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糧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話來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她心裡惴惴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一般,就跟當年那一場變故一樣,讓人心裡慌得很!
這種糟糕的感覺真是不好!
米糧在櫃檯里坐了一會兒,平復了自己躁動不安的心,這才鎮定地從櫃檯後面走出來,決定再試探一次。
她拿起雞毛撣子,這裡掃一掃,那裡掃一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外頭那股攝人的注目上。
果然,她一出現,那種被人偷窺的感覺立馬又回來了。
感覺到那攝人的目光隨著自己身形的移動而移動時,米糧手心裡濕濡一片,十分緊張。
米糧被那目光跟得緊了,看得煩了,心裡頭一團邪火往上直竄。
「砰」的一下丟掉手中的雞毛撣子。
米糧循著目光的方向看過去。
入目的是一排磚瓦房。
很平常的房子,青牛街上的住戶們住得都是這樣的房子。
儘管沒有逮到偷窺她的人,米糧還是十分倔強地盯看了那一排房子良久,眼睛裡滿滿都是不服輸的光。
她要用意念擊敗這個可惡的偷窺狂!
直到米糧感覺自個兒眼睛實在是受不了了才收回了視線,心裡咒罵道:你個該死的偷窺狂,死沒道德,最好祈禱自個兒別被我逮到了,要不然扒光你的皮丟大街上去!
這般想著,甚至還伸出中指對天比!
米糧無聲的鄙視了對方,也不管對方是否能夠看懂她的手勢,只自個兒心裡舒坦了就好。
還別說,米糧做完這番動作之後,就跟真的將那偷窺狂暴打了一番似的,渾身舒坦通順。
米糧也不再管對方盯梢的眼神,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看吧,你就看吧,美女不就長著讓人看的麼!
呵呵……
米糧阿Q的想著。
☆☆
柴耀宗嘴角挽起一抹笑,果然不愧是她、他看上的小娘子,瞧這機靈勁兒,渾身上下就透著股靈氣兒!
呵呵。
有爪子的小貓崽兒馴服起來才有意思,吃起來才有嚼勁兒。
不過……
柴耀宗想到米糧轉身時的那個動作,皺起了眉頭。
她……剛才那動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想著想著,還自個兒也對著臉豎起了中指。
想了半晌毫無頭緒,只得訕訕丟開。
後又覺得好笑,怎麼自個兒一個大老爺兒還糾結起小娘子的事情來了。大不了以後抓了小貓崽兒在床上問個清楚便是。
這麼一想,他很快釋然。
其實,依著柴耀宗的身份地位,既然瞧上了米糧,直接一頂轎子接了府里去做妾娘娘就是,憑著米糧良家子的身份,一個妾娘娘也不算埋汰了她。
可越是難得到的東西,心裡也就越稀罕。
柴耀宗是個男人,又是個久經風月的好手,太容易得到手的女人,他也沒太多的興趣。
他就是喜歡享受將獵物慢慢弄到手的樂趣。
他現在既然看上了米家大姐兒,恰巧她又是個有個性的,在弄到手之前,小小的逗弄一下,也權當是情趣了。
而且,他也想看看這個渾身上下透著機靈勁兒的小娘子,在他的逗弄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哎呀,還真是期待呢。
這般想著,柴耀宗越發覺得自個兒這個主意不錯,這心情一好呀,就連接連下了一個多月的雨,他也不覺得討厭、悶煩了。
其實……
聽雨賞美人兒,也是很不錯的。
「爺爺!」
二泉急匆匆地跑進來,在柴耀宗耳邊一番耳語。
柴耀宗先是緊皺著眉頭聽完二泉的話,後頭又有些興奮。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屋裡頭開會踱著大步子。
這雨一下就是一個多月,朝廷派人修的大壩是個什麼質量,旁人不知道,他是經手水沙石料的中間商還能不知道?
這些年周姓朝廷皇族勢微,皇帝小兒一個將將幾歲的小娃娃懂個啥?太后攝政自是要仰仗母族,太后母族大把封賞、大肆封侯,好處全叫姓王的占光了。
利益不均衡便容易出岔子,畢竟誰都不是傻得,憑什麼你們姓王的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卻只能間歇殘羹冷炙?大家又不是誰比誰差上幾分,你們王家人有的,憑什麼我們就不能有?
若是王家是個有能耐的,這亂子也還能鎮得住,偏偏王家唯一一個有能耐的王七郎還重病在床,能不能活下去還得看老天爺賞不賞面子。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
京都里其他幾個大家族還不撿著時候大展手腳。
這上頭的人都鬧自己的去了,下頭幹事的自然也就有樣學樣,有什麼好處先豐了自個兒的腰包再說。
青雲場的大壩便是這些人中飽私囊後的結果。
當然,柴耀宗作為中間商,自然也在這裡頭分了一杯羹。
他早就料到青雲場會出事,沒想到是居然會出得這麼快!
黎城是距離青雲場最近的城鎮,青雲場既然發了大水,災民們肯定是要往黎城涌的,統共也就巴掌大點兒的地兒,再進來些人肯定是不行的。
另一個,災民既然進了黎城來,那肯定是要吃飯的,自個兒都還不夠吃,哪能有多餘的拿出來給災民吃?
災民沒吃的,時間短還看不出來,長了,一個準兒會出事兒。
再一個,俗話說:大澇之後必有大旱。
依他看呀,這事兒還有得鬧!
還在黎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是他能夠利用好這一次的機會,沒準兒還能將他們柴家的身價再翻上幾番。
柴耀宗越想越興奮,他在屋裡頭來回走了幾圈,便大聲喊三泉道:「三泉,你進來。」
「爺,小的在呢。」
「你回府去告訴柴安,青雲場發大水了,讓他把府里上下給爺守好了!」柴耀宗戳著雙手,話語裡透著壓抑的興奮。
儘管是這樣,他的語調還是又急又快。
三泉一聽柴耀宗說青雲場發大水了,心裡打了個突,他跟著柴耀宗這麼久,也不是個沒見識的,這裡頭的關節,他自然也能想通幾分。
這會兒一聽柴耀宗的吩咐,也不多說話,應了聲「是」,便往府里趕去,臨出門前又被柴耀宗給叫住了。
「你回去後,把大泉叫過來。另外,你去尋個人,將青雲場發大水的消息透給米家大姐兒,當心別讓人發現了。」柴耀宗此時已經在書桌上寫起信來,二泉在一旁磨墨。
哥倆一聽柴耀宗這吩咐,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很快又掩了下去。
「小的知道了。」說完,稍稍站了一會兒,見柴耀宗確實是沒有其他的吩咐了,這才往外頭走去。
柴耀宗低頭奮筆疾書,一小會兒便寫了三、四封信,他將信疊好,交給二泉道:「照著這上頭的地址,依次送過去。另外,請了愚公在香香樓相見,讓驪姬作陪,我們陪愚公聽琴去。」
二泉拿了信,問道:「爺,可是今晚在香香樓見愚公?」
柴耀宗搖頭道:「不,你先去請愚公,讓他到香香樓去等我,我稍後就到。」
二泉應了聲「是」,便領著柴耀宗給他的差事兒出去了。
柴耀宗又坐了會兒,閉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從袖口裡掏出一塊西洋懷表,看看了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臨出門前看向「米鋪」,見著米糧正在關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天色不早了,雨一直下個不停,更是讓整個天空顯得陰沉沉、霧蒙蒙的。
這個時間點兒上,街上已經看不到行人,家家戶戶都飄起了炊煙,雨水活著煙霧讓整個黎城都顯得神秘起來。
米糧收拾了櫃檯,將賬本銀錢細細地鎖好。
林老大已經等在米家門口了。
米糧快步上前,不要意思地笑道:「林大叔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了。」
林老大揮揮手,不在意地道:「沒什麼,回頭讓你阿爹多補我幾罈子米酒就是了。」
這個林老大三兩句不離米酒,米糧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笑著點頭應道:「一定的,一定的。」
不一會兒兩人便將十來塊木板門兒裝好了,剩了最後一塊米糧拿在手裡。
「已經好了,這最後一塊我自個兒弄好了就行。林大叔快些回去吧,晚了,大嬸兒該擔心了。」
「那成,你自個兒小心些。」
待林老大走了之後,米糧才將最後一塊木板兒鑲嵌上。
剛一關上,整個屋子便陷入了黑暗。
米糧舉著早前準備好的油燈,又將鋪子裡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邊,這才舉著油燈朝後院走去。
這個時候王婆子已經做好飯菜,一家人就等著米糧回來吃飯了。
就跟往日裡米豐在時,一家人等著他回來一起吃飯一樣。
今兒個良氏身子好了些,便也坐在了飯桌旁。
前幾日都是米糧端了飯菜去她房裡餵她的。
帆哥兒遠遠地看見米糧,歡快地迎接她。
「阿姐,阿姐。」奔到米糧身邊拉住她的裙擺,道:「阿姐,阿娘病好了,她同我們一起吃飯哩。」聲音滿滿都是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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