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紀楠跟夏淵笙兩人在船上了(划船的太監不算),要是換做一般人,早就誠惶誠恐坐立不安,可是紀楠依舊安靜地坐著,欣賞著風景,同時還關心著吳灣灣那艘船的狀況。
看著紀楠這個樣子,夏淵笙也想不到要說什麼,不對,其實他跟紀楠根本沒什麼可說的。夏淵笙難得跟一個人相處地這麼自在,船靠岸了,夏淵笙走在紀楠前面。
船突然晃動了一下,夏淵笙身體微微跟著晃動了一下,紀楠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皇上小心。」
「唔。」夏淵笙沒有排斥她,但就在他剛感受到紀楠手掌力量的時刻,紀楠也收回了手,倒是個知道進退的,夏淵笙往前一跨,上了岸。
紀楠也跟著他上了岸,然後安靜地站在他身邊。
此時的吳灣灣跟夏萱文早就接到了民安,正在往回趕,船槳也到了民安手中,她們兩個已經是依靠在身後的船身上,大有萬事大吉的意思。
夏淵笙很想就這麼回去了,可民安又不在他身邊伺候,他一個人回去,也多有不便。但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在這裡,讓人以為他在等他們過來,他們幾個是什麼身份,還值得他去等?夏淵笙看了紀楠一眼,打定了主意。
「你,跟朕回宮。」
「啊?」紀楠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是自己的態度出了問題,於是又說,「奴婢沒聽清楚,不知皇上剛才吩咐奴婢做什麼?」
「跟朕回宮,還是說,你要等在這裡?」夏淵笙挑眉,要是她敢回答要等在這裡,他就把她踹到水裡去等,沒有原因,他就是想這麼懲治紀楠而已。
「但憑皇上差遣。」紀楠鞠躬。
還算是有點小聰明,夏淵笙轉身:「放心,晚上的時候,會放你回你主子那裡的。」
「是。」紀楠跟了上去,跟夏淵笙呆在一起的時間越長,紀楠就覺得皇帝其實是個任性的孩子,如果沒有那麼多人慣著他就好了,可是偏偏他是皇帝,天下所有人都慣著他。
吳灣灣看著紀楠跟夏淵笙走開,第一反應是沮喪。怎麼夏淵笙不說一句就走開了?而且為什麼紀楠跟著他走了?然後她才想到紀楠的安危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她抹去了,紀楠那麼會察言觀色,怎麼會出事呢?
民安划船比起兩個女子划船總是要快一些的,他們很快就上岸了。
「皇帝堂哥都走了,你說,我們要去做什麼?」夏萱文其實不在乎皇帝去哪裡了,她只是想再玩一會而已,「對了,你剛跟我說過,你以前就是皇帝堂哥身邊的人對吧?你也去過冷宮,不如你帶我去冷宮看看?」
「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是不要去的好。」吳灣灣說地很認真,「要是不嫌棄,那就去我那喝杯茶水?」
「不不,」德王妃一直有交待她,不能跟嬪妃有私交,要是去了她那邊喝茶被人知道了,她就慘了,「還是不要去你那裡了。」
「這樣啊,那不如讓民安公公送你出宮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回去晚了,家裡人該要擔心了。」
夏萱文疑惑地看著吳灣灣,感覺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剛才那個吳灣灣已經不見了,果然她們後==宮的女人都是一個樣子的,都是怕麻煩,而且一本正經,這麼說起來,還是紀楠比較有意思。夏萱文非常慶幸她還沒跟吳灣灣走得太近。
「民安公公,有勞送她回家。」吳灣灣突然覺得累了,紀楠也不在她身邊,與其在這裡跟夏萱文這麼個小女孩玩耍,還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是。」民安知道夏淵笙現在還不想見到他,所以他也不急著回去,「小姐,我們走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回家回家。」夏萱文擺了擺手,下次就應該找紀楠玩,一想到紀楠那張面無表情又事不關己的臉就覺得很有意思。
「阿丘!」紀楠揉了揉鼻子,是誰在罵她嗎?還是說她要感冒了?
夏淵笙回頭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紀楠發呆迷惘,不由笑了:「下次打噴嚏,記得離朕遠一些。」
「奴婢知道了。」紀楠放慢了腳步,主動跟夏淵笙拉開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走回了養心殿,殿門口的太監看到夏淵笙回來了,立刻請安,同時也發現民安沒有跟著回來,而是跟著一個宮女。他們做奴才的,也不能揣測皇帝的心思,只能默默地繼續守著門。
「跟朕進來。」夏淵笙覺得紀楠這麼一個沒到過養心殿的宮女一定會被嚇壞,於是好心引導著紀楠。
「是。」
夏淵笙的床被一張翠玉屏風隔開,靠窗還有一個寬敞的塌,上面還有一個案幾,放著香爐,那應該是他平時看奏章或者是休息的地方。
「去給朕把香燃上。」
「是。」紀楠沒有親自燃過香,但是她見小嵐做過,首先要找到香料,她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了儲物櫃,徑直走了過去,她沒什麼好緊張或者遲疑的,如果沒找到,換一個地方找就好了。
打開櫃門,順利找到了香料盒,可是裡面的香料很多,都是不同的,她沒問夏淵笙要點什麼香,她垂下頭,從窗戶投進的光灑在她光潔的脖子上,晶瑩剔透,秀色可餐。先後聞了幾個,她像是打定了注意,走到了香爐邊,用小匙舀了一些粉色的香料,扔進了香爐,不多,只有一小勺,然後放好所有工具,安靜地站到一邊。
夏淵笙看著她如同一個主人一樣做完了這件事,一點都不慌張,不由露出了讚許的目光。不過他記得第一次看到她,她也是這個樣子,沒有緊張的情緒,當時他還以為紀楠是故意接近夏萱文,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現在想起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也許,真的是他判斷錯誤了。
「你點了什麼香?」夏淵笙聞著空氣中的香味,他很滿意,他不知道紀楠是怎麼猜出他想要那種香的,這應該不是巧合。
「奴婢只是選了一個像是桃花的香料而已。」
原來只是為了應景,看來他還是把她想得太聰明了。
門外的小太監跑了進來:「皇上,御膳房的晚膳到了。」
「朕傳膳了嗎?」夏淵笙反問。
「那奴才這就讓他們回去。」平時都是這個點吃飯的,怎麼今天又鬧變扭了呢?
「讓他們把飯菜送進來吧!」他也沒說不吃,現在的太監真是一點看人臉色的本事都沒有,只是因為民安不在,沒人給他布菜,抬頭看到了紀楠,對她說,「你為朕布菜吧!」
紀楠愣了一下:「是。」
紀楠心中早就叫了千萬遍,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這皇帝打算差遣到她什麼時候啊,為了不得罪皇帝,她已經是用盡了她的渾身解數,以前在賭場看人臉色的本事都被挖了出來,不僅如此,還要低聲下氣,她快受不了了。
皇帝吃的菜是吳灣灣的兩倍,光是把菜端上桌,就花了不少時間。因為今天的桃花宴,所以今天的飯菜里都有桃花。
「給朕布菜!」
「是。」紀楠給他夾了一筷桃花凍。
夏淵笙突然盯著她,一旁的小太監看得心驚肉跳,心道這個宮女要倒霉了,肯定夾了皇上不喜歡吃的菜了。誰知道夏淵笙一轉頭就吃掉了。
他奇怪的是,桃花凍是桃花花瓣凍在糖水中做的,一般人都會把那個當做飯後甜點,只要有點常識,都不會給他夾那個菜,可是她偏偏這麼做了,難道她看出他想吃了?這沒有道理啊!
紀楠剛才也以為自己做錯了,因為她剛才端菜的時候看到夏淵笙多看了桃花凍幾眼,所以她就猜測著他想吃那個,好在她沒有判斷錯誤。
紀楠繼續為夏淵笙布菜,每道夾給他的菜,都被他吃了,沒有絲毫差錯,更神奇的是,有些菜她只夾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而有些菜則是動了很多次筷子。
夏淵笙吃完都要覺得紀楠對自己調查過,不然怎麼會每次都夾到他喜歡吃的菜?而且那些他不喜歡的,她也沒再夾。
一旁的小太監也在想,這宮女是何方神聖,平時民安公公伺候皇上吃飯都難免要出錯,可是紀楠竟然一個小錯誤都沒有,還是說,皇上是對她偏愛?不過也對,皇上身邊確實缺一個伺候的宮女。
「你是在御膳房打聽過朕的喜好?」夏淵笙問。
紀楠當然打聽過,但這不是紀楠不出錯的根本原因,她觀察著夏淵笙吃完飯的反應,那些細微的表情出賣了他的內心,她不過是細心而已。
「不是,只是聽我家主子說過幾句而已。」紀楠作為一個合格的經紀人,一定會把握好推銷自家藝人的機會。
吳灣灣?夏淵笙沒想到她會這麼惦記著自己,指了指桌子,「快點收拾了吧!收拾完跟朕出去。」
「是。」總算是能出去了,紀楠連忙收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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