,連掂都沒掂量一下,塞進了衣兜里。
回到宮裡復命,嚴鐸不時地看雲臻的臉色,見雲臻並不是真的對那素未謀面的女孩兒有惡意,便也樂得為她說兩句好話,「林大人倒是擔心得不得了,林姑娘卻是個大膽的,一碗粥,三兩下就舀乾淨了,倒也沒要奴催促。」
「什麼大膽?分明是個貪吃鬼!」雲臻小小的身子,坐在炕上,懷裡抱著個手爐,他想像中,林家的姑娘必定是一個大胖子,鼓著兩個腮幫子,一上一下,就跟個貪吃的松鼠一樣,他便一臉嫌棄。
他把自己的臘八粥勻了一碗出來給她送去的,裡面還有不少養生的藥材,難吃得緊。雲臻還真是難以想像,有人能吃出一副山珍海味的樣子來。
「那碗你沒帶回來嗎?」雲臻想到了,便問。
嚴鐸愣了一下,醒過神來,連忙跪下請罪,「老奴糊塗了,竟把那碗落在了林府,老奴這就派人去取!」
「還取什麼取?吃得髒死了,拿回來也是要扔了的,沒拿回來就算了!」雲臻擺動著小胖手,不甚在意地道。
那金鑲玉的碗,非常精緻,是聖上萬壽的時候,永興節度使馮胖子進上來,因見著榮妃娘娘歡喜,便賜予了景安宮。八皇子平日裡也喜歡拿著這碗把玩,如今竟就這麼捨去了。
這邊,黛玉吃完了那粥,遞給大丫鬟秋痕,「你辛苦些,把碗仔細洗了,別磕著碰著了,回頭供起來。」省得哪天宮裡的人,還要這碗,要是沒了去向,抑或是有些磕碰,那就是傾巢之禍了。
她有些後悔,方才忘了讓嚴鐸把這碗拿回去了。宮裡只說賞她粥,也沒說連碗都要一起賞的。
賈氏因說這一次北街那邊送過來的粥熬得不錯,讓人添了兩碗過來,方才見黛玉吃得歡,便問她,「你堂嬸娘那邊這次送過的粥,用的豆子不多,灑了些小米在裡頭,添了桂蜜,甜又不膩,要不要嘗一些?」
黛玉搖搖頭,接著便聽賈氏在跟林如海商量今年祭祖的事情,「妾身想著今年的祭祖,就不必如往年一樣,巴巴地備下了晚飯,老太太那邊又不會在這裡用飯,最後也都浪費了。今年祭完祖,咱們也就隨便留一句,想必那邊自己也會備下年夜飯,不會在咱們這裡湊熱鬧。」
林如海想了想,「備還是要備的,橫豎若是那邊不留下來,賞給府里的下人,也是一年忙到頭的恩典!」
黛玉聽父母一直說著「那邊」,又實在想不起那邊到底是誰?
她和弟弟玩了一會兒,又被父親抱著到小書房裡寫了一會兒字。早就知道這種時代的女孩子,若想要立足,一半靠自己的才華,另一半便靠了父兄的功名地位,她也沒有藏拙,顯露出了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基本上林如海教一個字,一邊下來便會讀會寫,且少有寫錯的。
林如海自是大驚,心裡也越發對大閨女看重起來。他膝下子嗣原本淒涼,一妻數妾,年過四十這才得了一子一女,在他眼裡,女兒與兒子是一般重的。
有女如此,夫妻二人自是欣喜非常,賈氏笑著道,「看來姐兒這會讀書的性子是隨了老爺了。將來哥兒也要這麼會讀書才好!」
「弟弟一定會比我更厲害的!爹爹先教女兒讀,等弟弟再長兩歲,女兒就能教弟弟了。」
「好,爹爹就先把你教成個小才女!」
讀了約莫有一刻鐘功夫,黛玉把本《三字經》便背熟了一半。林如海很好地感受了一把得英才而教之的爽快,很想再多教一些,又怕貪多嚼不爛,便抱著女兒跟妻子一起回了正房。
婆子來報,說北街那邊有人來傳話,來的也是個婆子,賈氏便讓把人請進來。
來的是北街林府大太太身邊的宋嬤嬤,說話行事倒是利索,給林如海夫婦請了安,又給黛玉和檐哥兒行了禮,口裡的話就跟蹦豆子一樣,往外蹦,「大太太讓奴過來說一聲,今年祭祖後,兩府還是合在一府吃年夜飯好。往年都是各吃各的,一來不熱鬧,二來落在外面人的眼裡,總以為咱們兩府不親熱。」
這倒是讓賈氏有些莫名其妙,好半晌才點頭,「原是這個理!」
賈氏的話不多,這姓林的嬤嬤就很尷尬,好在也是人老成精,看著黛玉,「這是大姑娘吧?阿彌陀佛,之前說身子骨不好,老太太和府里的太太們擔心得飯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姑娘若是大安了,就到府上去玩,姑娘們也都惦記著姑娘呢!」
黛玉趴在林如海的膝頭,聽著這老貨唾沫橫飛地說了一會兒,微微一笑,「既是老太太和太太們都擔心我,以前怎不見有人來看望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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