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在這裡,死亡不是結束。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當你死去,意識還會留在這裡,就像一台被遺忘在角落裡的機器,不知疲倦,不知所謂地永恆運轉。」
這是堅壁的回答,對榮絨的提問,偶戲師保持著他冷酷的緘默。
「你自己選擇吧,是為了你的夢想,遭受永恆的痛苦,還是就此離開,蜷縮在狹窄的民房裡度過餘生。不管你選擇哪條路,你都不可能回到過去,優渥安逸的生活向你告別,你的父親將視你為仇敵,你的朋友會毫不猶豫地遠離你,你又如何告慰你母親的亡魂,叛徒,叛徒不論何時,不論何處,都是要遭受仇視的,你所謂的戰友,你所謂的同志們,他們會質疑你的背景,質疑你的立場,你的一切成就都會被你出身背景的污點抹消。」
榮絨蒙在偶戲師的罩袍下,她並不反駁,堅壁所說的一切她早已經有所準備。假如連這些都看不明白,未免將她想得太幼稚了些。
她仰頭,望向罩袍上的黑暗,偶戲師似乎就在那裡,就在她身後,是一個極高而瘦長的人形,被結晶蝶的微弱的光照亮局部的輪廓,是這樣一個能感覺到,可看不清的結構。
「原來犧牲是這樣難的一件事嗎?」榮絨倍感麻木,「我現在只想頭腦一熱。」
「原本就是這樣難的一件事。犧牲不一定會換來什麼。犧牲是為了不讓某些壞的結局實現。」偶戲師話語輕柔。
「你想我怎麼選?」
「我已經竭盡全力了,你大可選擇放棄,只需要你把堅壁除去便好了。」
「但那樣我就沒法離開鼓山,對不對?」
「是的。」
「自打我被靈異客帶進這裡,我就無路可退了是不是?」榮絨想起那個病房裡,窒悶的空氣和邊寧遲疑的神情,她當時還沒意識到自己踏入危險。
「是的。」
「我已經變成了我自己的鏡像,如果不選擇成為堅壁那樣的,就沒法找回本體,是不是?」
「是的。你一直都很聰明。」
「那好,我知道了。」榮絨凝視著手裡的結晶蝶,她依舊在放射恆定的光,仿佛是一個女人發散母性的光輝,「要麼,是活著,遭受囚禁,要麼,是死了,忍耐折磨。可你說過我有得選的。」
「假如你不願做決定,會有人來的。你只需再等一等。這段時間,千萬不要再動心思了。」
「誰會來?」
「總得有人來。」
一切陷入沉默,榮絨在這片安靜中,忽得吐出一口氣,隨即,渾身的肌體都從緊繃里鬆弛下來,她感到脫力和極大的疲憊,乃至有很大的困意。
她不去胡思亂想,可這種寂然的等候叫人無比心焦。
忽得,她聽到了鏗鏗的腳步聲,金屬摩擦地板的吱吱聲,在她前方極遠處。
然後那腳步聲里開始夾雜慘叫——「榮絨」的慘叫,女人因痛苦而發出的呻吟。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榮絨躲在戲服下怕得發抖,黑暗的深處是一場屠殺。
腳步聲沉重但快速,由遠及近,不時飄遠一些,但總得來說還是在接近的,慘叫聲沒有停息過。
終於停在榮絨身前了,他們相隔只有一層薄薄的罩袍。
「我來了。」電子合成音顯然是靈異客,但榮絨卻覺得他的語氣異樣。
「你是誰?你做了什麼?」
沒有回答,只有一聲疲憊而遲鈍的嘆息。
「你是靈異客,對不對?」
「可以重置系統了,把堅壁解決了,接下來的工作還有很多。」
榮絨聽他疲累、遲緩的語氣,腦海里自然就浮現邊寧那張愚蠢的臉,一些細微的線索和飛快的神經電流在這時候交遇,「邊寧,是你嗎?邊寧!」
她忍不住探手去掀那眼前的黑袍子,卻被袍子外探進來的金屬的機械臂一下捉住手腕。
在濃深的黑暗裡,榮絨看不清靈異客的機體,只感覺手腕被冷而堅硬的合金扣住。
「可以開始了。」
她覺得那金屬的手掌非常滑膩,有某些液體在金屬表面粘附著。
「你把她們都殺了?」
「快些開始吧。」
「你又想做什麼!」榮絨質問他,「你想替我去死嗎?我告訴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這本就是我該做的,做好你該做的,不該說的不必說。」靈異客遲鈍了一會兒,「你的病症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榮絨氣悶,只好照做,不管如何,堅壁總是需要被解決的。
當她開始重啟身份認證的時候,整個過程只有她和中控系統的對答,再沒有旁人開口,連被逼到絕境的堅壁都緘口不言。
「身份認證通過,榮絨小姐,歡迎您……正在重啟……請稍等。」
黑暗似乎在翻卷著,隨著一股龐大而嘈雜的風,榮絨凝視著,袍子翻卷的縫隙里透進外界隱約的光亮。
「一個巨人死去,屍體尚有熱氣,人們還當他活著。資產階級的死與你相同。」靈異客的聲音。
「從一個名為資本的暴君,走向另一個名為共和的暴君。自由永遠不存在,只是一個讓庸人聊以慰藉的幻覺。」堅壁的聲音。
「自由的人民存在於自由的王國,當然,鬥爭不會因為共和的建立就停止。鬥爭是永遠要進行下去的,只是不會再如現在這樣的野蠻情狀。世上不會再有剝削,不會有妓女,賭博和違禁藥,窮人不必把自己當作工具,不會再有人餓死,不需要出賣尊嚴換取口糧。到時候還會有統治階級,可情勢必然是大好的。」
「不要以為推翻了現有的,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歷史的阻力遠不是你能想像的。我詛咒你。詛咒你的理想,詛咒你的政權……」堅壁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榮絨無論如何都聽不清接下來的幾句話。
風停歇了。
「好了,出來吧。」
搭在榮絨肩膀上的偶戲師的雙手輕輕放下,她順從地走出這塊罩袍。
眼前是昏黃的,大理岩鋪砌的機房,天頂的圓窗投下蒼白的虛空輻射,照亮大殿正中堆砌得高高的機櫃,那仿佛一根長柱。剛才的大風是從密集的方形排氣口裡吹出來的,因為刪除數據產生了高溫。堅壁的屍體在機櫃下端,在她寬大的書桌後,她仰躺在奢侈的帝座上,沒有了呼吸。
大殿各處都是血,倒伏了許多鏡像榮絨的屍體。鮮紅的,流淌在地上,血泊有一指頭厚。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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