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看到己方高手被一掌打飛,其餘人心中驚駭於堂主竟一招都接不下。
而當聽到「先天真氣」這四個字,都已經要攻過來的幾人更是已肝膽欲裂,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幾乎在同一時刻紛紛強止身形往四周縱躍而出。
「分頭跑——」
有人這樣吼了一聲便再也顧不上其他人,而那個和易書元對拼一掌倒飛出去的人居然已經在此刻藉此力道遠去,人在空中就已經對著自己連點數下止血。
一時間,之前在這裡的五人全都使盡渾身解數以輕功身法逃走,他們不求所有人都能逃出生天,只求有一人能夠離開,將消息帶出去!
其他武者的內功根本都是內氣為基礎可稱為內力,只有當武者修習武道已臻化境,身中內氣逆反先天,便能化生先天真氣,達到內功至高的先天之境,這種人已經不是什麼靠名氣傳播的所謂武林名宿了,而是實打實的武林傳奇。
易書元才從剛剛那一掌中緩過神來,藉此一掌,自身氣息也終於平復下來,然後就發現了眼前這種情況。
原來這群人不過如此?原來我武功真有這麼強?
不過隨即易書元就是眉頭一皺,這些人既然要跑,那他就不能讓他們跑了,所以下一刻他身形一動,一步跨出已經如同縮地般接近其中一人。
那人只覺得身後狂風襲來,轉頭一看頓時心神欲裂,連來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能下意識揮動手中的長刀攻向對方,但此刻長刀的軌跡在易書元眼中清晰且緩慢。
「叮」的一聲,以易書元竟然以手背排開長刀側面,隨後手臂去勢頭不止,已經一掌印到了那武人的膻中穴。
「砰~」
那武人連哼都哼不出一聲,胸口在一陣「咯啦啦」的響聲中內凹進去,身體如同枯樹一般拋飛出去。
易書元只是掃了對方一眼就身法遊動向下一個人追去,同時心中默默思量著出手的力度,顯然剛剛那一下出手還是太重了,很顯然其他人的武功跟最初對掌那傢伙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這只是一個念頭的時間,易書元就已經接近到下一個人,之前一人的慘樣此刻的人當然也留意到了。
「啊啊啊,饒我一命——」
話音才落,易書元已經一指點到,直接點在其胸口,隨後向下一人追去。
連續四人,全都被一招制服,到頭來竟然還是最開始和易書元拼了一掌的人逃得最遠。
當易書元追到江邊的時候,那人早已經縱身一躍跳入江中,易書元站在江邊上看著江水,只能借著一點星光看到水中浮起的血色,卻看不到那人出來換氣。
好一會之後,易書元皺眉看著江面上的波濤,始終不見對方的身影,氣息也被江水隔絕了。
被他跑了?可惜不會御水!
這人顯然在五人中武功最高,開始就已經中了易書元一掌,居然還能逃走,不能說是單純的運氣,而是實力了。
「哼!」
易書元冷哼一聲,也怪自己仙法不成手段太少,若是道行高一些,一個重傷的武者怎麼可能從手底下溜走。
直到此刻,那名夜巡遊才趕到了現場,看到易書元已經拎著幾個武者丟到了那碎裂的法壇邊上。
「易先生,此處就是方才那術士做法的位置了!」
易書元視線掃向法壇後那個奄奄一息的黑衣男子,想必這就是夜巡遊口中所謂的江湖術士了,他一步步走過去,同時也側顏詢問已經到跟前的陰差。
「術士之流是什麼意思?不是修仙之人的一種麼?」
本以為易書元有什麼要事吩咐,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問題,聽得夜巡遊愣了一下。
「易先生,您,您不知?」
易書元一臉莫名其妙。
「知道我還問你?」
夜巡遊此刻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好一會才回答道
「術士之流就是陽間一些懂點微末法門的凡人,其中相當一部分說是也在修行,但貪慕榮華富貴和權勢,更夠不著仙脈之基,只是無根之萍損耗自身,豈能是仙修中人?少部分也只能做到一些休養之道,便是他們自己也少有敢以仙修自居的。」
「術士術士,其名由此而來,所施之法同樣是無根浮萍,難恆難久也處處受限,但即便如此,真術士也是不多,所謂法師之流多是坑蒙拐騙之徒,如方才所見的那種手段,應當算得上極為出眾了,在術士中也算鳳毛麟角。」
說了這些,夜巡遊見易書元一副你繼續說的表情,便又補充道。
「我記得當初陰司中也見過兩個術士亡魂,判官大人云,此類人五感幽塞六識不明,難引天地元氣,既不能御五行,又無法跨陰陽,更不得求長生,卻往往積弊甚多孽債纏身!」
易書元點了點頭,身形已經同夜巡遊一起站到了黑衣男子的邊上。
此刻那黑衣男子竟然強撐著一口氣還沒有死,因為神魂已經開始消散,在這真正的最後時刻就好似神魂燈火最後的璀璨,以至於隱約看到了以往看不到的畫面。
易書元雖在到達這裡後就現形,但障目之效並未全消,而此刻在黑衣男子眼中卻好似有絲絲霧氣纏繞,身形高大而模糊,和想像中的仙人臨凡一般無二,邊上一個陰氣陣陣如同官差的人恭敬地跟在旁邊,頭頂帽子上還寫著一個「游」字。
「呃嗬......仙,仙......尊......」
一隻顫抖的手始終沒能抬起來,半句話都出不了口,黑衣男子氣絕身亡,神魂猶如一縷縷細細的流光在散溢而出,在易書元眼前消散。
「區區不入流的小道,妄圖和仙修高人抗衡,死有餘辜耳!」
陰差的聲音黑衣男子是聽不到了,不過易書元卻沒有說什麼,雖然腳下這人一句話都沒能說全,但他最後時刻眼神中的那種渴望還是被易書元感受到了,雖死有餘辜,但也多少令人有些唏噓。
「嗚嗚......」
被綁住的孩子驚恐地躺在冰涼的地上,只感受到風聲,只聽到慘叫和呼喊,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易書元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輕輕在他身上一點就令他昏睡過去。
隨後易書元蹲下,伸手將孩子抱起來擺在膝蓋上,再為其解開繩索。
只掃一眼,易書元便知曉這孩子是賈雲通的親兒子,看起來不過只有六七歲,和易書元在西河村的那位侄孫差不多大。
「賈雲通啊賈雲通,害人終害己,還禍及子孫,何苦呢......」
「易先生,您打算如何處置這四人和這孩子呢?」
夜巡遊雖然是鬼神,但跟在易書元身邊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加上這位仙道高人也隨和,便直接問了出來。
「還能如何呢,丟到元江縣衙吧,這幾個傢伙現在也翻不起浪來了,也算是多些人證,至於這孩子,嗯,也交給縣衙......」
元江縣衙好歹是一方父母衙門,交給他們省事。
這麼想著,易書元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發現夜巡遊身邊的多了一「人」,那人正被他用一根細鎖綁著。
「呃,易先生,死了一個......」
聽到夜巡遊的話,易書元看向了四人中那個膻中穴中了他一掌的人,胸口都塌下去了,確實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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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註定是元江縣衙門忙碌的一夜。
賈雲通在獄中疑似中邪,差點出事,驚動了包括林修在內的衙門上下,此刻的林修正帶著人在地牢的牢房外焦急等待,牢中已經有一位大夫在檢查賈雲通的情況。
老大夫又是把脈又是翻眼皮瞧眼睛的一陣忙活,其實也看不出太大問題,只好轉身對著林修等人行禮說道。
「縣尊大人,此人身體似乎並無大礙,身上也不過是些皮外抓傷,重點當是驚了神,我開一些安神的藥物,每日按時服用便可。」
「好,下去吧。」
「是!」
老大夫如臨大赦,在衙役帶領下出去開藥方了,如果不是縣尊派人來請,牢裡這種環境他可不想來。
監牢深處又陷入短暫沉默。
「為何賈雲通會突然中邪呢?」
林修坐在外頭的凳子上,似乎想到了什麼,下意識朝著牢房內部小心張望,他有些懷疑是何欣等不及了。
「大人......請莫要懷疑民女,小女子雖恨賈雲通入骨,也是知輕重的......」
一道有些無辜和無奈的聲音從在獄中幽幽響起,不止林修聽到了,其他官差和衙役也全都望向賈雲通牢房,只覺得背後發燙頭皮麻煩,這鬼真的一直在這?
何欣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若是願意,已經可以出聲讓別人直接能聽到,她甚至懷疑自己能主動現身,只是沒那麼試過罷了,她到底還是清楚人鬼殊途,會嚇到別人的。
不管是不是何欣,林修此刻只能趕緊安撫著說道。
「何姑娘是明事理的,本縣不該懷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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