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身形一閃,幻影移形似的來到了我們面前。
我只覺後背一股柔和力道一推,我和秦朗已被送出了丈余,但見老道士道衣飄飄,穿花蝴蝶般在幾個黑衣人中間穿梭,帶起一串殘影,在月光下顯得亦幻亦真。
「太虛逍遙步法。」身旁的秦朗低聲贊道,「不想劉老前輩醫術超群,武功也如此了得!」
那邊,老道士不知何時已負手立在一旁,冷眼望著一片東倒西歪渾身抽搐的「唐門弟子」:「公儀楊那廝不好好教徒弟,師祖爺便替他教你們一教:這菩薩蠻毒,爾等會解否?」
冷眼看著幾個唐門弟子委頓在地,吐得肝腸寸斷,老道士無奈地搖搖頭:「這都不會?」抬手一把紫色的粉末揚去,「雨霖鈴呢?」
幾個人立時變了紫色麵皮,慘叫著用手去抓撓自己的臉,撓的血肉淋漓。
「也不會?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老道士嘆了口氣,揮手又是一把綠色粉末,「那,西江月呢?」
若不是幾個黑衣人中毒掙扎的模樣實在太過瘮人,我真心有點想笑。
幾個人不再殘害自己的臉,雙手死死卡住自己脖子,力道之大仿佛一鬆手,心肝五臟就會從口中蹦了出去一般。
老道士吹了吹自己的手,忽然抬頭做恍然大悟狀:「哎呦,喝了幾杯倒是忘了,這幾種毒都是道爺我最近才琢磨出來的,還未曾向唐門報備,爾等……」
哪還有人聽他說話。
唯獨離他最遠的一個,掌中一把匕首向自己右胸猛刺一刀,立時一陣腥血噴出,他臉上的慘綠反倒淡了幾分,向老道士叩頭不止:「師祖爺爺饒命!」
「難得還有個活人。」老道士冷笑一聲,「甚好,回去跟公儀楊那廝報個信兒,就說這丫頭是我劉半夏的關門弟子,他若再敢找我寶貝徒兒的麻煩,哼……且看他解不解得了道爺我這三種毒!」
我長吁一口氣,忽覺這師父拜得值了。
秦朗鄭重拜謝了老道士的救命之恩,我趁機口吐蓮花地將他大大地誇讚一番,誇得老道士喜笑顏開十分的受用。
「師父,這些死屍怎麼辦?」望著地上一片慘綠臉色血肉模糊的屍體,我胃裡一陣犯噁心。
「為師這三種毒,普天之下無人能解。」老道士伸個懶腰轉身而去,「燒了吧,免得禍害了附近的飛禽走獸。」
我想想也是,遂與秦朗將屍體攏成一堆,尋了些樹枝枯草,一把火點了。
夜風漫捲中,我望著熊熊的火光出神。
「這就是江湖?」我輕聲問身邊的秦朗,「只有恩怨情仇,沒有人性悲憫。」
近來見識了太多的生死,一顆心被一而再地刺痛,痛著痛著就有些麻木了。
秦朗看出了我的傷感,將我微冷的手握進了他的掌心,「正如離離野草遇火化為輕灰,錚錚鐵骨淬火卻化為焦炭,人之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終究是不同的。」
離離野草遇火化為輕灰,錚錚鐵骨淬火化為焦炭……我喃喃地重複著他的這句話,忽然腦海中一道閃電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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