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尉的想法一轉,學正已經走到了男人面前站定,「秋老爺請我過來這一番情誼,本官也不可辜負,且送你一句話,『嫡庶有別』,嫡脈嫡支的事兒,分脈分支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好事做不好還惹一身腥。」
說完,學正大人甩甩手就要走,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回身沖蘊尉道:「還不走,準備等人管飯麼?」
&個,尉與世侄約好,要接他到家中小住的。」蘊尉有些茫然。
秋寒嶼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今兒不走,處理家事,明天我將米寶兒送去。」
蘊尉點點頭,學正催促道:「還不快走!」
&是是。」蘊尉趕忙跟著學正出了秋府。
學正大人是坐轎來的,蘊尉是騎馬,二人本應該就此分開,誰知道學正大人揮揮手讓轎夫先走,他要自己走回去。如此,蘊尉就不好騎馬先走,只得跟在學正身邊。
學正不說話,蘊尉也不說,只是暗自揣測學正大人的身份。學正雖然也是官兒,可不過是從八品,比星爺的九品芝麻官只高了半級,然而這學正大人言行舉止處處透露這大氣。蘊尉沒見過縣太爺跟學正的相處,可是莫名的,他覺得縣太爺見了學正也要低頭。
&什麼?怎麼不說話?」學正側臉撇了蘊尉一眼。
&想大人仙鄉何處,那裡一定人傑地靈才會出大人這樣鍾靈毓秀的人物。」蘊尉連磕巴都沒打一個瞎話就出來了。
&學正側身沖蘊尉笑笑,「原來你也會說好聽的話,可是現在才對本官言不嫌晚點麼?尤其是在你剛剛傷了本官顏面之後!」
(⊙﹏⊙)蘊尉呆住,這是要秋後算賬麼?「大人,尉確實不知令弟是同進士,若是知道……」
&道又如何?就不說了麼?」學正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蘊尉。
&人睿智無雙,一定可以看穿這是小人的挑撥之計。」蘊尉只得告饒。
&不是挑撥,若不是你這句話讓人拿住了把柄,又怎會有今天這番是非?」學正大人正色道:「我早就告訴過你,要謹言慎行,你卻還是嘴上沒把門的,什麼話都往外說,你這樣將來如何在官場上行走?」
&個……」蘊尉有點傻眼,這是不是扯的有點遠,怎麼就扯到官場行走了?學正大人你是不是對我太有信心了?
&學正大人對你很看好,我也覺得你學識不錯,可是學識不錯的人很多,真能當官當大官的人卻少,你知道為什麼麼?」學正問完,也不等蘊尉回答,轉身徑自往前走。
蘊尉沉默了一陣子才道:「大人,尉可否問個問題。」
學正偏頭瞥了他一眼,意思是:問吧!
&人為何如此高看尉?」蘊尉心裡開始犯嘀咕,這新學正對他也太好了吧?三番兩次傷面子還能一點不計較,要不是心胸真的寬廣,要不就是有所圖。這個學正是哪一點?
&早是因為前學正大人給我推薦你,後來我看了你的文章覺得你確實是個可造之材,再有……現在還不該你知道的時候。」學正半遮半掩地說了說,越發讓蘊尉犯嘀咕。
&日大人所言,尉已經銘記在心,多謝大人指點。」蘊尉在學正身後做了一個揖禮。學正仿佛身後有眼睛一般,抬手揮了揮。
蘊尉又跟著學正走了一段路,在岔路口的時候,學正抬手放過了蘊尉讓他可以騎馬回家。
蘊尉一路與騅寶兒聊著天順順噹噹地回到家,被留在秋家的秋寒嶼卻在同時開啟對戰模式。
秋二夫人今日被蘊尉一番冷嘲熱諷,丟了大面子,學正從頭到尾眼角都沒掃她一眼,讓她更加下不來台。外人一走,她就想要發作,卻被人搶先一步。
&給了你什麼好處?」秋寒嶼站到男人面前,接近一米九的個頭足以傲視當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男人,被叫做秋老爺的男人也不例外。
&老爺」仰起頭,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一直被忽視的秋府嫡三少爺已經長成一個英偉的青年,一個他不能再欺辱、忽視的青年。「我……」「秋老爺」的嘴唇抖了抖沒有說下去。
&著她給你的好處,離開桃源縣,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別怪我不顧念親戚情誼。」秋寒嶼面冷如鐵,讓「秋老爺」拒絕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爺」看看站在不遠處的二夫人,這個女人許諾在事成之後給他兩間鋪子,現在她還會承認麼?不,她的性子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麼?出了名的翻臉如翻書,事情沒成她不僅不會兌現自己的諾言,八成還會反咬自己一口,都怪自己被迷花了眼……「我,西邊新開了條商路,我,我想去碰碰運氣,可是你的嬸嬸和弟弟……」
&做這些之前就該想到他們!」秋寒嶼說完,繞過男人就要離開。
&住!」再次被無視的二夫人精緻的臉孔都扭曲了。「秋寒嶼,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庶母!」
&母?」秋寒嶼冷笑一聲,「覃思,去請各家族老來!庶母既然想鬧大,我們就鬧大!」說完也不走了,直接回到廳內的上座坐下。
覃思之前一直在門外候著,聽到有人發難急得不行,後來蘊尉出現,他是下人中唯一歡喜的。秋寒嶼在屋裡喊上茶的時候,覃思本想去的,可是又怕主子吃虧連個幫手的人都沒有,沒等他猶豫出個結果,裡面又不要茶了……
這時候秋寒嶼吩咐他去請族老,他沒有猶豫立刻就走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學正大人和蘊公子走後,其他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少爺的對手。
覃思動作再快也沒法在同一時間通知所有族老,家裡的下人少爺能支使的不過是他跟秋思兩人,秋思是姑娘家不好出門,只能他自己跑腿,恰巧出門的時候碰到了那個憨憨的門房下值。憨門房主動提出幫忙,兩人分頭,用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通知了所有的族老,等到組老們到齊,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秋寒嶼不愛說話,自然不會費口舌說明今天所發生的事兒,「秋老爺」主動開口述說了今天事情的前因後果,著重描述了二夫人窺伺嫡子所居院落沒安好心,淡化了自己拿人錢財出頭找事兒。
秋寒嶼沒有開口,默認了「秋老爺」所言。「秋老爺」見秋寒嶼沒開口否定自己,心底有了計較,又說了二夫人今天如何在學正大人和外人面前丟臉,不僅丟她自己的臉還丟了秋府的臉,而且二夫人雖然是妾,秋老爺畢竟不在了,她還如此濃妝艷抹,著實不像話!
不管「秋老爺」說了什麼,秋寒嶼始終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秋老爺」言畢,二夫人慾爭辯,卻被年紀最大的族老喝止,「你是什麼身份?爺們們說話,你一個娘們在這裡站著就不像話了,還敢插言!」
二夫人的臉孔像是吞了個蒼蠅。秋寒嶼依舊站在一邊半垂著眼,不發一語。
這個族老年歲最長,為人也最為古板,當初秋爹提出將二夫人提為平妻,就是因為他不同意所以一直拖到秋爹死,這事兒也沒成。族老發過一通脾氣之後,轉向秋寒嶼,「三兒,這些年你受了這麼些委屈,你為何不跟叔公們說?」
&丑不可外揚!」秋寒嶼不咸不淡地說。這當然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什麼,這些老傢伙沒必要知道。
&孩子,好孩子,委屈你了!」族老點頭,「今天這事兒聽你的,你說要怎麼辦吧?」
&家!」秋寒嶼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要求。沒曾想二夫人還沒提出反對意見,門外先響起了一聲「不行!」
眾人聞聲皆向外望去,「不行,我不同意,他們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分家!」伴著聲音而來的是秋母方氏。
&你說怎麼辦?」族老一看見方氏進來就沒了好臉色,從秋爹去了,族老就沒少被方氏煩,開始還會同情她,後來見著就煩。
&過一個賤人和賤人生的賤種,統統攆出府去就行了!」方氏趾高氣昂地回答。
族老忍住沒有罵人,臉都憋紫了,「二兒歸根結底都是五郎的血脈,你身為嫡母怎麼能如此苛待庶子?你的氣度呢!」
&的氣度呢?我忍了她們母子二十多年,現在她如此對我的兒孫,您老說我的氣度呢?」秋母看向二夫人的眼神恨不得帶上鉤子,可以從二夫人身上剜下兩塊肉來。
從秋母進門,秋寒嶼便沒再開口,聽到秋母所言他也沒有任何表示,這一切他早就猜到了,半垂的眼瞼下閃過一絲嘲諷。
&氏,苛待三兒叔侄的不是二兒,你們女人之間的爭鬥是你們的事兒,莫要扯到分家上來。」族老的臉拉的老長。「三兒,你爹不在了,你跟二兒也不是同母所出,硬要生活在一塊徒增矛盾,分了家個人奉養個人的娘親也好,這事兒我同意了,只是你們兄弟一場,你不能錯待了你的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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