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傳進慈安宮,太后也給氣病了。
且不說此事真假如何,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她那侄女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當即她就下懿旨命人去查,她非要揪出是誰在背後亂嚼舌根不可。
…
英親王府。
蕭翼氣沖沖的闖進正院堂屋,怒視著坐在榻上品茶的王妃。
「娘!外面的傳言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您派人散布的?」
英親王妃並不知道程霖前段期間確實受過重傷,並且夜宿在靜心庵後院的事。
大國舅夫人讓她這麼做,她便這麼做了,只當是那老婦隨口杜撰出來的。
「你急什麼?不過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罷了,我胡謅出來的,
那丫頭乃國舅府嫡女,心氣太高,若不藉此踐踏她的尊嚴,她又豈會同意給你做妾?
娘都是為了你好,你這般惱羞成怒的跑來質問我,還有沒有良心?」
「可她的名聲毀了。」蕭翼氣急敗壞道。
英親王妃睨了他一眼,輕飄飄地問:「名聲毀了,你就不要了?
若真是這樣,我還得燒高香感謝蕭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你開了竅。」
蕭翼抿了抿唇,眼底划過一抹遲疑之色。
要不放棄算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腦海里立馬就浮現出那抹艷麗窈窕的倩影。
可他捨不得!
眼底的鬆動漸漸消失,目光又變得堅定起來。
「不,我要,我就要她。」
名聲毀了就毀了吧,反正是個妾,以後帶回中州了,誰還會笑話她不成?
英親王妃見他如此執迷不悟,無奈的搖頭。
罷了,事已至此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雖然知道此舉會激怒太后,但比起放任這小子行強迫之事,前者更好解決一些。
大不了在別的地方多補償補償郭家就是。
「既然要她,那就聽我的安排,我會幫你將人納進王府的,你耐心等著便是。」
蕭翼撇了撇嘴,悶聲應了句『哦』。
要他說,母親就是太謹慎的,兜兜轉轉一大圈,還不如讓他派幾個暗衛去尼姑庵直接將人擄回來呢。
待有了夫妻之實,皇嬸不同意也得同意。
…
靜心庵。
自從嫣然聽聞外界的傳聞後,就將自己關在了禪房內不吃不喝。
采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想去求助程世子,可對方又不在京城。
怎麼辦?
再這樣下去,那些流言蜚語非得逼死姑娘不可。
「姑娘,那兩日的事瞞得嚴嚴實實的,咱們不說,程世子不說,還有誰會知道啊?它怎麼就鬧得滿城風雨了呢?」
嫣然跪在蒲團上,聞言緩緩睜開了雙眼。
「除了她,還有誰會查我的事?她這是容不下我,即便我來了庵堂,也要置我於死地。」
采兒怔了一下,訥訥的問:「您是說大夫人?」
嫣然重新閉上眼睛,沙啞著聲音道:「或許我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姑娘!」采兒猛地拔高聲音大喊了她一聲,而後撲過去抱住了她單薄瘦弱的身子。
「程世子真不是人,強闖了您的院子又不肯對您負責,奴婢以前真是高看了他,
現在好了,大家都在罵他風流,說他枉顧禮法,連尼姑庵裡帶發修行的姑子都不放過,
奴婢倒要瞧瞧他毀了名聲還能不能娶到鍾意的妻子,還有沒有錦繡前途?」
嫣然聽罷,臉色漸漸發白,身體也跟著輕顫了起來。
她這一生最不想牽連的人便是程霖。
那個男子曾縱馬揚鞭,救她於危難,他是她悲哀人生中的一縷陽光,溫暖了她的心。
如果她活著只會給他帶來恥辱與污點,影響到他的姻緣,前途,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一個母親早死,被家族當做攬權工具培養的棋子,苟活了這麼些年,最不該的就是連累別人。
「采兒,你記住,程世子從未來過靜心庵,更不曾在這裡留宿過,外面的傳言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
采兒見她到了這個時候還維護程世子,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可是」
「別可是。」嫣然厲目橫掃向她,「無論別人怎麼威逼利誘,你都說沒這事,明白嗎?」
采兒縮了縮脖子,雖然心裡萬分不甘,但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好!奴婢聽姑娘的!」
嫣然勾唇淺笑,緩緩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傻丫頭,我本就配不上他啊,你為我打抱不平做什麼?
這樣不挺好的?沒有期待沒有盼望,就不會失落,不會絕望。」
「」
『咚咚咚』
禪房的門被敲響,
采兒胡亂抹了把眼淚,起身去開門。
來人是靜心庵的小尼姑,雙手合十對她道了句佛號後,朝裡面的嫣然開口道:
「郭施主,大國舅夫人來了靜心庵,說想要見您,住持叫我過來支會一聲。」
郭嫣然敲打木魚的動作微頓。
來得可真快啊!
采兒急聲開口,「姑娘,您不能去,她會逼死您的。」
嫣然沒理她,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對那小尼姑道:「代我轉告國舅夫人,我換身衣裳便去見她。」
「是!」
等小尼姑離開後,采兒焦急的衝到她面前。
「姑娘,來者不善,您為何要去見她?」
嫣然撫了撫她的頭,視線朝窗外望去,近似呢喃道:「我若不去,怎麼洗掉程世子身上的髒水?」
采兒又抱著她失聲痛哭了起來。
…
一炷香過後,嫣然出現在了寺廟用來接待香客的禪房。
推開木門,見繼母端坐在椅子上面露凝重之色,心中不禁冷笑。
盛京誰人不說大國舅的續弦夫人面慈心善,對待繼女堪比親女,
不僅將繼女的起居生活安排得妥妥噹噹的,還以皇后的標準著重栽培她。
卻不知這婦人內心是何等陰暗歹毒。
她一招捧殺,成功讓她這個嫡長女名聲盡毀。
日後國舅府碰上什麼好姻緣,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女兒頭上。
比如求姑母下懿旨撮合郭家與程家聯姻,二妹妹便能順利嫁進安國公府做世子夫人。
姑母想扶持她做皇后的心思落空,自然樂意促成郭程兩家的婚事,穩固國舅府的地位。
屆時二妹妹便可風光大嫁,而她要麼剃髮為尼,要麼與人做妾。
「不知母親來庵堂尋我何事?」
大國舅夫人滿臉心疼的看著她,嘆道:「你父親被外面的傳言給氣病了,特命我來送這個。」
說著,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白色瓷瓶擱在桌案上,裡面裝著鶴頂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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