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轉了轉手裡的玉扳指,嘲諷地又道「你跟阿炎倒是兄弟情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慕祐景沒聽出皇帝這句話中的深意,還以為皇帝只是隨口感嘆。他覺得皇帝肯定會喜歡封炎流連風月,意味深長地說道「父皇,兒臣與炎表哥一向投緣」
皇帝再也聽不下去了,這個逆子分明半點沒反省,甚至不以為錯。
「逆子」皇帝怒聲打斷了慕祐景,氣得臉色煞白,渾身發抖,一隻手顫顫地指著慕祐景的鼻子痛斥,「流連風月,沉迷女色,你還好意思掛在嘴邊」
「你不嫌丟人,朕還嫌丟人呢」
「哼,我們慕家的百年聲譽都要丟在你這逆子的身上了」
想到方才葉承澤、施仁武、魏永信等人都聽到了慕祐景買舞伎的事,皇帝就覺得自己的臉也跟著被丟盡了,氣得全身的血都往頭上涌,臉色又白轉紅。
慕祐景被皇帝罵懵了,一時反應不過來父皇這麼不樂意封炎納美人嗎這不和父皇的性情啊
莫非是因為端木緋是岑隱的義妹
慕祐景的思緒一不小心就跑偏了,眸光微閃,思緒飛轉。
皇帝正在氣頭上,一眼就看出慕祐景心不在焉,怒火更盛,就像是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般,有什麼東西快要噴湧出來
皇帝隨手拿起了一旁的茶盅,猛地朝他丟了出去,帶起一陣銳利的破空聲。
慕祐景完全不敢躲閃,任由那個茶盅在他的腰側飛過,摔在後方光鑒如境的大理石地面上。
「咚」
那茶盅瞬間被摔得粉碎,無數茶水和瓷片四濺,把慕祐景的衣袍都弄濕了一大片,讓他看來狼狽不堪。
地面也是一片狼藉。
「父皇恕罪」
慕祐景撲通一聲跪在了流淌著茶水的地面上,以額觸地,做出伏跪的姿勢,脖頸後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四肢冰涼。
慕祐景怕了,不敢多問,畢竟聖心難測,辯解太多,反而會讓父皇覺得他毫無悔改之意,「兒臣知錯,兒臣願領罰」
屋子裡陷入一片死寂,空氣中似乎醞釀著一種狂暴的氣氛。
含暉堂外不少人的目光都著這邊的動靜,不過,這其中並不包括封炎。
封炎離開了含暉堂後,就火急火燎地出了滄海林一趟,去兩條街外的幾家點心鋪子買了兩個食盒的點心,這才又回了滄海林,接著就去了冠雲閣。
封炎打算把其中一個食盒給安平,等到了冠雲閣後,他才意外地發現端木緋也在那裡,登時喜笑顏開。
「娘,蓁蓁,我剛剛去買了些點心,快試試。」
封炎連忙殷勤地把兩個食盒都打開了,一副討好的模樣。
安平讓宮女重新上了茶,三人一邊喝茶,一邊吃點心。
這個時候距離午膳時間也才半個時辰,其實安平和端木緋都不餓,吃得最多的人還是封炎。
封炎吃了幾塊點心後,就和安平、端木緋說起了白蘭軍的事道「娘,蓁蓁,風陵舫沉船是白蘭軍亂黨搞的鬼,皇上舅舅讓我跟著施總兵一起去剿滅亂黨」
說話間,封炎的目光依依不捨地流連在端木緋身上,難得來姑蘇,本來他還計劃著明天陪她去廟會逛逛的。
端木緋咬著一片雲片糕,第一反應是果然如此。
按照文家的意思,風陵舫乃是精心打造,決不可能沉船。
對此,端木緋不以為然,在她看來,這世上就沒有一艘不會沉的船。
只不過,那一天湖面上風平浪靜,湖底沒什麼暗礁,風陵舫也沒和什麼東西相撞剩下的可能性也唯有有人蓄意破壞船體了。
「白蘭軍。」端木緋慢悠悠地念了一遍,這幾年,她對時事的所知多來自祖父端木憲,這白蘭軍她還第一次聽說。
封炎見端木緋似乎對白蘭軍有些興趣,就解釋道「三年多前,我去皖州剿匪,就曾聽人說起過白蘭軍,那個時候他們還叫白蘭宗。」
「白蘭宗以他們的宗主白蘭為首,那白蘭自稱天人下凡,能知生前死後成敗事,法術高深。」
「這幾年長江、運河一帶,一些城鎮屢次遭受水災,賦役沉重,還有一些南境流民逃難到江南,艱難度日。白蘭常帶著門人去這些受災貧困之地救助當地百姓,以法術給當地貧民送去衣食財物,很得那些貧民擁戴信奉,這幾年擴張極快,到如今各地的亂黨至少有數萬人,改名叫了白蘭軍。」
「白蘭軍麾下的逆黨都尊稱白蘭為活菩薩。」
屋子裡只剩下了封炎的聲音,以及窗外寒風拂過花木的聲響。
端木緋秀氣的眉頭微蹙,神情有些微妙。
人在那種艱難的環境,往往更需要一個信仰,一個可以仰望的人來帶領、支持自己繼續往下走。端木緋默默地思忖著,又拈起一個蜜棗送入口中。
白蘭軍之所以會有可乘之機不過是因為那些百姓深陷絕望之中,看不到光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們眼前的「活菩薩」身上,被蠱惑著入了亂黨
安平一邊聽,一邊慢慢地以指尖摩挲著茶盅上的浮紋,鳳眸中閃過異常明亮的光芒。
屋子裡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安排才啟唇,忽然問了一句「阿炎,就你和施仁武」她的語氣中露出一分淡淡的嘲諷來。
以她對皇帝的了解,皇帝的猜忌心重,地方上出了這樣的亂子,肯定不會全然把這件事交給蔣州的官員自己來處置。
果然
封炎飲了口溫茶後,就又道「皇上舅舅還讓五軍營的於參將帶人配合施總兵剿匪。」
皇帝說是一切以施仁武為主,令於參將全力配合,但是所有人其實都心知肚明,皇帝這是在讓五軍營的人監視,看看對於這次的事,地方上有沒有知情不報
封炎夾在這兩人之中,位置極其微妙,必然會有所為難
只是想想,安平就心疼起兒子來,親自把一碟海棠糕往兒子那邊送了送。
見狀,端木緋下意識地拿起一碟百果蜜糕,也往封炎那邊送了送,給了他一個可愛的淺笑當做寬慰。
端木緋心裡也很同情封炎。
在中原數千年的歷史上,江南永遠是一個特別的地方,文人匯聚,這人總是比尋常百姓多了那麼一分清高。
皇帝的那份罪己詔以及對崇明帝的正名,讓皇帝其實有些勢弱,因此皇帝自打來江南後,就處處表現得他十分看重封炎,說來也不過是一種皇帝對江南士林的表示罷了
她能做的也不多,也只能再給封炎端去一碟梅花糕,然後道「阿炎,你千萬要小心。」
別的不說,就這白蘭軍的教義已經讓端木緋覺得不妥,人在絕望中也不知道會發揮出怎樣瘋狂的力量,總之小心點總沒錯。
封炎根本就沒把白蘭軍那幫子烏合之眾放在眼裡,俊臉上眉飛色舞,心裡是美得像泡在了蜜罐子裡一般。
他的蓁蓁可真關心自己
他那雙鳳眸熠熠生輝,比那天上的啟明星還要明亮。
安平忽然覺得這屋子有些太亮了,抬眸朝窗外看去,心頭的感覺無比複雜。
這些年,大盛內憂外患,戰亂頻發,在外,周邊幾國覬覦在側;對內,各地災害連連,但是在皇帝的心裡,一直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若非是賑災不到位,又怎麼會讓這些白蘭軍妖人逆黨有了可乘之機。
百姓但凡過得下去,誰又願意走那條亡命之路呢。
皇帝心裡就是割捨不下那份表面上的盛世,卻不曾想過這千百年的歷史上,所謂的「盛世」之後往往是物極必反,甚至於讓朝廷搖搖欲墜縱觀歷史,這種教訓還少嗎
偏偏皇帝閉眼不見,掩耳不聞。
「嘩啦呼啦」
窗外的寒風更猛烈了,吹得庭院裡的草木瘋狂搖曳著,似乎在應和著什麼,又似乎是幾聲長嘆划過了空氣
封炎當天晚上就和施總兵、於參將等人一起離開了,前往追剿白蘭軍亂黨,封炎雖然有著帶兵之名,卻沒有領兵之權,說穿了,也不過是一個擺在檯面上的擺設罷了。
封炎不在了,端木緋也覺得有些寂寞了,每天都和涵星在一起玩,閒暇時,在滄海林里各處作畫,江南的園林果然是雅致,她畫著畫著,就順手畫了好些繡樣,讓驛使連著她的信捎去京城。
皇帝還是呆在滄海林,又是好些日子沒再出去,每天與他的美人們一起聽聽曲,賞賞花,端木緋在園中畫畫時,就遇上了皇帝好幾回,心裡不免感嘆皇帝可真閒啊。
皇帝不出門,但是當地的官員卻時常來拜見皇帝,送來當地特產,慰問請安,偶爾還送來一些字畫和文章。
皇帝便也抽空看了這些文章,只覺得理真法老,文思敏捷,花團錦簇。
皇帝連連贊好,原本沉悶的心情也明快起來,宣了那幾個學子覲見,考教學問,勉力恩賞,贊這些學子乃國之棟樑,又夸本地學政督學有功。
隨著皇帝的心情由陰轉晴,滄海林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上上下下皆是鬆了一口氣,只除了幾位皇子公主。
二皇子慕祐昌繼續被皇帝冷落。
三皇子慕祐景被皇帝罰去姑蘇城內的靜心寺吃齋念佛。
三公主舒雲被皇帝下旨賜了婚
這些天來,舒雲的日子很不好過。
那日從畫舫游湖回來後,舒雲就知道自己怕是麻煩大了,讓表姐文詠蝶特意幫著去打聽了那個把她從湖裡救上船的公子。
文詠蝶立刻就派人查了,還親自登門告訴舒雲關於那位公子的事,那位公子名叫曹秦風,乃是當地曹通判家裡二公子,今年十八歲,還未娶妻,是個童生。
通判不過區區正六,這個曹秦風都十八歲了還是個童生,顯然資質平庸得很,本來,舒雲堂堂公主都不可能與這等平庸的男子有任何的聯繫,然而,那天她偏偏落水;然而那天最先把她從冰冷的湖中救上烏篷船的偏偏就是這個曹秦風。
舒雲當然不甘心嫁給曹秦風。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她是公主,是天之嬌女,怎麼能低嫁給曹秦風這種既沒有身份也沒有才學的癩蛤蟆
如今幾個姐妹的婚事都還沒有定下,大皇姐不想嫁人,父皇由著她;四皇妹的親娘是貴妃,絕對不會虧待她的;而自己
若是自己真的嫁給了曹秦風,怕是將來連生母都沒個份位的二皇姐都要壓自己一籌
她跟二皇姐可不一樣,二皇姐的生母不過是個卑賤的宮女,她有嫡親的二皇兄為倚靠,母嬪也為父皇孕育了一兒一女,外祖家也是堂堂的封疆大吏,她可是金枝玉葉
舒雲不敢直接去找皇帝,從畫舫歸來的第二天就去求了二皇嫂楚青語,但是楚青語在坐小月子又被軟禁,即便是有心幫她也無力為之,舒雲只好又去求了二皇兄慕祐昌,慕祐昌說會替她求皇帝。
舒雲一直在忐忑地等著慕祐昌的好消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旨賜婚的聖旨。
她的噩夢應驗了,皇帝下旨給她和曹秦風賜了婚,把她從天堂一下子打落到無底深淵。
舒雲根本就忘了接旨,也不知道來傳旨的內侍是如何離開的,她恍然不知時間過,直到宮女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才回過神來。
她的俏臉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如遭雷擊。
「殿下」宮女擔心地看著舒雲,扶著她到一旁的羅漢床上坐下了,「您別嚇奴婢。要不您去求求皇后娘娘吧」
求皇后舒雲的臉上露出一個慘澹的苦笑,心口就像是被穿了好幾個孔洞般,寒風呼呼地在其中穿過,一種徹骨的寒意如蛛般遍布全身,她覺得渾身比那日墜入冰冷的湖水還要寒冷
她覺得那環繞在自己唇鼻邊的湖水已經一下子漫過了她的頭頂,讓她無法呼吸,讓她覺得肺部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二皇兄可是她同父同母的皇兄,連他去求情都幫不了她,即便是她去求皇后,又有什麼用
完了全完了
只是想想以後要與那個曹秦風過一輩子,想到曹秦風會成為她此生的污點,讓人一輩子對著她指指點點,舒雲就覺得心涼無比,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似的,幾乎癱倒在羅漢床上。
「」宮女看著自家主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說道,「殿下,船到橋頭自然直,您再和二皇子殿下商量一下,也許還有轉機呢。」
宮女嘴上是這麼安慰舒雲,其實心裡根本沒底氣。
哪怕是在民間,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更別說是皇家了,皇帝不僅是父,還是君,皇帝一句話誰敢抗旨
屋子裡靜了下來,靜得似乎連呼吸聲都停止了,幾個宮女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空氣沉甸甸的,彷如暴風雨欲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挑簾聲響起,一個小宮女怯怯地進來了,垂首稟道「三公主殿下,二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殿下來了」
皇帝賜了婚,照理說,其他幾個公主作為姐妹自然是來要道賀,但是此時此刻,舒雲的心情糟透了,根本就不想陪著演什麼姐妹情深,她想也不想地喊道「不見,統統不見」
說話間,舒雲隨手抄起一旁的大迎枕,直接丟了出去。
小宮女甚至不敢應聲,福了福身後,就連忙從屋子裡退出了出去,穿過堂屋,尷尬地迎上了屋外幾位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
方才舒雲一點也沒控制嗓門,其實聲音早就傳到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聽到了,檐下守著的另一個宮女也面露尷尬之色。
「二公主、四公主、五公主殿下,」小宮女硬著頭皮福身通報道,「三公主殿下身子不適,不能招待幾位殿下了。」
涵星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巴不得不用進去和舒雲客套,反正她們也無話可說。
二公主傾月還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只當作方才什麼也聽到,端莊得體地擺出了姐姐的架勢,道「既然三皇妹身子不適,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現在天氣冷,容易著涼,你們也要多注意三皇妹的身子。」
小宮女連連應是。
傾月跟著就又對涵星和朝露道「四皇妹,五皇妹,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三人說著就轉身朝院外走去,朝露走在傾月的右手邊,好奇地問道「二皇姐,四皇姐,你們知道不知道父皇給三皇姐選的駙馬是誰」她一派天真爛漫地拉了拉傾月的袖子。
傾月一無所知,皇帝的這道賜婚聖旨來得突然,她心裡也正驚訝著,下意識地看了看涵星。
涵星聳聳肩,也根本還搞不清楚狀況,倒是被朝露這句話挑起了些興趣。
是啊,三皇姐的駙馬會是誰呢
涵星只覺得心口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撓般,撓得她心口直發癢。
回了問梅軒後,涵星就興致勃勃地去找了端木緋嘮嗑「緋表妹,也不知道父皇給三皇姐找了個怎麼樣的駙馬,本宮得找人去打聽一下」涵星也想到了那日舒雲落水的事,眯了眯眼,眸子裡亮得出奇。
端木緋正在屋子裡和碧蟬玩翻花繩,涵星揮手示意碧蟬走開,接替她繼續和端木緋玩下去。
但凡講究手腳靈活的遊戲,涵星都玩得很溜,翻花繩也不例外,她纖纖十指靈活地在紅繩之間翻動了一下,就把紅繩翻出了另一個花樣,動作嫻熟。
涵星對著端木緋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這是她最近新學的花樣。
端木緋興致勃勃地從各個角度打量著這個新花樣,目光發亮,嘴裡說道「涵星表姐,還是算了吧。」端木緋約莫也猜到了皇帝賜婚的對象是誰,眸光微凝。
「皇上一向好面子,你打聽多了,萬一他知道了,說不定會不高興」
說話間,端木緋開始以手指一根根地挑動紅線,靈巧地翻轉著,十指翻飛如蝶,也不怎麼地,就又翻出了一個新花樣。
涵星想想她那位喜怒無常的父皇,直點頭,深以為然,不再想三駙馬的事了,專心玩她的翻花繩。
碧蟬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著二人,神情微妙。
四公主與自家姑娘其實無論性子、愛好,還是擅長的東西,都大不相同,偶爾碧蟬還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道這天差地別的兩人怎麼就會處的這麼好。
但再一想,她們都貪玩啊
這對天差地別的表姐妹偶爾也會有一兩樣東西玩得特別和諧,就比如這翻花繩。
看著她倆靈巧地玩著翻花繩,碧蟬都捨不得眨眼了,心裡很想讓兩位主子再表演一次讓她看看,唔,這兩個花樣可真好看。
等她學會了,以後回去京城,肯定要在湛清院的姐妹間炫耀一番。
涵星又開始動了,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端木緋看著涵星的手指,卻有幾分心不在焉,還在想賜婚的事皇帝千里南巡,在當地給公主擇了一位駙馬,傳開了,怕是會是一樁「美談」。
問題是
這樁賜婚的背後又不太光彩,以皇帝的性情以及一貫處事的方式,端木緋心裡有點怕
涵星還在慢慢地挑著紅繩,一下又一下,神情專注
看著自家天真的表姐,端木緋冷不防地開口道「涵星表姐,皇上最近履履接見一些舉子你說,皇上該不會想從裡面挑一位駙馬吧」
端木緋只說了半句,還藏了半句沒說。
如此一來,自然就能掩蓋舒雲這樁賜婚的不光彩了。
涵星怔了怔,右手的食指驀地打滑了,紅繩自她指邊滑下,散開了,功虧一簣。
涵星顧不上了紅繩了,緩緩地眨了眨眼,眼睛瞪到老大。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昨天皇帝給了她看了兩個人的文章,而且還對著她把那兩篇文章好一番誇獎,極盡溢美之詞
涵星心裡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
難道說父皇他打算從舉子間給她挑一個駙馬
涵星嘴角抽了一下,說起了那兩篇文章的事,同時慢悠悠地整理起被她弄亂的紅繩,重新在自己的十指間一會兒纏,一會兒繞,一會兒穿,一會兒挑,結成了一個最簡單的起始花樣。
涵星嘆了口氣,無語地說道「那兩篇文章本宮也粗粗地掃了幾眼,辭藻是華麗,花團錦簇,不過啊,根本就空泛得很,說來說去,也沒個重點,哼,悲春傷秋的,也不知道怎麼考上舉人的。」
涵星嫌棄地撇了撇嘴,「本宮才不要那樣的駙馬呢」
端木緋一邊點頭,一邊熟練地用手指接過紅繩,翻成了「田地」的花樣。
她可不能「坐以待斃」。涵星心道,對著從珍招了招手,附耳叮囑了一句。
從珍立刻就領命而去,涵星則繼續和端木緋玩著翻花繩,「麵條」、「牛眼」、「麻花」、「飛鏢」一步步地從簡到繁。
等康雲煙隨從珍進來時,表姐妹倆正好玩好了一輪。
「見過四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
康雲煙得體地給涵星和端木緋都行了禮,目不斜視。
涵星剛剛玩翻花繩的時候一心兩用,苦思冥想了一番,總算是把兩篇文章上留的名字依稀地想起了一些,就開門見山地問道「雲煙,本宮昨天在父皇那裡看了兩篇文章,作文章的人一個姓錢,一個姓曾,你可聽說過」
康雲煙怔了怔,心裡有些一言難盡。
端木緋封炎盛世嬌寵之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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