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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闖皇宮尋太子,還是去闖錦衣衛詔獄,顯然都是徒勞的作死之路。
我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直至雙腿灌了鉛似的再難抬動半分,寒涼的夜風灌進肺里,刺得我一陣撕心裂肺的咳。
胸膛里的一顆心臟砰砰跳得異常厲害,灼熱的血液湧上頭頂,膨脹得仿佛要從五官七竅中涌了出來,令我感覺有些眩暈。
恍惚欲倒間,我被一雙手抓住了肩膀,人便靠在了一個溫柔的懷抱里。
「不能再跑了,要出事的。」耳邊的聲音輕柔卻帶著責備。
我雙手死死攥著他的衣擺,將額頭抵在他胸膛上,痛哭失聲。
「都怪我……都是我惹的禍……此番小樹若有個三長兩短……」
「小樹不會有什麼三長兩短。」潘公子輕輕拍著我的背,在我耳邊極盡柔聲道,「半個時辰前,太子殿下令奎木狼和亢金龍帶著他的手諭金牌去了北鎮府司,傳諭非太子殿下懿旨,不准對小樹刑訊審問。」
「可詔獄那樣的地方……」
「有錦衣衛兩大高手守在那裡寸步不離,他們不敢把他怎麼樣。」
原來,在我束手無策,只顧無頭蒼蠅般亂撞的時候,他們已為我做了這許多的事。
我心中略安,抽了抽鼻子,將一張臉從他胸前抬起,望著他一雙柔情似水又滿是擔憂的眼眸,喃喃地吐了句:「多謝你……」
「早跟你說過,你我之間,不必談什麼謝字。」他挽起衣袖,去拭我滿臉的淚痕,嗓音帶著些語重心長,「我知你以前過得苦,凡事總須自己扛著,如今你需記得,還有個我。」
他一句話,說得我心中徒增酸楚。
似我這般不拘小節的女子,對於潘公子這番始終錯付,卻越陷越深的情意,愈發的不知該如何面對。
「小樹之事必有人幕後為之,如今殿下正召集禮部官員調查此事,望你稍安勿躁。」
我低低「嗯」了一聲,卻又想起一個關竅:「小樹的案子,錦衣衛為何會插手?且是錦衣衛指揮使親自授意?」
潘公子搖頭:「尚不得而知,不過斷然不是件好事,紀綱此人……」他眉毛微蹙,顯然對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十分的不齒。
紀綱……在前世的歷史上倒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桀驁不馴,詭計多端,善於逢迎,打壓朝臣,最有名的事跡,就是勾結漢王朱高煦,將才高八斗的大學士解縉灌醉之後,埋在雪地里活活凍死。
而紀綱最後的下場也並不好,因蓄意謀逆,而被凌遲處決。
「紀綱,是二皇子的人?」我忽然抓住了其中關竅,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是,不僅紀綱,整個錦衣衛北鎮府司,基本都是二皇子的勢力。」
「難怪錦衣衛如今在金陵城風評那麼差。」我不屑地撇撇嘴,卻忽然意識到,某狼也是錦衣衛中人。
沒想到看似簡單的一則誣陷,背後的水卻越探越深,「小女子我何德何能,讓二皇子如此惦記。」這樣自帶光環的仇家,著實的令人鬱悶。
龐公子便忍不住敲了敲我的額頭:「傻姑娘,他哪裡是針對你。」
他一句話點的我如夢方醒:今次會試乃是太子恩科,胖子朱高熾親任主考官,如今出了案首題反字這樣的亂子,他這個主考官自然難辭其咎。
原來依舊是神仙打架,我家小樹不過是遭殃的小鬼。
潘公子將我送回家,已是夜深。
看我一雙眼睛紅腫得桃兒一般,偏還打算繼續對燈思索下去,我被潘公子強制性按在了床上。
「你急在一時也是無用,再把自己熬壞了,誰去替小樹奔走斡旋、洗刷冤屈?」
被按在床上的我無奈嘆道:「出了這樣的事,我哪裡睡得著……」
他便在我床沿上坐下,伸手除了我的鞋。將我雙足放在他膝上。
「你……」我被潘公子這突然的舉動駭得臉頰微紅:在這大明朝,女孩兒家的玉足最是金貴羞澀,斷斷不能示人。
前世言情劇中,被男人看了腳便要嫁給人家當媳婦兒,對方若不肯收貨便尋死覓活的橋段,雖說有三分的誇張,但也並非純屬虛妄。
這個道理,潘公子不會不知。
他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許是覺得我這嬌羞女兒態實在難得一見,眉眼間又多了幾分柔情,一雙修長手指在我足弓處不斷按捏。
「此處為然谷穴,能降心火、平心氣、助安眠。」他邊說,邊漸漸加大了力度,「曾聽你說,有時整夜不能安寐,我特意尋宮中的太醫問了來,早就想告訴你。」
我心中流過融融的暖意,不禁再度開口:「多謝你……」
他聞言輕笑:「剛跟你說過。」說著頗有些嗔怪地在我足弓用力點了一點。
我只覺一陣微漾從足底直涌到心口,原本僵硬繃緊的身子也瞬間軟軟地卸了力道,口中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清吟。
這一聲出口,我自己先紅了臉,訕訕地想要將腳收了回來。
卻不料光裸的足腕子被他握在掌中,下一秒便整個人被潘公子扯進了一襲松竹般的清香環繞之中。
我極少見潘公子如此情緒外露的樣子,一雙低垂的眼眸,纖長的睫毛都在微微顫動。
「潘公子你……」
我方要開口,那張謫仙般不染紅塵的臉卻驟然湊近。一抹涼甜入口,我下意識地去推,熟料潘公子平素看來溫文爾雅的樣子,霸道起來卻也有股極大的力氣。
我一時間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百忙之中,眼角卻瞥見一條頎長的人影,在我窗外一閃而過。
我瞬間清明起來,開始大力掙扎,百般掙脫不開,情急之下一口咬了下去。
一股鐵鏽似的血腥氣,在唇上慢慢綻開來,也終於讓潘公子有所警醒。
此刻,按照前世言情劇的套路,我便該拉開掄圓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口中怒罵一句:「不要臉的禽獸!」
只是,面對滿臉惶然愧疚的潘公子,我卻終下不得手去。
倒是他先開了口:「抱歉……是我一時情動難以自持,冒犯了姑娘,實在罪無可恕。」
他抬手抹了抹被我發狠咬破的唇,那殷紅的血跡粘在他衣袖之上,合著我方才的淚漬,猶如展開了一朵鮮艷的梅花。
潘公子盯著這梅花看了一瞬,終下了極大決心般抬起了頭,「心月,我是真心實意地愛慕於你,想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願……」
「世子爺!」我驟然出聲打斷了他的告白,「我雖是個不拘小節的之人,卻還是個尚未出閣的黃花女子,也有禮儀廉恥之心,恪守婦道之則。世子爺無端與我說這樣的話,讓冷心月日後如何自處?」
看我著實動了怒,潘公子眼眸黯了黯,嘆息道:「終究是我不對,冷家遭逢變故,姑娘正心煩之際,卻來與你說這些……罷了,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吧。」
我冷冷地垂了眼眸,不去看他索然離去的身影。
心中,卻被他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刺得隱隱作疼。
無論他是穿越而來的雲棲,還是溫柔多情的寧王世子,此生我都註定虧欠,終無法償還。
我索性起身坐在了桌案旁,望著一盞如豆的燈燭開口:「想進來,就進來吧。」
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又合攏,我抬起頭,望著那雙已久違的鳳眸。
許久不見,他整個人又清減了幾分,連帶著一雙眼窩都顯得深邃。
他只是靜默立在我面前,一眼不發地望著我,那雙修長好看的鳳眸中,默然流露出的猶如大男孩般的委屈與傷感,讓我頓時難過得無法支持。
方才,我與潘公子糾纏的那一幕,無疑被秦朗盡收眼底。
「你別誤會。」我下意識地開口,「我與世子爺……沒什麼的,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我呢?」
他低沉的嗓音蘊著沙啞,「如今的你與我,也只剩我一廂情願了麼?」
他這一問,將我本就搖搖欲墜的玻璃心,瞬間擊得粉碎。
我痛苦地閉上眼眸,任由許多時日來積攢在心裡的悲傷逆流成河,將我窒息湮沒。
人皆有父母兄弟,乃是致命的軟肋,碰觸不得。之前的冷心月為救自己爹爹可以置性命清白於不顧,今夕的我亦為了小樹幾欲發狂,卻為何要抓住秦朗為母親犯下的錯而耿耿於懷,始終對他不能釋懷?
我不懂自己,亦厭惡這樣的自己……
見我一副欲哭的神情,眼前的秦朗終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你早些睡吧,詔獄那裡有亢金龍守著,小樹不會受了委屈。我只是……不放心你,想來看看你。」
詔獄……是啊,如今小樹還關在錦衣衛的詔獄裡,我卻在這裡為兩個男人傷感唏噓!
簡直罪無可恕!
我忽然抓了秦朗的衣袖,向他急切道:「你帶我去一趟北鎮府司詔獄!有些事,我必須向小樹問問清楚!」
對於小樹被誣陷之事,我必須首先搞清楚,他們究竟是何時在小樹的試卷上動了手腳,而此事非得問小樹本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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